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氛围让燕云有种自己的心脏就要停止跳动的感觉，他一方面希望有人能闯进包厢里解救他，一方面又很清楚在宏哥管束严格的天使里不会发生这种可能，所以，能打破这种情况解救他的人只有他自己。
    燕云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鼓鼓勇气，试探道：“你不喜欢朋友这个解释，那知己怎么样？”
    只听到自个儿心脏“扑通”直响的燕云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大了，殊不知若不是司空穹和他的距离不远根本听不清楚，司空穹没说话，只用更凶恶地眼神望着他。
    知己是比扑通朋友的程度更深了，但说到底知己也不过是朋友的一种，和爱人的本质不一样！
    “如果你还不喜欢知己，还有挚友、诤友，伙伴……”
    “伴侣！”和伙伴只是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你说什么？”司空穹的声音有些沉闷，燕云没听清楚。
    “伴侣，爱人，除了这种选择只剩下陌生人，你不要再扯！”司空穹怒吼。
    燕云吓得脖子一缩，在看到司空穹的手用力往坚实的桌子一拍时，心上一痛，有种冲出来为他呵呵的冲动，但这冲动在面对司空穹的怒目时就像是膨胀的气球被戳了一个大洞似的瞬间泄了气。
    于是因燕云鼓起勇气争取而消失的沉默在争取失败后再次迎来沉默，而现在的气氛比早前还更压抑。
    就这么难选吗，只要选了爱人这个选项，选择和他在一起，燕云现在的困难他都会帮他一一解决，明明只是这么容易的选择！也正是因为知道这是个很简单的选择，燕云的拖拖拉拉让司空穹越想越生气。
    两人一人瞪着眼睛，一人躲避，几分钟后，这次打破沉默的人是司空穹，他不由分说道：“二选一，立刻选！”
    燕云闭上眼睛自暴自弃道：“陌生人！”以前是朋友，疏远十几年后一下跨到情人的关系，他接受不了！
    司空穹一顿，后咬牙切齿道：“好，很好，你不要后悔！”
    话毕，气汹汹离开。
    燕云听到甩门声后睁开眼睛，包厢里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关上的门，竟觉得自己的心也空空的。
    不知过了多久，燕云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下去了，他还要赚钱还债、赚钱养家，于是打起精神，整理好衣物后走出包厢，找到正在办公室乐呵呵数钱的吕远宏，奇怪道：“宏哥，上一个客人走了，我下一个客人在哪儿呢？”
    吕远宏用比燕云更奇怪的眼神看向他，“你傻了吧？听说你妈病倒了，你是不是去给你妈侍疾的时候被传染了，也病了？”
    “我没病！”燕云立刻道，就怕吕远宏以他病为由强迫他回去休息，他现在想工作，想借由忙碌不去想某人某事。
    “你没病，那就是真傻了。”吕远宏摇头，一脸惋惜，后很庆幸，“幸好现在是看脸的时代，你虽傻，可你的‘面子’还是能赚很多钱的。”
    “宏哥！算了，宏哥，我不和你说了，我客人在哪里？我去工作了。”
    吕远宏发现不对劲了，燕云的神情是很认真的，那就是他是真的不知道，他还没跟他说？
    “哦，对不起，我可能没跟你说，你今天的客人都被刚才的司空穹截胡了。不过他不是在我手上截了别的客人的胡，他是从那些客人手上接过预定你的‘订单’。你知道的，今天和未来的九天你都被预定好每天要接哪些客人，司空穹私下与那些人做好协议，你现在被他预定，他走之前还给我一张一亿是支票，说让我慢慢扣，不够再问他要，但是一定不要让你接别的客人，所以你现在只要招待他一个客人就行了，他走了也就代表你没工作了。你要是没事留在这里等着或许会折返的他，你要是想回家守着你生病的妈也是可以的，我想他不会为难你。”吕远宏有些心虚地解释，因为心虚，所以解释说得特别明白，就怕燕云还是不懂。
    吕远宏在收燕云之前已经查过燕云的资料，知道他早前和司空企业家的公子司空穹很熟，是一起玩大的伙伴，只不知后来为什么不来往了，商业上流社会有传言他们闹翻了，他之前也是这样以为的，觉得收下无路可走的燕云是帮助他，现在才发现司空穹还是念旧情的，竟轻易就拿出一亿帮助燕云，而且还表示再拿钱帮助他也不是问题，倒显得原来帮助燕云的他是让燕云跳进火坑的罪人。
