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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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子愈发沉重,随时随地能打盹睡过去,带载希去酒园找苏合,我竟然一头栽进了酒缸里,成了醉尸;陪着霓时,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她手中的针差点没戳瞎我的眼睛;幻倏决计不让我去炼丹房找他,他怕我一头扎进炉子里化成丹,他让大福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大福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我御小随身带,想去哪就去哪,随便我怎么睡就怎么睡。只是幻倏不许他出烟波国!这下把他给懵死了!
因为他还是喜欢和钦原疯玩,时常跑到旭日城去找咆哮打架,咆哮性情再稳重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天天守城也是闷得慌,大福和钦原来了可以打架解闷。输赢都是一半对一半,今天大福钦原输了,明天继续去找咆哮;咆哮要是输了再约。
咆哮已约过他们,今天上美人鱼船打冰球!打输了,沙漠晒三天,愿赌服输!
大福和钦原很急啊,想脱手又怕被幻倏知道,就在城中乱转到处找合适的人,抬头一看,俩人相视鬼笑,今天守城的是无垢!
他们俩人便去城楼同无垢说了一下,无垢也答应了下来,随手接过小人往怀里一揣,让那俩小子跑了!无垢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小人其实是家里哄孩子的小布偶,大福的心思全扑在玩上,自然不会注意到给出去的是人还是偶了!
后来,我被鼎沸的呼喊声吵醒,耳膜都快被鼓声震破,我捂耳大喊着“幻倏”,只是我的喊声在这样的喧嚣声中显得太微不足道,我艰难地坐了起来,这里好像很挤,我恍惚半天才想起我被大福御小了,随身带着的。我从他的怀里探出头,风声呼啸白雪皑皑,大福带着我快如闪电地晃着身形,前方一杆横伸过来,大福急闪避开了这一杆,大福挥杆一击:“钦原!”
一扁圆之物飞向了远处的钦原,钦原凌空腾飞长杆一够,身体一旋,把这扁圆之物击向了那网门,守门一少年接球落空,大福钦原大声欢呼。
哦,在船里打冰球呢!
我从大福的怀里钻出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大福竟然浑然不觉,倒是钦原看到了大惊:“姐姐!”
大福这才觉得肩膀上坐了一人,汗顺着鬓角滴到了我的头上,我急忙擦干他的臭汗。大福上前对一英俊威猛的少年道:“不打了!我们回去了!输了!”
“姐姐来都来了,就看看嘛!”咆哮对我施了一礼,“姐姐好久不见,你好吗?”
“咆哮!”我唤道。
他一怔:“在!”
话到嘴边,我挥了挥手:“算了!我们先回家了!”
咆哮长臂拦住我们:“姐姐,回家可以!你得留下一件东西!”
我从大福的肩膀上跳了下来,落地复原:“咆哮,你别忘了你是如何成为咆哮的!”
“咆哮没忘!一直记在心里!”他的长臂仍然伸着,语气虽恭谨但气度慑人:“姐姐,赤桑本就不属于你的,这个你也应当记得!”
“哈哈,赤桑没了!”我推开他的长臂,极恼火,“种在后山养蚕了!”
咆哮的手臂固执着又一次拦了过来:“既然赤桑养蚕了,那树一定还在,交换一下总可以吧?”
“哼,有本事过来拿!”
话音刚落,咆哮屈张手掌向我的头颅疾抓,我举掌横切,他猝然一惊急缩手后仰避开我的掌风,掌风削断了他金冠的缨带,并在他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咆哮纵身后跃,林溪军从雪山四面涌了过来,咆哮大吼:“莫名之箭!”
我急抓大福和钦原:“化箭!”
刹那,三人化成无形有质的锐利之箭,在林溪军中尖锐地穿梭,片刻功夫,林溪军纷纷倒下,我们疾穿到咆哮胸膛处停下了,咆哮大骇:“姐姐,把树留下!”
我站在了他的面前,笑道:“咆哮,你真是好小子!以后呢,布阵发令什么的用心控制,别喊出来啊!不能相克只能相生,这话你要好好领悟啊!”
咆哮强自镇定:“姐姐,你是错的!你现在醒悟还来得及!”
“好小子,有出息!走了!”
