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 暮园二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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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乔啸踏入暮园。
“啊~~”十分按捺,又别样痛苦的叫喊,把他吓了一跳。
看了看左边,脚尖一转,去了右边。
右边的走廊是九曲式的,很深,走了许久,一道月门横亘眼前,前面就没了旁路,乔啸抬头看。
“二馆?”
笑了笑,乔啸撩起袍角,抬脚。
馆内更像是个和他居住的后院差不多风格景象的,不大不小,行目看过去,大约三四个房间。
乔啸站在前院中,敲打下巴,一一的观察每扇门。
到底是哪个呢?
不知道贸贸然的去敲门会怎么样?
从中间开始?
站在中间那扇门前,举起手,刚叩下。
‘笃!’
右边那扇门噗嗤打开,开门的人要么太急要么就是太气,那力气,也不怕门飞出去。
乔啸扭脸和走出来的人对视。
是个短山羊胡子的瘦削大叔,乔啸最注视的是他胸口撒开的如红梅朵朵的血色。
那是血,毫无疑问。
山羊胡子大叔,看他一眼,那一眼是什么眼神呢,不屑还有略慌张。
乔啸似曾相识。
刚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他看过那个大叔推开门时的样子,眼神就是这样的。
大叔冷哼一声,一甩衣袍,往外走,门都没关。
这么看,那个对他施虐的大叔,至少还给他留了些脸面。
看大叔离去的路,大概是离开了。
乔啸关上门,转身,对那个趴在地上的光身男人说
“你没事吧?”
瑟瑟发抖的身子显得那么的渺小可怜。
乔啸走过去,手里攥着已经脱下的外袍。
“没事?”
刚碰触到,手被一下子拍开,立刻就红了一片。
乔啸笑笑,把衣服轻轻一抖,手松开,叫衣服自己落下,能盖住即可。
“能站?”
趴在地上的人,慢慢的用手撑起身子,最后依然失败,重重的砸在地上。
“我扶你?”
没有回应,伸出的手却没被打开了。
躺到床上,男人刻意埋起脸,乔啸还是扫到了不对。
“你被打了?”
轻轻掰过那张脸,似曾相识,不过因为满脸的淤青,嘴边的淤血,少了很多可辨认度。
男人抬起微微肿胀的眼瞄他,显然也认出了他是认识的。
用力别开他的手,男人慢慢侧身,缩起,颤巍巍的手,艰难的去够床角的裘被。
“我们是不是认识?”
男人不说话,看样子是在咬着牙硬挺,依然执着的自己去拿被子。
“不要动,再多出不必要的伤。为了那种人,没意义。”
拽过被子,乔啸在男人脚边停住,站起来,轻轻抖了抖,弄出不大的风,饶是如此注意,男人还是轻抖了一下。
慢慢盖上,乔啸转身,去寻铜盆。
桌子上歪七扭八的瘫着吃的,喝的,还有不少件乔啸不认识的物件,瞧那样子,大多是逗趣的用具,只是,比他见过的狰狞许多,很多个上布着尖刺,锯齿,弯钩。
好在还有一壶温酒,乔啸揭掉盖子,一股脑倒进铜盆里,没找到擦脸的,拿起桌上的一个有锯齿的物件,对着裘衣划拉。
单手一扬,撕下一块布,看了看,大小足够,乔啸把手里的东西随手一扔,端着盆回到床边。
脸上血污去了后,乔啸露出牙齿
“是你呀。”
那张脸微微变了形,但,仍能认出是上次在厨房分他洗澡水的人。
“上次你急得很,我没敢问你的名字。”
床上的人慢慢的看他一眼,开启了嘴
“走开!”
许是用了力,嘴里喷出几点血丝,几缕挂在了嘴边。
察觉后,男人别过脸,拉起被角,掩住自己。
“你在哭吗?”
“没有。”
“是疼的吗?”
被子掀开,男人又喷出一口含血的。
“咳咳,咳,都说了没有,我叫你走啊。”
乔啸站起来,退后一步,不忘带走盆
“你吐血了,我不敢走。”
“走!”
靠近嘴巴的那片被角,已经不能看了。
“我能不能不走?”
男人抖着手,抓过什么,朝着乔啸就扔了过来,没有砸中他,力道不足,砸进了盆里,倒是溅了乔啸一身的水。
“呵呵呵……”
床上的人看着他,咧开嘴,露着沾住血丝的牙,笑的皱眉了,还不肯放,捂住心口,越来越大声。
乔啸撩一把额头的湿发,把盆放回去。
“呵呵。”
回身,跟着笑。
男人见他笑,脸一冷,他现在的景况,做这个大起大伏的神情,必定吃痛,碰碰脸,男人扭过脸,不看乔啸了。
“那个盆是客人用来洗玩乐后的手,你给我洗脸,存心的,我叫你走啊。”
冷言冷语依旧,不过没了刚才的凶狠。丝丝无奈透出。
乔啸拍打着湿了的地方,好叫水洇进去少些。
“你看,我被浇了,也着了晦气,你该心理平衡了些。”
没有回应,乔啸笑笑。
“你叫什么名字?”
“你真烦。”
“我给你叫个大夫吧?”
“不要。”
“是没钱吗?他打你成这样子,没给钱吗?”
