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疑窦丛生思惊心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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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在假山之中,虽说外面都是皇子王女却是不敢轻易接近的,等了半晌终于见到三人各自带着笑出来了。
    那五皇子永琪此时许是终于想明白了璕珎此人的举足轻重,或许是身处一众皇子王女之中,终于发现了大家的出众,又或许是因着方才福尔康被拦,五皇子头衔没了特权的事情,终于学会了思考,总之最后的结果是永琪变聪明了,或者应该说是变得终于有些像一个意图储位的皇子了,尽管此人在众位兄弟中手段实在算不上高明。
    有了璕珎这般人才,这农业生产最是要紧的旱涝灌溉之事却是叫人看到了解决的希望。皇帝心下高兴,当下便设了宴,与一众年轻人把酒言欢。
    席间众人自然是看得出来璕珎重要性,当着皇帝的面不敢公然拉拢,却是极尽之能不显山不露水的恭维着,叫璕珎羞赧了脸,却是叫皇帝与王爷高兴的哈哈大笑。
    先前都还拘着,到了后半晌却是大家都喝了些酒起了兴,也都放开了些,好些皇子都凑上前互相说笑,与璕珎敬酒。
    乾隆是知道璕珎身子差的,头回卢忠义画舫设宴便叫璕珎多喝了几口,吹了阵风便受了寒,为此病了好些日子。乾隆记忆深刻,自然是盯着璕珎来着。皇子们哪里知晓这其中关系,只管多饮几杯酒憨情至才好。
    乾隆瞧着璕珎红了脸微不可见的皱眉,正待有所动作却是见永瑢端着酒杯拦在了永琪之前。心想着原看这老六是个安静的,才叫他坐在了璕珎旁边,怎的此时也跟着起哄。正要发作,却是见永瑢竟是不经意间拦住了永琪脚步,撞了永琪一下,如梦初醒般笑道:“是五哥啊,弟弟实在失礼,作为赔礼,这一杯,永瑢敬五哥。”说罢一口喝了,那永琪见状只能饮下,正待越过永瑢靠近璕珎,却是见永瑢不依不饶的笑道:“五哥怎的只喝一杯便罢,咱们众家兄弟难得这般聚在一起,总是要多饮几杯尽兴才好。”说罢装作薄嘴撒泼的样子给永琪满上,偶尔与永琪碰杯,竟是不着痕迹叫永琪灌下去半壶,实在撑不住自己离去这才罢了。
    众家兄弟喝高兴便好,与璕珎敬酒也是点到即止,当着皇父的面怎敢落下一个拉拢外臣的罪过。虽说此人并非臣子,现今却是皇上眼前得脸面的红人,更是不敢放肆,在璕珎面前留个印象便好,哪里有像永琪这般豪情万丈的。
    皇子们互相闲聊兄友弟恭去了,永琪叫永瑢拦住,璕珎终是得了半刻喘息,看着永瑢回来坐在身边温和的笑。璕珎是何人,永瑢知道,璕珎知道永瑢知道,这便够了。
    今日尽兴,大家喝得多了,便是漱玉等几名女眷也是陪着皇帝饮了好几杯,纷纷微醺了面颊,更不说是那比永琪更加豪放的小燕子,早已烂醉如泥瘫倒在桌面上。永琪担心的上前低声询问,得了附近几人的几个隐晦的白眼便也不打眼。
    乾隆见众人此时状态实在不宜乘船离去,若是吹了风,又生了病该是叫人担心了,便是吩咐高无庸将原先众大臣住宿的那一进院子中另外一排空房拾掇了出来给众位皇子歇息,至于王女们自然是不能一处的,索性这岛上格局复杂,独立院子也不少,倒是有一处做饮茶歇息的院落,拾掇一下便也是行的。
    众位贵女纷纷被嬷嬷们搀扶着随着高无庸去了单独的院子,那小燕子却不是柔弱的紫薇能动得了的,永琪见状慌忙上前就要亲自搀扶,乾隆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和亲王悄然冷笑后对着在上面伺候的小太监低喝道:“惫懒奴才,还不去后厨叫个粗使婆子把还珠格格扶去歇息,难不成还叫堂堂男儿之身的皇子们动手。”
    那奴才伶俐得很,悄悄瞥一眼听了这话意识到不妥没敢继续动手的永琪一眼匆匆去了。
    众家兄弟们见过这一场小插曲并不在意,纷纷结伴随着一名掌事太监走了。永瑆永璂两个小的只抿了几口果酒,却是精神得很,见了璕珎被永瑢虚扶一把担心的凑上去七嘴八舌的关怀,叫璕珎感动之余也是不知从何答起,只得勉力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发低声道:“无碍,只是有些微醉了,我本不善酒之一道,酒量极差,倒是叫众位皇子瞧了笑话去。两位皇子快跟着去歇息吧,这湖上风凉,若是发了汗着了风落了寒,可就要饮上许久的药水才能得了的。”
    这话说给两个孩子听还是有些威慑力的,两个孩子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在收到仅剩的永瑢一定会将璕珎带回房间的保证之后。
    除了结伴往远处走去的乾隆弘昼二人,场中便只剩下了璕珎永瑢二人。永瑢见没了外人,撑不住担心道:“怎么样?璕珎,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你身子本不好,怎的还喝这样多。兄弟们敬来了你便直说你不能多饮便好了,实在不行我不是还在身边的么,怎的这般勉强自己。”
    璕珎由着永瑢轻轻掌了额前温度笑道:“你倒是越发嘴碎了,莫不是和漱玉在一起多了,也学了姑娘家性子。”
    永瑢眼睛一瞪道:“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哪有你这样转移话题的?”
