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为求保命话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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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嫔虽说没有受邀,只是如今急急忙忙来了却是没有人敢拦着的,当下叫她冲到了皇帝近前。柔柔弱弱盈盈下跪,双目盈泪拜倒,“奴婢叩见皇上,叩见太后,叩见皇后。”
太后一见了令嫔心中就不高兴,碍着皇帝没有当场发作,看了皇帝好几眼,见皇帝却是没有如往常一般维护,好半晌才平平淡淡叫了起。令嫔那一阵媚眼算是白给了,心中这才高兴,冷笑道:“哀家记得,令嫔现下不是应该呆在延禧宫中修心养性的。”
太后清清淡淡一句话,杯子放下的一声轻响却是吓得令嫔当即又跪下,颤声道:“奴婢有罪,只是奴婢听说还珠格格惹恼了太后,怕太后忧心这才赶来看看,还请太后恕罪。”
太后哪里不知道令嫔这是想着法子要在皇帝面前露脸来着,当下冷笑道:“还珠格格的行踪,令嫔倒是清楚得很呐,这么点子动静都能叫令嫔听到风声,可是叫哀家服气得很呐。哀家可没有福分为还珠格格忧心,能不叫气死多活两日便是祖宗保佑了。”
这话说得诛心,却也是叫人不得不细想,令嫔怎么就知道这么点子动静了,这是把手竟伸到了在场的诸位贵人上了。
令嫔哪里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偷偷哀哀戚戚看一眼乾隆,却见乾隆笑得奇怪的盯着手中杯盏把玩,却是半点不看她的,顿时慌了,心道今日这一趟来得鲁莽了。
当下跪倒狠狠磕头,“奴婢不敢呐,奴婢不敢呐,太后皇上明鉴,奴婢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出这般事情啊,今日却是只是听宫中奴才嚼舌头,这才知晓的啊。太后恕罪,皇上赎罪啊。”
令嫔也是下了狠心,知道这一关不好过,磕头时下了死劲,几下便见了红。人也如愿以偿的找准时机晕了过去。太后看着心烦,不耐的挥挥手道:“延禧宫奴才不检点,妄议主子,各自领二十板子。把令嫔带下去,还来捣乱,看着心烦。”
底下跪着的永琪三人却是满面担忧看着令嫔被抬了下去,小燕子一时不敢说话了,令嫔的模样叫她心里隐约对那一句时常挂在嘴边的‘要头一颗要命一条’有了惧怕。只同着永琪紫薇三人一道喊了一声‘令妃娘娘’。
却是不想正是这一句又恼了太后。
太后现下可是看出来了,皇帝此番是没打算袒护这么些东西了,有的是时间消化他们。冷哼道:“果然是个没规矩的,这皇宫里哪里还来的令妃,只有一个令嫔罢了。你们两个倒说说,知道方才错在何处了没有?”
小燕子紫薇对视一眼都是茫然,永琪有心提醒,然而这事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当着皇上太后的面更是不敢造次,只能干着急。
太后看也知道,这么个无礼东西若是知晓了错处,那才是叫人开了眼界的。朝着桂嬷嬷一使眼色,桂嬷嬷了然的躬身应了走到二人面前,面上毫无起伏的说道:“格格与您这婢女规矩实在欠妥,皇家家宴,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主子小主,哪里有一个小小奴婢的座儿。依着宫规,此女却是犯了犯上重罪的,论规矩,该交慎刑司杖责一百。”
桂嬷嬷声音无甚起伏,却是叫底下跪着的三人听着无端起了冷战。
这是什么意思?要打紫薇一百板子,还要进慎刑司,便是无知如小燕子紫薇也知道,若是当真,紫薇这条命就没有了。
紫薇不想死,她才是格格,还没有认了爹,怎么能死。
小燕子不想紫薇死,要是紫薇死了,她就不能嫁给永琪,等发现她不是真格格的时候也就保不住命了。
永琪不想紫薇死,紫薇死了,小燕子就永远只能是还珠格格,不可能嫁给她了。
随着永琪进来一直站在外围的福尔康不想紫薇死,紫薇死了,他就不能尚格格了。
于是三人忽而死命的磕起头,口呼饶命来。
然而现在三人却都不能将那个秘密宣之于口。
小燕子不想死,永琪不要小燕子死,所以不能说出那个秘密。永琪知道,现在正是皇上太后生气的当口,若是说破了,小燕子一定不能善了。
紫薇犹豫着,一方面是自己的生死,一方面是小燕子的安危,她做不出抉择。
然而福尔康不一样,在绝路面前,他选择了说出来。若是不说,紫薇就没命了,自己的希望也就落空了。然而说了,紫薇会没事,他们会各归各位。或许小燕子会有危险,但是有永琪紫薇还有自己的求情,太后爱重自己,一定会赦免的。