床上的后脑勺微微动了下,乔啸啊了一声
“真没给啊,你竟然不要,真傻。”
男人狠狠扭脸过来,瞪着乔啸
“你能走吗?我不用你管,是死是活,干你何事。”
“我比较怕亲眼看见人死在我面前。”
男人冷冷扫视他一轮。
“长亭,我叫长亭。”
“本名吗?”
“哼,我这样子的会有本名吗。”
“啊,那正好,我是妈妈在雨天冷石旁捡的,所以得名寒石。好听么?长亭配寒石,挺有意境的。你说是不是?”
长亭冷视他。
“你可以走了吗?”
“还惦记撵我走?”
“你不是就想知道名字吗,我说了,你可以走了吧。”
“好吧。”
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过后,长亭转头,看了看,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慢慢的撑起身子,喘几口气后,慢慢后挪,靠在了床头,轻轻掀开被子,伸手摸了摸身下。是湿润的触感。
探手,抖索着,终于伸进去,弯着的姿势,引起了所有能痛到的地方。
吸着凉气,拽出了一根两侧横生树杈样,梢头圆润的细棍。
还好,这次没出多少血,上次是十天没了痛感,这次应该快些。
抬手扔到床头犄角的盆里,摸摸脸,已经疼的麻木了吧,只要没毁了,就很好。只是这嘴,张开,挨个摸过去,嗯,今天运气不错,牙一个没少。
慢慢的摸下床,紧紧地依靠着床沿助力,挪到床头犄角跟前。
抽出还飘着火星的袖珍灯笼。
“吸~~~”
蹲下的姿势牵动了后面的伤口,疼的一激灵,那可怜的缺少关爱的孱弱火星,灭了。
三天,都在床上被要求着做什么,完全忘记给这盏专门用来烧东西的灯笼添油了。
灯油还剩吗?
放在哪里了?屋里一团乱,不会飞到哪个角落了吧?
还是先在原来的地方找找看,今天运气好,说不准的,还在呢。
“嘶~~~”
探头进床底的动作,牵出了所有痛楚,要不然,换个姿势?
“你的屁股流血了,咦?还在流。”
一个激灵,不光刚换的姿势毁了,痛感跟着强烈一倍还多,脸再次贴到了地上。
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回头去看那个白痴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掉东西了吗?至少穿件衣服吧?”
“你回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现在也不想回头去看了,这么羞耻的时刻,被看了个够。
“你貌似又起不来了,我扶你吧。”
“我不要你扶”
现在的样子就是被你突然出现吓的,你难道看不出来!
“我还以为你的气消了一些呢,欺负你的可不是我。”
“我叫你走,你偏不走”
“我不是解释了么,来都来了,难道我看一眼,你撅着个腚,欣赏完毕,再走么?我不想变成变态。”
长亭不想和他多费口舌。
这个人不听的,看看,现在就拉着他的胳膊,托住他的屁股,把他扶到床上了。
乔啸又被瞪了。
握住长亭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把衣服扯开,露出皮肤,然后卖力的揉搓几下
“好了,好了,给你轻薄回来,够了么,你怎么这么不肯吃亏,之前啊,就看你气的吐血还要赶我走,要是被我气得更厉害,我可不愿意担着责任,喏,新被子,我都没盖过,你的那床,我看都旧的不成样子了,伤口碰到了也不好,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你就不要瞪我就行了。”
要不是没力气,谁要给你握着手,去碰你。
“放开我!你这个狂徒。”
“好啦,好啦,妈妈已经帮你报了仇,恩钱也帮你要了,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给点跑腿钱就好。”
长亭咬牙切齿,瞪住乔啸,嘴里嗬嗬的发着骇人的声响
“你又怎么了?难道伤的重了,现在才发出来?”
啪!
伸长的脖子晃了晃,脸上瞬间起了一片艳红。
乔啸捂住脸,麻麻辣辣的疼,弥漫开。
互相看着,乔啸揉揉脸。
“不给钱就不给,何必打人。”
长亭移开眼。
“你还要我多丢人现眼。”
“反正丢人都丢了,丢大点又怎么样,至少得了钱,你不用干熬着,可以瞧病,总归落个好处嘛。”
有什么不对吗?
“你滚呐!!”
一个个狰狞可怖的用具兜头砸来,乔啸往边上让。
一让就让到了床头旮旯。
“别扔了,待会还不是你自己捡,现在你捡得了么?来了人,你就不丢人现眼了?”
“除了你,不会有人来了,你快给我滚!!”
“你这么悲惨?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滚那!”
一个趔趄,滚下床,长亭趴在地上,哽咽着低吼
“滚那!”
“咦?这是什么?哟,还有血。”
蹲着,看那个外面残余一点铜色外,其余都是灰黑色的盆,里面卧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不许看!!”
嘶声力竭的声音,在乔啸提溜着那个东西,回头疑惑的看过来后,戛然而止。
“不许看啊~~~”
眼泪流了出来。
乔啸眨眨眼
“我就看看,怎么了?又不认识,不认识就不会笑你啊,你怕什么。”
“你为什么就是不滚呐!!”
哀求的声线叫乔啸没了任何心思。
嗫喏着
“我就看看嘛,差点踩到,我就看了看,不是故意看的啊。”
“是不是恩客用的?很疼吧?我看你还是找个大夫比较好。”
“滚!!”
拳头紧握,长亭用尽全力,嘶吼,嗓子里翻起腥味,他捂住嘴猛咳,一口血,新鲜红艳。
这是真吐啊!看来是猜对了,乔啸急匆匆的撂下一句,保重。跑着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