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引邪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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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宫殿中阴暗处流动的风影,我始终没有勇气抛出永生树!我不知道我的傻石的慈光能不能顶压得住不甘死亡的幽魂!远梦活着的时候就生性怯弱无助,她能争得过这些猛灵?
    站在一边静等着的尹淇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也同样木然空寂。他就没想过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不是他自己?
    “你在等什么?”
    “没等什么!”
    他冷笑道:“有什么好怕的?那些东西要是攻破了慈光,放火烧了便是!”
    我真恨不得把他掐死!
    “来啊,掐吧!”他引颈笑道,“朕已把遗诏拟好了,反正有你陪着朕!你也别指望着逃出去,朕在遗诏上添了一条,只要你敢逃太阳立即处决!”
    他灵魂中固存的那份天真正直被什么夺走了?
    “被你夺走了!”他极不耐烦地挥动着一只手臂,“又惺惺作态!朕不要看到你这样,快点!”
    “让昊天走!不然,我不招!”
    “不招就不招!”他突然笑的很诡异,“太阳不是还有一棵栖灵树吗?”
    我催剑就向他刺了过去,他转身一避赤龙在手,架住我的剑锋,笑道:“你还有这兴致?”
    我的剑乍然反卷他的剑锋,剑尖化成蛇头露出尖尖的毒齿向他手腕噬咬,他握剑之手本能一松,一柄短剑疾斩他的这只手腕,他的手彻底离开了赤龙,我一夺过赤龙就隐往一片虚境中在瞬息间凝神化去,收回所有的魔力!
    “好,姐,厉害!”他还是追了进来,从远处的一个黑点由小变大,由远及近拍着掌过来了,“想不到你一天就夺回了俩件宝贝,再这样下去,朕所有的一切不都被你夺走?”
    一甩列缺向他猛抽过去,他倏地不见了!我大惊,急闪出虚境脚落在一平实之地,就在这时,脚下突然陷空我坠了下去,这里无一突起落脚之处,我只有在无止境中坠落,这是他设的虚境?
    深影一聚,我的额头被一冰冷的东西一触,一股力量疾吸我思想中的永生树,我凝剑就刺却刺了个空!
    “我在上面!”
    他是倒着吸我的永生树的,顷刻间,我化作一只蝴蝶扇着翅膀翩飞也停止了下坠,一只清厉的鸣叫声后伴随而来的就是巨大的阴影罩住了我,黑热气息一动巨喙吞掉了我!
    我被尹淇攥在手中,他笑道:“怎么还变虫?笨啊!”
    根本就不是我自己要化为蝴蝶的!
    “姐,朕是梦神,你在虚境是斗不过我的意志的!认输吧!”他点着我的额头吸附出了永生树,“同你斗来斗去也挺有趣的,最喜欢同你扮演猎人和猛兽了!不过,朕是猎人!”
    回到现实,他心情大好,让我回寝宫歇息,招魂之事明天再说!
    回到寝宫,坐在书案后无意识地提笔游走,左右思量脱困之法。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站在这里掌控天庭,你说是不是,昊天?
    这棋该如何下?
    苏合他们在混元山……我在这里究竟多少年了?我怎么忘了问你了?
    我走出房间,唤道:“来人!”
    连唤三声无人应,便迎风唤道:“子夏!”
    子夏风形一凝:“姐!”
    “我,呆在,这里多少年了?”
    “很长时间了!”子夏说的很模糊,“三哥修建天庭那可是大工程,他去沙漠也是前天才去的!”
    “你多大了?”
    “没多大!一千来岁吧!”
    “那,混元山那里…苏合,来?”
    “来过!”
    我紧盯着子夏的眼睛,子夏把眼闭上了:“好困啊!我要回家里歇息了!”
    “你成亲了,没?”
    我踩着他的影子,他风形散不了,睁开眼睛急道:“没娶!我要到三千岁才成亲,这里也定了这章程!姐,你放了我吧!”
    我竖着一根手指:“再问,一句!”
    子夏拿袖把脸一遮:“九哥让我什么都不要说!我都同你说几句话了!他要是知道了,定饶不了我!”
    “瑾震……”
    “不知道!”
    “你爹?”
    “还在!你都问俩句了!”子夏急得跺脚,“姐啊,你让我走吧!”
    我离开了他的影子,一阵风把帏幔高高飘浮起,他飞逃了!
    “一平!”我不死心,对着星光试唤。
    星光无动于衷地闪耀着!
    回房歇息!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想着如何明天应付招魂之事!一翻身,见到尹淇正坐在我的书案后,看着我提笔乱画的东西,我蓦地一惊:我怎么忘收起来了?