我们三人出了船舱,咆哮在后跟着。步行到太阳花园,我张开手臂大口地吸了一下暖暖的太阳花香:“咆哮,这地方真不错!给我吧!”
“拿树和赤桑来换!”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子,城我现在就可以夺过来,你信不信?”
咆哮挥剑厉指我:“信又如何?今天,我就是以身殉城也要捍卫我父亲的尊严!”
一声尖啸,只见令冲安洛身披重甲率铁甲兵从那座拱桥向这边涌入,身上锃亮的铠甲在阳光的折射下映出锐意之光,矛尖上的寒光在太阳下闪烁,森然直扑眼底!
“好吧!我就给你尊严!”我仰天断喝,“斧来!”
咆哮执剑向我刺杀过来,一轮斧影削转过去,咆哮的剑锋从中劈开冲碎斧影直刺我的门面,斧面一挡,“叮”一声,尖剑尖抵在了我的斧背上,此时,剑锋分刃如蛇引从斧背后绕了过来,直刺双目。我大惊,身体直仰避开这诡异之锋,咆哮一转剑柄,双刃分双剑,双剑在电光火石中向我疾刺,我这才觉得我斧子似乎沉重了点,这念头一闪而过,咆哮的剑刺中我的左臂,他的剑锋来得太快,平锋一削,削掉了我一绺发丝,另一剑锋又侧削而至,我略一屈膝算躲过了这一剑,头上的发带被削断,头发披散,他不给我喘息的机会,剑锋一上一下疾刺,我挡住上方之剑而我的腹部一痛,我猛然大叫:“成方!”
咆哮剑锋一顿,趁时,莫名之箭御出,咆哮倒了下去!
大福和钦原与铁甲兵混战一处,力有所竭,我摄住浑身是血的咆哮厉声大吼:“住手!再不住手,我杀了他!”
铁甲兵停止了撕杀,令冲厉吼道:“放了我们殿下!”
“哼,到烟波国领人!”我嘶吼声不弱于他,一定要压住他们的气势,“大福,钦原,闪回!”
我们闪回到了我的院中,我丢下了咆哮冲进了屋内,解开衣衫检查腹部的剑伤,伤口很深。我一阵慌乱,大喊:“大福,去找幻倏!”
我感觉着太阳的心跳,时缓时快,这一剑不知刺重了太阳哪儿了,他在坚持!这我能感觉得到!
大福很快就把幻倏领到了屋内,见我已经平躺了床上,一步跨到我的面前,痛急!他把手放到了我的腹部,我抓住他的手:“伸进去!看看太阳!”
“玉儿!”他红着的眼眶有泪要涌出:“很疼的啊!”
“顾不得了!”
我手中的力量几乎嵌进了他的骨头里,好抑制住他的颤抖,他修长的手指探进了我的腹中,他在我的腹中触碰着孩子,伤口在一点点的撕裂,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而他已经被汗浸透,他的呼吸“滋滋”着痛意:“太阳的小心脏中了一剑,还好!魔力正在修复,我的血也点进了他的心门让他护着心!”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缩回了手用魔力封住了我的伤口,伤口抿合后,他给我掩起了衣衫。
大福低头走了进来,幻倏严厉地看着他:“大福,今天你玩的可以啊!”
我急忙劝道:“好了!他知错了,别说了!”
“不说?他如果说他有约,我还会把你交给他吗?玩心这么重,你同咆哮比起来就输了一大截了!成天疯,疯!多少地方不好玩,偏要去招惹咆哮!”
大福头垂得更低了!
“别说了,别气了!”我劝着幻倏,“好在太阳没事了,我休息几天就好了!”
幻倏轻轻给我盖好了被子,柔声道:“你就先歇息!我先出去处理一下!”
我闭上了眼睛,他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大福低头跟在了他的身后,轻轻给我关上了门。
咆哮躺在院中,钦原守在他的身边,苏合也站在院子里,一见幻倏出来了,便急问道:“没事吧?”
“还好!太阳生命强!”幻倏倨高看着咆哮,“好小子,你竟然伤到玉儿,剑术哪来的?”
咆哮不答!
“帝君!”无垢闪到了院中,“那边来人了!是尹淇!”
“我师父!”咆哮这才开口,颇有骄傲之色。
“哦,怪不得!”幻倏提起了他,“去正殿!”