    燕云听说司空穹在他拒绝后还拿钱出来阻止他陪客，心中又是甜又是苦，还有点酸酸的不知什么感觉的滋味。
    吕远宏因说得兴奋没有发现燕云心中的复杂，他继续道：“司空穹和早先预定你陪客的客人协商，估计为此付出了不少代价，可见是重视你的，只是不知道重视程度具体在哪个份上，至少目前看来比他为了见你牺牲的那些代价更重要。”
    他虽然没有听到司空穹和燕云在包厢里说了什么，也没有看到他们在包厢里做了什么，但是吃这一行饭的他很容易就猜到司空穹对燕云有意思，否则仅仅是朋友怎么会帮到这个程度，商场如战场，朋友随时有可能变成敌人，也是随时可以丢弃的东西，说司空穹拿出上亿的钱还表露出不要燕云还的意思是看在曾经和燕云一起长大的份上，别说亲眼目睹司空穹当时脸色的他不相信，换成任何一个认识或不认识司空穹的人都不会相信。
    对商人而言，最重要是赚钱以及赚更多的钱，亏本二字对商人是个侮辱的词，或许司空穹拿下早先预定燕云陪客的订单还不至于亏本，可司空穹一定是放弃了很多本应该到手的利益，让利给那些人才能办到，这对在目前国内商界被称为铁算盘的司空穹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铁算盘，精细于计算，比喻很会计算的人，一般人不想和这种人打交道，容易吃亏，但司空穹的能力却让那些想和他合作的商人趋之若鹜，原因很简单，和他合作虽然要让出更多的利益，但是因为他很会赚钱，就算只是占了一份合作项目中少少的百分之几的利益也能赚到很多了。
    吕远宏听郑先阳多次说过，如果他有能和司空穹合作的项目他一定不遗余力去撮合成功，因为他知道合作后得到的利益绝不辜负他前期投入的精力。连郑先阳这个“行业”外的人都知道司空穹多会赚钱，可见其厉害了。
    当然，也不能说郑先阳不是商人，他旗下可是经营了不少公司，只是他经营的方向和司空穹以及司空家企业发展的方向不同罢了，举个例子，司空企业旗下有多家连锁酒店，郑先阳则是开了不少娱乐场所，虽也是能找到吃、能玩和能住的地方，但是实质却不是一样的，前者偏向于解决“衣食住行”中的“食”和“住”，后者则是偏向于更高享受层次的玩乐。
    因为郑先阳说过几次，吕远宏也曾经动过想在司空穹启动的项目中投资的念头，只是他找不到路子，但那是以前，现在他或许能借燕云搭桥？
    “宏哥，我有事先走了！”燕云不想再听下去，冲出去。
    吕远宏看着燕云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后想到司空穹离开前的黑脸和燕云刚进来时脸上的愁苦，隐约明白了他们两个的意见还没达成一致。
    以司空穹的态度来看，问题绝不是出在他身上，那就是燕云的问题了，他肯定没同意！吕远宏摇摇头，想说燕云身在福中不知福，后想到他现在的状况，若是别人知道也会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可那些人哪里明白他求的是心宁愿不要郑先阳给的权势和金钱呢，个人所想所求不一样，怎么能说是错了，不是当事人就没资格说话。
    燕云走了，吕远宏也没有数钱的兴致了，愣愣地看着某处发呆，直到某人闯进来。
    “你怎么来了？”现在还是白天，不是晚上专属郑先阳的时间，夜里就算两人抱得多紧他都只会觉得两人的关系和黑夜一样见不得光，郑先阳白天来了，这让他有种埋在心里的恋情终于可以见光的错觉！
    吕远宏跳起来，明知道不该这样，可内心却不由雀跃起来。
    “还有个人来了。”郑先阳侧过身体，让吕远宏看见他背后的人。
    吕远宏一看郑先阳的态度就知这不是他谈私情的态度，又看到他背后的司空穹，他扯出职业笑容道：“司空先生，燕云刚有事离开了，现不在天使，我立刻打电话叫他回来陪您！”他在客人面前都叫燕云的“艺名”堕落天使，但他知道司空穹一定不想听到燕云的这个名字，所以他没叫堕落天使而是直接称呼燕云的姓名。
    说完，吕远宏立刻抓起桌上的固话。
    司空穹摆手阻止，“不用找他，我找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