正文 第十二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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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润侧头朝木桌望去,看见少爷先前搁在桌面上的银簪,一阵出神。
然后又回头,面朝屋顶,将一只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院子里传来三两下脚步声。他心想夫人回来了,便有意出屋看看。于是小心地拉开梓风搭在自己胸膛上的手,下床放轻脚步地走到茶桌边,拿起一直燃着的烛台,走出房门。
可奇怪的是,四下仍旧是一片漆黑,仍旧没有来人的迹象。
雨润抿了抿唇,心下疑道:难道刚才幻听了?他决定再到院门口看一眼。他怕冷风吹进屋子冻到梓风,于是将房门掩上,然后朝院门口走去。
院子仍然寂静,除了微风刮动树枝的淑淑声。雨润边走边缩着肩膀,因为现在自己只穿了一件里衣,这半夜的冷风实在是有些刺骨。在距侧院大门不到几步路的时候,他突然听见身后有动静,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身体出于本能地欲往前躲避。但为时已晚,后脑一阵剧痛,然后失去了知觉。
院里发出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只见一个碎成两半的陶瓷器皿和一直熄灭的蜡烛躺在石板小径上。
两个九十岁的少年在山坡上奔跑,发出爽朗的笑声。二人跑到了山崖边止步,眺望着山崖下的一大片猎场。个子较高的男孩握住了另一个男孩的一只手,而对方转头,朝他露出笑容。
院中一声轻声脆响打破了这奇妙的梦境。梓风模模糊糊地醒来,但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翻了个身,却发现手臂可触及之处没有雨润的身子。他睁开了双眼,借着从窗纸透进屋内的月光隐约看清屋内家具的轮廓,但是却不见雨润的身影。他心下道:这个小子估计是晚上喝多了水,去上茅厕了。他打了哈欠,想继续睡觉,却听见屋外传来阿满的声音,虽然对方有意压低音量,但他仍然可以模糊辨析出对方说话的内容。
“夫人,早些休息吧。”
然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旁边屋子传来“吱”的开门声。
梓风见母亲平安回来,心里便觉安心,想着继续睡。
这时,卧房的木门被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房间。
“娘,可办完事了?”梓风问到。
秦淑寰还是用平常一样温柔的声音回道:“嗯,办完了,只是比预期多耽误了点时间。怎么不见润儿?”
“他去茅房了。一会儿就回来。”梓风随意地答道:“娘,今日你也忙了一整日了,还是早些休息,我们明天还要一早赶路呢。”
秦淑寰来儿子的房间也只是想查看下两个孩子是否一切安好,见没事便也就回房了。
和母亲一番对话后,梓风也没了睡意,心里念叨着母亲今晚是去正院干嘛了,等明天路上问问。
许久过后,雨润仍然没有回来。梓风起身走到茶桌前,本想拿起原来放在上面的烛台,却见桌面上空无一物。他心里嘀咕:这小子该不会掉粪坑里了吧。
秦也是权贵的姓氏,秦家在全国都安排着自己的势力,不是旗鼓相当的家族通常是不敢招惹他们的。梓风当然不清楚这些,只是因为这是在豪门庄园里,他当下并没有把雨润的失踪和危险遇难联想到一起。
梓风在茶柜的抽屉里翻出雨润之前用过的那只蜡烛,用火折子点燃,然后走到侧院西面的茅厕,见茅房的木门掩着,便打趣道:“润儿,你是不是掉茅坑里了,要不要我进来捞你?”
等了片刻,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梓风打开木门,见里面空无一人。
梓风的心跳不禁加快,但是强自镇定,手持蜡烛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可还不见雨润身影。待回到房间时,屋内仍旧是空无一人,他心中顿升不安之感。梓风突然觉得大脑一片混沌,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快步行到床头,套上自己的长衫,却不经意间瞥见瓷枕上的一张字条。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地拿起字条,见上面上面用红墨写着两行字:到猎场西口,一个人过来,不然结果了他的性命。
梓风一时屏住了呼吸,忘记了思考,脑子里只是反复地出现那几个字“结果了他的性命”。
不管梓风平时在众人眼中比同龄人聪慧多少,镇定多少,他也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此时此刻,他紧握字条的手在不禁颤抖。
他心下念叨:猎场,猎场,那离秦穆庄少说也有十多里,此刻又是夜黑风高,那他只能驾马过去。
他没有多想,便冲出房间,来到了旁边卧房的门口,紧促地敲了敲房门。
阿满虽然已经入睡,但作为习武人士,本身警觉性就被普通人高,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时就睁开了双眼。他一听到敲门声就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随即映入眼帘的是自家少爷苍白的面容。还没待他开口,梓风便急忙问道:“阿满,马厩在哪?”
见阿满一副疑惑的神情,梓风不愿再多绕弯子,直接把字条递给阿满,并道:“润儿,润儿出事了。”
阿满片刻扫过字条上的内容,眯起了眼睛,眼神中闪过一霎那的狠厉。
“待我和夫人说一声,我便骑马带你一起过去。”说着阿满便向屋外迈步。
梓风一手拉住阿满靠近自己的那个胳膊,驳回道:“千万别,他们只让我一个人过去。你带我去马厩。”
阿满面色平静,掩饰住了心中的震惊。这个眼前的少年,个子不及自己胸口,语气却如此坚定。他心中明白,自家少爷虽会驾马,可是这字条上的内容明显显示出对方的敌意,一个人过去必陷险境。
阿满没有察觉到的是,梓风坚持要只身前去并非不自量力,而是关心则乱,他现在只是心系雨润平安,没有顾忌自己的能力和安慰。
阿满看着梓风恳求的目光,心知少爷执意如此,而且时间紧迫,不宜在多耽误,他想着自己先陪少爷过去,如果真有什么危险,再另作安排,便道:“我陪少爷一起过去,到时候在猎场门口等你们,如果真有什么危险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梓风点头答应,于是二人瞒着秦淑寰,驾马离开了秦穆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