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血月之王 第七章,天孤魔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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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按照端木麟的指示,把他送回他暂时租住的公寓。谁知刚到附近,就看到大批的消防车和警车。我们均意识到出事了,遂把车停在外围,人下车徒步靠近事发的地点。
果然走近一些就看到不远处拉起了封锁线,警察在疏散人群,原因是有一栋大楼着火了!我们避开人群密集处寻找别的空子挤进去一看,端木麟明显身体震了一震。
我留意到他的反常,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的公寓看样子是烧没了。”从他脸上我看不出什么特殊的表情,仿佛房子烧掉了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丝毫不见他焦急或惊慌,平平静静的像是已经习惯了失去。
周围的混乱,人们的尖叫,陆续有受伤的人被救出来,抬上救护车后离开,到处是浓烟,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警察留意到站在封锁线边缘的我们,跑过来询问我和端木麟是什么人,我说是原住在这栋楼里的租客,那年轻的警员略做记录后便叫我们不要靠近火场,毕竟现在大火还未完全扑灭。
整栋旧式的公寓,从中层开始,大火一直蔓延至楼顶,楼外大半外墙已被浓烟熏得焦黑,周围停着三辆消防车,正在拼命对着楼内喷大量的水。
端木麟的眼睛里映着不远处的火光,神情淡漠。整个人站在一片混乱不堪的背景下,却好像被隔离了,永远处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上。看着伤者哀嚎,看着痛失亲人的妇女痛哭,看着忙碌的工作人员,看着周围各种表情下或躁动或焦虑或不安的人群。
唯有他孑然一身,穿着白衬衫的样子,干净得有些不真实,仿佛会时刻随风散去。与周围格格不入,同时也被世界抛弃了。没有表情的表情,不知为何,却让我感受到了一份刻骨的悲伤和孤独。
端木麟,你到底经历过多少次类似的事件?
我想起了他站在昏暗肮脏的小巷里,也是这样看着那五个混混死在他面前,那时候他脸上毫无表情的漠然和现在一模一样。
一个人到底要遭受多少厄运,性格才会变成这般沉寂?
他真的已经对不断发生在眼前的不幸习惯了吗?
不,当我牵起他的手时,分明感受到了他手心的冰凉和手指的微微颤抖。他的坚强其实脆弱不堪,一碰就碎,强撑着没有倒下不过是一种无奈罢了。
当感受到来自我的温度时,他微微瑟缩了一下,我加大了一点力气握住他的手没有松。我知道他本能抗拒别人的靠近,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喜欢,实际上他内心应该是渴望的吧!渴望着那种终于有人能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感觉,不再独自一人,不再冰冷。
“走吧!再看下去也没有意义,我们先离开这里。”
我拖着他的手往回走,他没有一丝一毫迟疑,乖乖地由我牵着重新坐上了车,不说话,也不问我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只是茫然地跟我走,无所谓去哪,无所谓将被如何对待。他寂寞得把自己都遗忘了。
他像是一个漂亮的木偶,被我带回了家。我在城市近郊有一栋小别墅,这个时间点不是高峰,马路上畅通无阻,驱车过去只要半个小时。
一圈折腾下来,天也快亮了。天空开始泛出鱼肚白,柔和的朝阳即将照亮这个城市,驱走一切黑暗,却驱不走人内心的阴霾。
我们踏着细碎的阳光走进暂时的家,这栋别墅我很少回来住,平时都是住在闹市区的公寓里。因而整栋房子冷冰冰的缺乏人气,虽然定时有找人打扫,家具不至于蒙尘,可就是缺了一份应有的居家气息。
我有些后悔带他来到这里,可我自己那个公寓单位又太小,平时一个大人一个孩子住刚刚好,若要再容下一个人就有些困难了。
何况端木麟明显什么都没带在身边,公寓里没有多余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别墅里的一切用度倒大多是全新的。
他的精神状态不佳,我把他引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接了一杯温水塞到他手里。坐在他对面看着他依旧空洞的眼神,叹了一口气道:“说说吧!关于你的异能,还有为什么这么多人要害你?”
我们都清楚,房子着火不是偶然。一晚上从有人偷袭,到几个街头流氓的截杀,再到端木麟的住所失火,这些都不是刚巧凑到一起发生的。很明显,有人在把他往绝路上逼!
我很难想象,假如今天晚上我没有出现,结果会怎么样?即使他不需要我施救,也能自行化险为夷,然后呢?房子烧掉了,突然失去落脚点的他准备流落街头吗?
流浪意味着时刻处在危险之中,他的神经得不到放松,就算他凭借着自身异能的特性,能够一次次逃离危险,那精神上呢?不断的敌袭,不断的面对鲜血和死亡,不断的颠沛流离,正常人根本受不了。
东躲西藏,精神长期处在紧绷的状态之下,不需要很长时间,也许一周,半个月,一个月后,无需任何肉体上的伤害,端木麟就会自己精神崩溃。他与生俱来的特殊异能可以保住他的性命,但对精神却没有太大帮助。
就算不死,但是疯了,对要害死端木麟的人来说,目的也达到了。
在我灼热的目光逼视下,端木麟终于缓缓抬起了头和我对视,握着水杯的手指因为用力微微泛白,他的内心似乎在挣扎,挣扎着到底要不要告诉我属于他的秘密。
现在的他略有些脸色苍白,但和在酒吧里时对比,少了几分羞涩和腼腆,眼睛里的犹豫和脆弱依旧一览无余。我知道,他的青涩他的温柔他的小心翼翼都是真实的。
没有伪装,包括他的抗拒也是明明白白表现出来的。唯一虚伪的只是他的冷漠和镇定,以及他努力维持的早已摇摇欲坠的坚强。
“为什么?”半晌他只吐出这三个字。
“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东西为什么?
“为什么要带我到你家,为什么要保护我?”
我和他非亲非故,前三次都是我看到他,他应该不曾注意到我。算起来我和他正式认识,也不过只是短短一晚上的时间而已。对啊!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想要接近他,用自己的怀抱保护他,温暖他那寂寞悲伤的心灵?
我放松自己靠在沙发背上,一时间想不到任何驱使我这么对待一个陌生人的理由,最后我只是遵循心里唯一的声音回答道:“如果我说我只是纯粹地想对你好,你信吗?”
他疑惑着,彷徨着,又露出了那种小兽般的神情,戒备中带着试探,“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