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百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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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带着瑾灏回到了他的寝宫,瑾灏飞快地上床面朝里躺下,我给他除了隐身咒,自己则立在他的床畔,等着那侍者的到来。
不一会儿,一内侍在宫外叫道:“三王子!三王子!”
瑾灏不理,内侍又叫道:“三王子!三王子!出事了!”
瑾灏如梦初醒般,扶着床坐了起来,惊诧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内侍上前催到:“三王子,快点吧,陛下受伤了。”
瑾灏大吃一惊,摇摇晃晃地下了床,问道:“父王要不要紧?”
内侍上前连扶带拖:“来过刺客了,凶险的很。快跟我走吧。”
瑾灏这会功夫还给我回过头做了个鬼脸,我连忙忍住笑走到他的耳边轻声说:“我就不跟你去了,怕你父亲看出异样来,我到大福的殿中等你。”瑾灏轻点了一下头,跟内侍走了。
我去了大福歇息的偏殿,却发现大福并不在床上,殿中空无一人。心中叫了声“糟糕”,便转身出殿找他,却见他一瘸一拐地回来了。
他神色凝重一言不发,面朝里趴到了床上,我很奇怪伸手去搬他的脑袋,却摸到一脸的潮湿,不禁笑道:“哎,你怎么比我还爱哭呢?你到底怎么了?”
大福转过脸来,满脸泪痕嗫嚅地道:“姐,我想问你如果成方、瑾灏、亦风还有…还有我,我们挂在了悬崖边上,下面是刀山火海,你会先救谁?”
“你们有病吧?四个一起挂在那?”我笑着说道,可是看见大福一脸郑重认真,便又正色道:“大福,你想想亦风回他的国家做一国之主,瑾灏属于这里不会走,成方有那么大的法力怎么会挂在那里?挂在那里的倒是有可能是我和你,不过呢?我会拼着老命也要把你托上去的。”
“不,是我托你上去!姐,我是你捡回来的,只求你不要丢下我。”
“你胡说什么?是你选的我!我怎么会把你丢掉?大福,跟我说说,你遇到了谁怎么会如此奇怪?”
“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会比他们更爱你!”说完,他便转脸向里,我摇着他他却一声不吭,似起了鼾声。
我想着“只求你不要丢下我”心中一阵酸楚,如果哪一天成方会冰冷地离我而去,我会求他说这句吗?想到这儿不觉痴了。
一直坐到天蒙蒙亮,这才惊觉瑾灏已经去了几个时辰了,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来不及多想急忙到仁寿宫寻他。
只见瑾灏跪在了地上,瑾帝一手执鞭甩在瑾灏身上,竟不顾自已有伤,我见他如此暴戾凶悍,上前一手夺下了他手中的鞭子。
瑾帝喘息未定:“姑娘,朕只不过是教训这不孝子,你为何拦朕?朕只不过叫他去取上次献给我的药丸,这畜生竟然说没有?”
我上前扶起瑾灏,冷声道:“他说没有就是没有!”
“姑娘,既然没有留着这废物也没用,不如杀了他!”
“那我就杀了你!”我怒目而视。
瑾帝先是一愣,遂而哈哈大笑:“姑娘,实不相瞒,朕确实想要得那药,既然姑娘识破朕父子二人的苦肉计,也就罢了。”
“苦肉计?”我一怔,转身盯着瑾灏,见他的眼眸如黑夜中的大海阒寂如墨。
“姑娘,你能和这废物使苦肉计想打动朕,这废物就不能和朕使苦肉计打动姑娘,这叫以彼道还之彼身!人间还有两句话,一个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还有一个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姑娘你刚来,怎么会猜得透人心吗?难道你就从来没有觉得被他利用?”
这些句话犹如一道闪电,一下子在我脑子里炸开,想起了从遇到瑾灏点点滴滴和他似是而非的纠缠都似乎离不开功利,从他一开始在冷宫里的自杀是不是也是苦肉计?我不敢想了,心坠入谷底。
只听大福在身后轻声说道:“姐,我们走吧!”
我木然从袖中掏出了那枝凤颤,丢到了他的脚下。
“不愧是朕的儿子,这是一笔好买卖,用一枝钗就想得到江山,深得朕的真髓。将来这储君之位必是你的了。”瑾帝又补上了这句让我对瑾灏彻底失望的话。
我的手拂向瑾灏的眉心,龙鳞破肤而出,鲜血从眉心流出,顺着他的脸滴落地面上,我没有一丝不忍。收回了我的龙鳞后,我拉着大福御风而去。身后响起了瑾帝的大笑声,这时我突然也很想大笑,因为我觉得我自己真的太可笑了。
我们御风来到空中,看着那变幻莫测的云朵,想着那人心比这云层还捉摸不定,心情灰败到了极点,万分沮丧。
我一头钻进了云朵里,不想再出来了。
“姐,我们回去吧?”
“不回!”
“要不我们去找吃的吧?”
“不找!”
“那我走了?”
“滚!”