尹淇已在正殿等候,一见幻倏提着咆哮来了,上前略施一礼:“帝君!”
幻倏把咆哮一丢,尹淇扶过咆哮:“咆哮,你还行?”
“还行!”咆哮强撑着。
众人均吃惊,想不到咆哮中了莫名之箭竟然还这样强硬,这小子然不成是铁打的?
尹淇往咆哮口中塞了一丹,抬头注视着幻倏:“帝君,今天的帐怎么算?”
“帐?”幻倏冷笑道,“你们想怎么算?”
“赤桑还来!”
“赤桑已经种在后山养蚕了!”
尹淇冷笑道:“帝君,你当尹淇是三岁小儿,好糊弄?今天是你们理亏在先!我们要的不过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你们要是赖帐不还,这说出去烟波国的污名又要添上一笔了!”
“污名?我们现在还在乎这个?”幻倏负手仰面看着殿外的天空,“只要家人不受奴役,背点污名又算得了什么?赤桑是用来救世的,他偏拿来欺凌,他这个又叫什么名?”
“帝君,陛下并没有杀你们!”
“没杀?”幻倏骤然转身厉视着尹淇,“什么叫没杀?是没杀成,还是没杀?你回去告诉他,赤桑我们不交!你们尽管来!”
“好!我一定禀报陛下!”尹淇眼神如墨,透不出的幽然成为暗底,“没有赤桑,我们也会让烟波国如烟飘散!”
尹淇与咆哮影闪后,幻倏令道:“苏合,把典的儿子全都叫过来,赐法则!”
“是!”
俨微把典的儿子修法之事禀报了成方,成方大怒,决定用神力包裹烟波国,尹淇则劝道:“陛下,别忘了梦漫在幻倏那里,他一旦发现他们在你的意识里,会反而引你入梦将你的意识反噬。只能以催眠摄出啊!”
“梦漫,梦漫!”成方恨道,“双诚连与妖人目光对视的机会都没有,哪能将他催眠?真是没用!”
“陛下,双诚眼睛又怎么比得了姐姐的眼睛?有了她谁愿意再对别的女人看一眼?”
“哼,别提她!”
尹淇沉默片刻,又道:“陛下,我们现在首要做的就是固守旭日城!幻倏一直在养精蓄锐,大福钦原他们去旭日城疯玩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只不过在消磨我们的耐性,等待机会!姐姐现在身体沉重而且嗜睡,赤桑一定在幻倏那。双诚是没有多大的用,但有一个人可以帮到我们!”
成方目光一动:“你是说……”
“对!”
尹淇眸中的深渊投下漫长的阴影,成方觉得那阴影是他也是自己。那天,他在虚境里看到这位灵魂无依的少年走进来时,他很是吃惊。他一直以为她会把他救出虚境,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尹淇。
尹淇是这样告诉他的:“最痛最恨又想逃避的心境筑成的虚境是相通的!我是梦神,能找循着心境寻找相同虚境的影子!虚境不过是无色的梦境,梦是有色的虚境!你别逃避了,成方!”
“不,我想出去!”他否认过。
尹淇轻摇头:“不,想出去与逃不逃避是俩回事。你想出去,却不想面对现实!”
“那你告诉我如何面对?”
“痛苦面对!”尹淇的眸子越发黑沉,“姐姐已怀有身孕!”
当时,成方只觉得他被轰隆隆的惊雷劈成一撮冷灰,被比风还要轻的半明半灭的光给吸走了,从此后世上再无成方,再无她!
再后来,他在镜心湖畔的大宅里等到她来到了湖边,他真的想大声喊住她,抱着她一诉衷肠,然而,当她看到幻倏痛苦的神色后,她就追他去了。她难道一点也不关心宅子里住的是谁吗?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开始恨她,恨她的负心,恨她背叛了他们的誓言,恨她爱恨不分,恨她是非不明,恨得肝肠寸断。
尽管后来,明伯桓告诉他,她和幻倏在一起是为了救他!
他不信!
他问过斐颉,她和幻倏的是如何生活的?
斐颉无从回答!
他当时就明白了,她已经将他抛却,她已深陷在错乱的感情泥沼中,她已享受这样的生活,她无可救药了!
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