    “你也知道我在转移话题啊,快快饶了我吧,我有些头晕。”璕珎已经醉了,说话间尚且有条有理,只是却是不认人了。
    永瑢一听顿时忍不住蹙眉担心,架上璕珎便往起先空出的小院走去,乾隆与弘昼二人早见了这两人折腾,不由担心的上前,却是听见璕珎摆摆手道:“往这边,去我房间。”
    永瑢一脸奇色,“你房间?”话才出口惊见了皇父皇叔二人盯着自己,顿时下了一身冷汗。乾隆却是挥挥手叫永瑢退下了,自己接过了早已不认人的璕珎。
    弘昼与永瑢看着那二人离去时和谐的背影,心中各自翻涌。永瑢自是惊惧着璕珎还以为扶着他的人是自己,若是说漏了嘴,那便是……永瑢不敢想象,只盼皇父看在璕珎的得心与自己一系从来安分守己的份上莫要伤害他。倒是那弘昼颇有些幸灾乐祸。这小子敢叫皇帝扶着,醉语连连中竟瞒着皇帝他竟然是长居这湖心岛的事实。现下可不是有的受。弘昼知道皇帝定是舍不得重罚璕珎的,只是那小惩大诫一番却是少不了,不由心中开怀,到叫你说五爷比四爷看着老。这厮还记着头回见面时的恩怨来着。
    璕珎是当真意识不到扶着自己的人是谁,只延续着信任,便是接着方才的话,笑得孩子般得意道:“自然是我的房间,这湖心岛是我家,自然是有我房间的。”
    “这湖心岛是你家?”乾隆声音低沉叫人听不出喜怒,璕珎却是直觉了一抖,倒是未曾过多在意道:“永瑢还不知道吧,呵呵。我啊,早在三年前就买下了这湖心岛了,应该说整个南湖早在三年前就是我的了。这么些年我去过西洋,南洋,东洋,好远好远的地方,见过了好多。你们总以为我心结难解,我却是早就想通了,又经过这么些年,虽心中不可说完全放下了,却是真真想通了。四年前我回了国,在这南国之处定了居。这么些年闯荡还是有些名堂的,这不,回来之后恰好遇上上任知府贪污亏空,上面查下来来不及补上,竟是胆大包天卖了这南湖。你知道,这烟雨楼是他来过的地方,赞过的地方,我自然不能叫那些个东西糟蹋了,便是买了下来。此地景致的确一绝,经过两三年的改造规划,变成了现今的模样。哥哥我的手笔,还算不错吧。”说着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不停嘴的说道:“永瑢若喜欢,以后出宫建府了,我便送你一座与这一样别致的庄子。还有漱玉,她今年都十四了,该是要出嫁的了,择了好夫婿,我便也送她这般庄园做嫁妆,总不叫她在夫家受一点委屈。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啊,在西洋看见过圆顶的房子,挺不错的,要不也试试……”璕珎得了趣,一气儿说个不停。
    乾隆却是越听心中越惊。听璕珎言语,竟是多年以来广游天下,极富家财。而这上任知府,现今江南道御史方谦却竟是个欺上瞒下的巨贪大恶。先前与璕珎谈话间璕珎有意无意都提到了方谦此人,自己当时听来却是不在意的,如今才知那话原是有缘故的。出卖南湖的银子,若真算来扔进湖中非能叫湖面上涨不可,而这样多的银子方才填补了那巨贪的挪用亏空,可见这些年竟是贪墨了多少银子。
    乾隆心中惊骇,对那自己竟然被蒙蔽还赞了升了官的现江南道御史方谦是恨之欲死。只现下却有另一重将他笼罩。
    璕珎低声嘀咕着,认不得人却是还能记住自己房间的地方,指引着‘永瑢’穿过回廊小径竟是往越见偏僻处行去。乾隆不由多看了璕珎几眼,神色复杂难言。
    璕珎仿佛是与永瑢极亲近的,甚至对那身处深宫的四公主也极为照拂,这是何意?而从方才璕珎话语之间,他们竟是少年相识,而且仿佛话中有话。乾隆隐约之间脑中灵光一闪,仿佛抓住了什么,待要细想却又似乎什么也没抓住,脑中竟是一团乱麻,却是不由自主的感到退缩,想要逃避。
    乾隆不知道这样的心思缘何会生出在堂堂天子的自己身上,却是克制不住的紧张。见到了那隐藏在林丛繁花之中,与那低缓的坡度契合,乍一眼那飞檐壁角与周围建筑布景融为一体,竟是叫人当面也未曾发现般心思奇绝的房间也竟没了心思感慨。匆匆将璕珎放在床上,乾隆紧紧盯着陷入沉睡的青年。
    这是第一次如此细致的看着这个熟悉的青年。他容貌极好,二十岁左右年纪,青涩,温雅,俊逸,若要形容的话,他觉得这人却是仅有的当得起‘玉’之一字的青年,温润如玉,丰神如玉,谦谦如玉。无一处不透着温柔,只除了,偶尔沉思时冷凝的眉眼,竟,像极了……
    乾隆忽而不敢再看下去,想下去,匆匆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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