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储之祸 第五十一章 狼烟渐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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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寒山山底向上望去,入眼皆是陡峭的石壁、悬崖和壁上枯草;冷云成霜,萦绕在望不到顶的山巅之上,恍若无人敢闯的禁地般威严壮观;越是往山上去便越是冷若极寒之地,冷暖两极之不同令人叹为观止。
这是乾坤之下的鬼斧神工,是老天爷赐给临州城的镇城之宝。
眼下,厉星从乾安城所带来的大部分士兵都围在寒山下,个个腰杆挺直地守住通往山下的唯一道路,一刻都不敢松懈。十四奉命带领这些约有二百人的士兵,若看道南迹与囚里白的人影,即刻诛杀,不留活口。若是三日之内没有受到他们下山,那便撤兵回城。
自打囚里白和南迹双双被逼上寒山已经生生过去五个时辰了,至今毫无讯息,生死未卜。蒙萨国那头更是没有任何的动静,波澜无惊地像一潭死水。既没有先头兵来宣战要人,也没有探子在临州城周遭打探消息,虚虚实实令人难以观测,就连素来运筹帷幄的厉星也开始吃不准。
临州城柳府上下笼罩着阴云一片,不仅是因为摄政王这日的心情不佳,引得府内众人上下惶恐不安,更是因为小少爷在大喜之日不肯与新娘行夫妇之礼,竟妄图趁府上大乱之时逃婚而去。
祠堂内,柳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摆了整整一条长桌,茗香供上,最尊贵的先祖牌位在最上头的神龛里,没有半点灰尘。
柳子宏站在祖宗牌位前,脚下是跪在软垫上的、双手高举并托着一盆冷水的柳月龙。这柳子宏手持一把藤条,状似狠恶地在空气里比比划划,却是招招都未打到柳月龙的身上去。他虎着脸,对柳月龙道:“你这不孝子!为父替你安排这样好的一门亲事你不肯依,那新媳妇儿是多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她哪点配不上你?竟引得你在大喜之日弃婚而去!这是你没有跑走,若是被你逃掉了,你这辈子恐怕连老爹都不肯见了!”
那柳月龙委委屈屈地低着头,双手酸麻到僵硬,抬起头满眼不服地看向柳子宏,脆生生道:“爹,您要给我娶媳妇儿,好歹娶个看得过去的。且不说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那样瑰丽,起码也要白白净净、秀秀气气的,可我那未过门的媳妇儿一脸的麻子,我还是个童子,你怎么忍心!”
柳子宏闻言便吹胡子瞪眼道:“小子,你懂什么!自古向来红颜多祸水,丑媳妇儿才旺夫、才贤惠!”
柳月龙丝毫不为所动,威胁柳子宏道:“反正我不娶,您要是喜欢丑媳妇儿那您娶!您若是再逼我,小心我给您弄个男子回来,我看府里人念叨的那个西域王就不错,您可别逼我!”
话音刚落,柳子宏就如临大敌般扔掉藤条,捂住柳月龙的嘴巴,焦灼道:“我的小祖宗,你可少说两句!你不知道摄政王现在下令要那西域王和前太子爷的脑袋?这种时候你不许多事,老老实实地给我呆着,等摄政王走了,爹再给你找个媳妇儿去!”
且说那寒山下,士兵们又守了一个时辰。边关也已经入了夜,直到夜深,都不见山上有任何的动静。
而在那寒山的半山腰上,寒气忽明忽灭、冰雪将融未融处,囚里白正抱着面色已经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南迹坐在一块大石上。他们为了躲避追兵,一路上山。然而南迹腹上受了一倒,失血过多,到了此时已经毫无力气地跌坐下来。
他把衣裳都披在浑身发抖的南迹身上,自己只留了一件单薄的素色里衣,紧紧地把南迹抱在怀里,道:“怎么样,还冷吗?”
南迹的目光涣散,整个人靠在囚里白的怀里,嘴唇发紫,颤抖到无法控制。他抬眼,看着囚里白的脸,虚弱地说:“白儿,你不能和我一起死在这里。现在已经入了夜,等到夜深之时,你就趁黑逃回蒙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