于是,福尔康拦住了准备拖走紫薇的嬷嬷,冲上前跪倒道:“请皇上太后手下留情,紫薇,紫薇才是皇上的女儿,才是真正的格格啊。”
还珠格格是皇上私生女的事情知晓内情的人都明白,只是皇家说是义女,那便只能是义女。现今福尔康这一喊,当即叫皇家脸面下不来台。太后怒极,狠狠一拍桌子喝道:“掌嘴。”自有强壮太监上前赏了两巴掌叫福尔康一时闭了嘴。
场面一时静极。乾隆却是不知为何看向了璕珎,璕珎悄悄蹙了眉,看着乾隆没有说话,却是将心中的不高兴做了个十。乾隆一时有些尴尬,便将火气冲向了下跪的四人,喝道:“放肆,好大的胆子,福尔康,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福尔康见皇上问起,也不管方才掌嘴的事了,说出实情才是要紧,慌忙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璕珎听得却是觉得实在是曲折离奇叫人瞠目。
紫薇带着丫鬟从山东赶到京城,一路上平安,却是入了京城叫女混混,或者说是女骗子小燕子骗了信物。小燕子闯围场被五皇子射伤因祸得福进了宫,在延禧宫中成了格格。皇上带着众位皇子皇女例行春季祭天,倒叫真格格紫薇瞧见了队伍末端的假格格小燕子,闹了起来。福尔康小小二等侍卫,跟着五皇子一道进了队伍,见了拦御驾的漂亮姑娘不上报收押,竟给私自带回了家。之后知道姑娘是真格格之后未曾上报不说,更是与姑娘私定终生。其后五皇子知晓了宫里的姑娘是假格格,外面的才是真妹妹,却是合着福家一同通过令妃将妹妹充作宫女入了宫。更是一直瞒着真相,若非此时事情紧急便是不打算说出口的了。
璕珎感到不可思议。
皇室血脉不容混淆他们不知?小小二等侍卫私自扣押犯人,更甚犯人涉及皇室血脉与皇家隐秘,这是杀头的大罪他们不晓?宫女是可以被皇帝临幸的女人他们不明?皇子,侍卫,格格,宫女,欺瞒皇上实乃欺君罪过他们不白?
璕珎无言以对,这样传奇的故事竟然就发生在眼前,竟然还真就在皇家发生了,叫人匪夷所思的同时更是丢尽了颜面。
显然,除了下跪的四人,在场所有人都是同样的想法。
太后听了方才福尔康那一番真情表白,并着底下三人的赞同,气了个倒仰,差点背过气去,叫漱玉晴儿扶着才坐稳了。璕珎是个孝顺的,见太后有气无力的直发喘,起身给乾隆递了一杯茶,乾隆了然一笑,喂着太后喝了下去,太后好半天才喘气儿回神。末了终于挥挥手,对乾隆道:“皇帝,皇家出了这样的丑事,哀家实在是无颜见先帝爷。你看着处置了,这皇室颜面,哀家与皇帝你可是再丢不起了。”
乾隆面上并无甚表情,只是适时表现出了对太后的担忧,却仿佛对底下跪着的四人半点没有在意的。太后瞧着皇帝关心,又见璕珎无言的轻轻给她端茶递水,身边亲孙女儿孝顺乖巧,自己养大的姑娘伶俐规矩,这才终于是缓了气儿松了脸。
晾了底下许久,叫两个姑娘都忍不住腿上颤抖了,这才叫瞧着太后无碍得了空处置的皇帝看了正眼。
乾隆只盯着小燕子道:“小燕子,你是否是夏雨荷的女儿?是否是前来送信的来使?”乾隆声音低沉得平静无波,却是叫小燕子乃至下跪四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小燕子颤抖了半晌,几番看向永琪紫薇,得见几人复杂神色,终于是闭上眼睛喊道:“是,我小燕子是替紫薇送信的。可是小燕子与紫薇结为姐妹,她的娘自然就是我的娘。”
乾隆轻笑一声抿了口茶,一派轻松,“呵,你倒是伶俐,朕一直以为你是如永琪所言那般天真没有心思的,此番看来,却是个心计不浅的。罢了,你冒认皇亲本是诛九族的死罪。不管你当初得了紫薇的信物是打着什么心思,现下达成了一开始的目的也算是有功,朕不为难你,倒叫人以为我皇家赏罚不分。既如此,便从轻处罚,去慎刑司服役去罢。”
皇帝轻描淡写便将曾经荣宠一时的还珠格格送进了慎刑司,在在场所有人都惊得没了话。太后原也以为凭着皇帝对他们的喜欢,左不过是小惩大诫一番的,却不想是直接将这人从天堂打进了地狱。众人心中痛快的同时却也是忽而仿佛没了着落。
有的时候,那些与乾隆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们,更甚至是生养了他的太后都是不懂他的。以前乾隆由着令妃与这不知所谓的还珠格格在宫里胡闹,大家以为皇上是极宠他们的,只是现下,却是可以冷静的掌嘴判罚,半点没有犹豫。众人一时又不懂了,皇上,对他们究竟是什么心思?总以为看到了皇上的喜好,然而转眼却又仿佛之前所见都是错觉。天威难测,她们女人家,终究是不能擅自揣测的。
纯妃却是不可见的看了一眼乾隆下首的璕珎,悄然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