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储之祸 第二十九章 内忧外患【中】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817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云之尧在长明殿被厉星的一番言辞说得哑口无言,愤然而归。
云府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朱墙绫罗,琉璃石瓦,处处彰显着百年侯族的尊贵不凡。这座占了整整一条街的府邸已有数百年的历史,是辽金始皇专门命能工巧匠为云氏一族建造的,如此看来,这云氏一族受皇室的宠爱可见一斑。
今日受了一介草民宰相这等羞辱,云之尧心中的愤懑可想而知。
轿子停到府前时,云枝安已经等候多时。自从南迹被废太子,她太子妃的尊贵也一并成为昨日黄花,好在她的母族足够显赫,可以让她暂时栖身,以避朝堂之乱。她知道云之尧今日进宫,正是为了阻止南玄登基,她没有办法镇静下来。
她的未来,她所深爱的那个男人的命运,还有他们的儿子的生死,全部都牵系在今日。
“爹,如何了?”
一看到云之尧下轿,云枝安就焦急着上前问道。
她今日穿着淡青色的绫罗广绣华服,头发挽成别致的发髻,由于连月来为南迹而忧心难眠,她已许久未施粉黛,整个人清瘦了不少。但即便如此,依旧掩盖不住她眉宇间那矜贵而婉约的气质。
云之尧眼见着唯一的女儿如此憔悴,于心不忍,将其搀起,道:
“安儿,大势已去,厉星的势力不可撼动,太子南玄登基已成定局。趁为父目前威望还在,你,就此改嫁吧,别等了。”
云枝安大为震惊,猛然抬头,双耳上的珠坠来回摇晃,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您身为镇国公,几代侯王传承下来的尊荣,如何会输给一个从乡野村夫起家的区区宰相?”
云之尧叹道:
“厉星心有暗诡,早已收买了朝中半数的将军大臣任为己用。他能言善辩,今日我只不过表示对先皇的忠心,他便将这话拔高到我不顾百姓的地步。若是再辩驳下去,定更加难以脱身。况且为父此前隐居数载,拥有的人脉也都是有名无实的皇亲国戚,是无法与厉星争斗的。”
云枝安心中了然,最后一丝残念也不复存在。她敛下眉目,跪到云之尧面前:
“爹,即便如此,我也绝不改嫁。无论南迹身在何方,是生是死,我都是他的妻子。生而伴君,至死方休。”
“阿嚏!”
又一个喷嚏打出来,南迹的鼻尖更加通红,这已经是他今日打的第十八个喷嚏了。他的身上泛着寒意,不住地打着哆嗦。太冷了,受风寒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都怪他自己被美色蒙了心,昨夜见囚里白穿得太单薄,硬是把自己的衣服敞开,让囚里白钻进来取暖。虽是占足了便宜,可这后劲儿也太大了。
南迹的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脑子昏昏沉沉,不由得天花乱坠地胡思乱想。他躺在囚里白的软塌上,整个人被囚里白用数张毛毯包成个粽子。土毡房外烟味呛鼻,那是囚里白在为他煎药。
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南迹心满意足地把头埋进温暖的毛毯里,心想,风寒就风寒吧,能被囚里白这样手忙脚乱、不借他人之手的照顾,值了。
这时天也刚蒙蒙亮,和邕从睡梦中醒来,身披素衣白袍正准备去查看被囚禁的鄂伦,便看到囚里白把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正蹲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用扇子扇炉子上的小盅。空气中弥漫着苦药味,烟雾缭绕,晨光微熹,把囚里白衬得如同天上的仙童子一般。
和邕情不自禁地微笑,满心泛甜,双脚不自觉向囚里白走去。
“大早上的,煎药做什么?”
囚里白闻声抬头,见是和邕,便眉眼弯弯的纯纯笑道:
“南迹那家伙染了风寒,从昨夜到今早烧得愈发厉害,我便给他煎药来了。”
和邕的笑容渐渐地僵在脸上,他看着囚里白,原本满心的甜味翻云覆雨地成了苦。
自他到都塔兰、遇到囚里白以来,还从未见过囚里白伺候过谁。西域部落规则严明,为平民者必须以部落之主为尊。况且囚里白的性情被族人们宠得有些娇蛮,除了练武,其他粗使活计一惯是不做的。
想来,这二人必然是心意相通了。
“我来吧,你去歇一歇。”
和邕从囚里白的手中拿过扇子,蹲在囚里白的身边,轻车熟路地看火、煎药。
囚里白莫名其妙地看向和邕的侧脸,道:
“煎药我还是会的。”
和邕淡淡地说:
“无论你会与不会,这种活都不是你该做的。”
心中一愣,囚里白只觉得和邕的表情与南迹看他时的表情有些相似,他懵懵懂懂的,只隐隐约约觉得想逃。站起身来,转过身去,却正撞到忍吉那莽莽撞撞扑过来的身子。囚里白被撞得胸口痛,蹙眉看着气喘吁吁的忍吉,问:
“你又怎么了你!”
忍吉连大气都来不及喘,赶紧说道: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都至关重要,你先听哪个?”
囚里白闻言道:
“好的吧。”
忍吉道:
“蒙萨王听到鄂伦与鄂小小被俘的消息之后病倒了,蒙萨国现在乱成一团。”
“的确是好消息,”
正在煎药的和邕轻笑出声,抬头问:
“坏消息呢?”
忍吉道:
“正因为蒙萨此刻大乱,令楼蛮族伺机对蒙萨国起兵,一路攻向中原,灭辽金斩皇族,谋权造反!万一蒙萨被破,紧接着遭殃的就是咱们都塔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