静静地看着天上的云层被风吹得一会儿分散,一会儿聚拢,心境也被这风吹得渐渐明朗了起来。
那瑾帝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从头到尾瑾灏一言不发,只要瑾灏求我,我心中就是恨极,也会兑现我的承诺。我明知道瑾帝的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我听的,我却不顾瑾灏的死活收了龙鳞。说瑾帝的心是冰冷的,我的心肠就不是硬的吗?他本来就是同瑾灏要药丸,瑾灏没有答应,要不然也不会消磨那么久;他本来以为我不会杀他,当我说会杀了他时,就知如意算盘已经落空了,他干脆顺水推舟,说我识破他们的“苦肉计”,其实他一眼就看穿了我到这红尘中所有的战战兢兢,外强中干,然后只消一句话,我对瑾灏所谓的信任,一下子土崩瓦解。瑾灏他知道越解释越徒劳,他干脆选择了沉默,可能他没想到我会如此的决绝。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叫道:“大福!大福!”没有回声。
我看见不远处的云朵里探出了一只脚,我跃到跟前轻轻一吹吹散了云朵,我这才看清这是个如花似玉的小仙女。
“小玉!”
我猛地一回头,却见那小仙女一溜烟跑到另一有骄气的仙子跟前,原来她也叫小玉。小玉对那仙子称了声“公主”。
怎么又是一个公主?我嗤之以鼻,准备回身继续找大福,那公主却跃到我的跟前,神态很是倨傲,只听她问道:“你是谁?”
我掉头就走!却听那公主大喝一声:“妖孽!”
我听见破风之声,飞身避开,只见那公主举鞭再次挥来,真是烦透了又是鞭?我催出水链缠绕住了她的鞭身,轻轻一拨,她的鞭子便远远地甩了出去。那公主急了,上前举掌就挥,我一把捉住了她的胳膊,只听她骂道:“妖孽,放开我!”
我反手就一巴掌:“你骂谁是妖孽?”
“说的就是你,妖孽!”
我又挥出手掌却被人拉住了,我转身一看是一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年轻神尊,冰雪的气息扑面而来。他银发飞扬,一袭黑色华服,衬映得他肤白如玉俊美绝伦,长直的浓眉下的一双碧眸如深幽的冰潭却又神彩幻动,气度尊荣却又冷若冰霜。
那公主站到他的身边娇呼了声“莫商哥哥!”
我挣脱了他的手,大福也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幻倏在不远处负手而立看着我们。
“我劝你少管闲事!”莫商冷眸闪动寒冰,“滚回林子里去!”
我拉着大福扭头就往向下奔,他闪到我们的面前拦住了我们,冷喝道:“你没听到我说什么?”
“没听见!滚一边去!”
我边说边动手推他,他纹丝不动!
我便带着大福从他的身边化风急闪而过,一股冷彻心骨的寒流从身后袭了过来在须臾间冻住了我和大福。
幻倏飘然而至。
莫商对他行礼道:“帝君!”
幻倏微笑着轻扶起莫商,问道:“殿下为何来此?”
莫商反问道:“帝君你为何来此?”
幻倏眉尖微跳了一下:“我来是看她如何将那废物扶上帝位的!”
“帝君,九弟尹淇是我父亲钦定的命运,他注定是登上帝位的!如果龙辟若将昊天扶上帝位,让我的父亲的面脸何存?”
幻倏笑道:“哦,典原来是怕斗不过一个莽撞的野丫头,让你来威胁她!可这对她根本就没用!”
莫商脸色一变:“帝君,你怎么能诋毁我父亲?”
幻倏大笑:“莫商,如果尹淇的命运已注定,你还来做什么?”
莫商竟无话反驳!
幻倏微微一笑:“这样吧,你扶尹淇登帝位,这丫头扶昊天,你们比试一下,如何?”
莫商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好!我就与少工家的丫头比试一下,我就不信赢不了这丫头!”
我和大福全身能动后,左右环顾了一下,不见一个身影!刚才那些人去哪儿了?
“大福,我错了。只怕是我伤了瑾灏的心了,我们去找他。你把他给我找出来。你刚才去哪了?”
“你不是叫我滚吗?我滚得远远的,听见有人叫‘小玉’我以为来了熟人了,这才出来的。原来还来了一个狠人呢!”
大福找到了瑾灏,在城中一个不起眼的四合院内。我们落到了院内,立刻,有一男子跑了过来惊奇地看着我们,好半天才问道:“姑娘,你们找谁?”
“我们找瑾灏。”
那人一愣:“姑娘,找错了吧?我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我和大福不理他,径直朝里走着,我看见摇晃的门帘后面有一个熟悉的背影,我叫了声:“瑾灏,我。。。”
瑾灏身形动了一下,沉声道:“姑娘,你走吧,你对瑾灏的救命之恩,来日定当涌泉相报。只是今日有公务在身,就不送姑娘了。”
我的心像被刺中了一剑,酸痛翻滚,怔在了那儿。
只听瑾灏冷冷道:“姑娘,你没听见在下说什么吗?我们有公务处理,就不要打扰了!”
这时,里面出来一人,是张志轩。他对我作了一揖:“姑娘,请回吧,王爷说以后不要再见到你,但是一定会给姑娘立庙塑金身。”
大福一听瞪眼欲嚷,我无力地摆了摆手,哑着声道:“瑾灏,对不起!错在我。”说完,缓缓地转身离开,回到原初,再没有牵缠,这不是我一直想要的吗?可现在我的心为什么这么难过?这么心痛呢?
我们出了院子,我的脚如灌铅漫无目的御风,大福跟着我不说话。现在回去吗?不,我还没实现我对瑾灏的承诺呢,却先把他弄得伤痕累累我这么回去,我不甘心!我停了下来,道:“大福,我现在要去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