    “画的什么?”他头没抬,盯着乱文出神。
    “练手腕!”
    “练手腕?”他摇摇头,“不像!虽乱却有法!”
    “你来做什么?”
    他抬起枯寂又疑怆的梦目:“你就没想过明天怎么招魂?”
    “不就在想吗?”
    “我倒想了一个!”他从书案后起身,走到我的床边坐下,“牺牲一下你的永生树吧!你谱出《引邪》把那些邪魔引到你的树上,然后,就烧了它!这样一来,剩下的魂魄也类同于远梦一样的良善不足为惧,就等你回来借太阳的栖灵树招!”
    “不行!”
    “哪个不行?是曲不行还是树不能烧?朕都没强迫让太阳招,还不是怕他现在还离开不了逍遥石!朕的这份仁义还不够份量吗?”
    他就近在咫尺,他的头,颈,心都离得这么近,只要一刺,他美丽又绝情的血便可以瞬间绽放成朵朵开至荼蘼的牡丹花,我可以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剧烈地抽搐挣扎,直到死亡的阴影把他完全笼罩住!
    “你猜朕如果死了帝位会传给谁?”
    我隐去了被褥中的剑:“不是石头?”
    “试问石头要继位后,他会舍得你殉葬?”
    剑再次紧握在手中,他突然出手掀开被子,我手中的剑猛刺出去,却刺了个空!
    把剑一收,躺下蒙头大睡!
    他又坐了下来:“朕想着不能在天庭弹魔曲,只有把天庭中的邪灵引出去,朕再弹你教给远梦的那首曲子,她怯懦依赖自然留下来了!”
    我忽地掀被坐起:“引哪去?”
    “引到西方垠堙处,朕让渊存晓寒在那里等你!”
    “我的兄弟们,万一要去呢?”
    “你的兄弟们都是忠魂,哪是什么邪灵?”
    他总算说了一句良心话,心情被安抚了一点!
    他理着我乱蓬蓬的头发,从头发上洒落了几粒细沙,他微微一笑:“姐,你就同昊天在一起吧!”
    我把他一推,下床趿鞋,走到外殿的琴案后,试弦冥思!随着单调幽暗低诡的音色,宫幔不停地拂晃,长明灯也忽明忽暗。弦音间断流畅间,阴风也随律摆扑,死气沉重竟把长明灯给灭了!
    尹淇在黑暗中喝道:“姐,别弹了!子夏!”
    也行!将来为兄弟们招魂时,也按此策!
    一阵清风拂分开这殿中的重重死暮,子夏应道:“哥!”
    “现在就把姐姐送到西方垠堙根处去,让她在那里试音调弦!”
    “现在?”子夏的语气中有几分不忍,“现在夜这样深…”
    “轮不到你来怜悯!”尹淇冷峭的音色有着凌寒绝顶的优渥感,是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东西。成方,也有!
    尹淇把永生树重新推进我的额间,就在这蓝光闪息间,竟映照出宫中层层聚集的狰狞可怖的青白。
    子夏吓得大叫了一声,躲在了尹淇身后:“哥,明天天亮再去吧!我怕!”
    “怕什么?你把姐姐一送就回去!”尹淇把他从身后拖出来往我身边一推,“这些东西又不跟你走!”
    子夏怯怯地抓住我的胳膊:“姐,你先别弹曲啊!等我离开垠堙,你再弹!”
    “行!”
    子夏风驰电掣把我送到了西方垠堙根处,他又不忍心把我一人丢在这里,战战兢兢地躲在我身后,我让他只管回去。这曲我还没完全谱好,要想这琴音能穿透到天庭,必须还得凝魔琴,这时,会招来更多更可怕的东西!
    “那你什么时候抛树啊?”
    “曲成,就抛树!”
    “树没了?”
    “没了,就没了吧!”
    我横琴盘膝坐了下来,不太灵辩的手指涩擦琴弦,弦音幽晦诡森,阴风惨澹。子夏惊恐地抱头坐在我身后:“姐,你不是你说等我走再弹的吗?我这要走不是同这些东西迎面大撞?”
    我划出一组尖啸突异的魔律,阴风中似有跃跃欲试的呜鸣,子夏骇然:“姐,什么东西?”
    “管它呢!”
    “姐,你怎么这么大胆?”
    我哈哈大笑:“我怕!”
    子夏也学着我“哈哈”大笑,前方的风声里也有哈哈大笑声,这把我们吓得抱头闪逃!
    “别逃啊,我啊!”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后追我们,“我是学你们笑的,我也怕啊,别跑啊!”
    “五哥,是你吗?”子夏大着胆问道。
    “是我啊!”渊存高声道,“我是壮着胆出来看的!你五嫂和大河都吓得钻床肚了!”
    “曲成了,还让你烧树呢!”
    “唉!”渊存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想说的话又咽了。
    曲成时,天地之间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你怀疑是否还活着;远方的高山在冥思中林立如墓群,湍流不息的江河也是一汪绝望的死水,相伴你的只有无数死亡灵!
    从永生树中引出魔力幻出一张魔琴,奏出的魔音遮蔽住了本该要来临的黎明,团团似云非烟似雾非絮的物质忽拢忽骤乘着黑暗狂啸而来……抛出透明圣洁的永生树,它在随着琴律不停地生长魔光照亮了这片无垠的天空,强大流潋的蓝色魔光在招唤那些渴望永生的亡灵,它们像扑火的飞蛾一样扑向这致命的信仰……
    青白夹杂着黑点往树身贪婪吸附,如同吸血一般充实着它们惨瘆的空白……
    “什么时候烧树?”渊存仰面望着还在生长的永生树,不无担忧,“那黑点怕是白弋啊!”
    “管它是不是呢!”疾风未定一个清隽的年轻人立在渊存身侧,“轮火一烧,它就彻底消失!”
    “不能用轮火!”我抚琴喝道。
    晓寒和渊存惊问:“那用什么?”
    “柴火!”
    “啊?”
    琴声像最尖厉的凄喊声划破天空,引得晓寒、渊存和子夏捂耳藏身,却无处可躲,眼中立充红血。
    黑点在顷刻间几乎覆盖了整棵永生树,永生树也渐趋之黑暗,我划出一段裂音,永生树树干立腾起白色的火焰烧得树干上的邪灵呜滋作响,晓寒他们三人这才明白这柴火是指的这个。
    弦音变得更阴惨狂暴,辗压住了让那些在白焰中想逃的邪灵!就在这时,随之而来一声厉喝:“奉陛下旨,用轮火烧树!”
    趁渊存和晓寒愣神之际,来人冲树劈出惊天一掌,赤焰点燃了另一段树身,“还不快动手!”
    “让他滚!”我手指又划出一段裂音,一剑从侧削向我的手指,我抱琴侧避,定睛一看竟是多年未见的允尤,她执剑笑道:“没想到吧?”
    我继捻琴弦,后颈处又有一股寒气袭来,我一屈膝转身后跃,蓦地惊看来者就是瞻驰因缘薄上的百花仙——理理!
    渊存劈手就抓理理,理理猛甩如黑瀑一样头发,根根如尖芒散开刺向渊存,渊存侧仰身体避开这一扫,衣服的前襟却被这尖戾之气扫破。
    李昱与晓寒战在一起,晓寒厉剑猛削李昱,李昱的剑总能轻而易举攻破晓寒的剑气,李昱手腕一转压住晓寒的剑身,笑道:“无悔,哥哥在玩剑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李昱,陛下待你不薄!”晓寒用力格住他往下压的剑身,“你是明伯桓的人?”
    “谁的人也不是!”李昱剑锋横削晓寒执剑的手指,子夏挥剑攻到,李昱收锋微避,更快地向晓寒和子夏攻击。
    琴音不能断!我在躲避允尤之剑时,仍捻拢琴弦激出白焰燃烧树身。
    乍然间,一道赤焰升腾起更大的火光映照出一庞然邪影张牙舞爪地显在魔光下。
    我舞琴惊看驭火之人,来者竟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又傻又懒的墨心!她现在与过去就是判若两人,以前娇弱矫饰,现在强悍飒俐,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屈掌横于胸,笑道:“想得到吗?我还要多谢你把我送过来呢!要不要我讲给你听?”
    她双目微动,如看一个傻瓜一样看着我,我毫不犹豫地划拔出一霹雳弦向她劈了过去,她眨眼间化成轻烟散了,烈弦劈空,击中远处一座山石,轰隆一声被炸得粉碎!
    身后一声轻笑,点点尖锐透背的寒气袭来,我化为寒点反攻,却被一张密织的黑网兜缠住,黑网一旋,网口一收,我被裹在一片黑暗中!
    我被人提在空中,只听这网的主人尖厉地大喊:“快往树身击轮火,不然我把她丢进树中让那些邪灵咬死她!”
    “妖女,放了她!”渊存吼道,“在烟波国她待你可不薄!”
    “休提烟波国!”理理呛然反斥,“我一生的不幸都拜她所赐!何来不薄?”
    已有魔怪的咂咂声扰人神志了!尹淇怎么还不引霹雳弦轰了这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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