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皇帝原是龙四爷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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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燕子受了伤,自然是不能再继续游玩下去,几人匆匆回了月明楼,却是没有再让璕珎有借口离开。
    几人仿佛是对他们的眼光极其满意,随意结交的朋友都是不凡的。现下拉住璕珎便是一阵天南海北。
    璕珎听得福尔康高声谈笑与小燕子不时的咋呼并着永琪的安慰,还有紫薇柔柔弱弱的低声言笑,只觉头晕得厉害。
    身子一晃,便叫一直皱着眉头候在旁边的喜乐瞧见一把扶住。掌柜的立时靠近道:“喜乐快扶公子去休息,我派人去请关大夫。”
    璕珎无力的笑道:“无妨,只是有些累,有些头晕罢了。”却是并不拒绝掌柜的嘱咐。他是有意叫自己头晕。若是能以此拜托这几人的嘈杂,莫说头晕,便是头疼也是值了。
    福尔康想要跟着去,叫满面恭谨赔罪的掌柜有意无意的拦住了脚步。
    璕珎实在不愿同这几人交往,寻了由头躲着倒也清净。那四人在嘉兴府中又疯了五日,便接到上谕,御驾圣临。
    当先左右两队威严兵士,手持长矛腰佩长剑威风凛凛。明黄车盖巍峨而行,数十黑骑护卫左右,利若出鞘。其后各色华盖车架列队兵士浩浩荡荡绵延里长,蔚为壮观。众兵士脚步整齐划一,远远便如惊雷一般铿锵而来,叫人心神凛凛,心中拜服。
    沿途百姓纷纷拜倒口呼万岁,永琪领着卢忠义等一众官员与小燕子等人跪在路中迎接。车架终是缓缓停驻。
    大太监上前躬身打帘,明黄车帘后,便见一道挺拔身影施施而下车,立身暖阳之下,若天人下凡,叫人看迷了眼。
    “平身。”
    众人再次山呼万岁纷纷起身,终是看清了那俊朗若神邸的年轻男子。
    乾隆皇帝。
    喜乐是个嘴快的,一见皇帝当即惊呼一声‘四爷’。这皇帝不正是那神秘的龙四爷么。
    这般环境除了惊叹哪里还有半丝声响,这一声轻呼却是叫众人听得清清楚楚。璕珎白了脸,慌忙捂住喜乐嘴垂首跪下。
    皇帝却是微微一笑,越过一脸希冀的永琪小燕子紫薇等人,越过因为发现其人真实身份而惊恐跪地的卢忠义等人,弯腰伸手扶起了璕珎笑道:“璕珎,半月不见可是将四爷忘了?”说罢笑骂道:“若是喜乐不张嘴,璕珎便打算假装不相识了不成。”
    喜乐听见自己的大名竟然从堂堂皇帝口中蹦出,那怎叫一个了得。随着璕珎起身后挺直了腰板,得意万分,仿佛人也高了几寸。
    璕珎不知心中复杂几许,却是又高兴又难过,一时竟不知作何才好。倒是皇帝瞧见璕珎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道:“怎的脸色这般难看,莫不是又病了,且叫太医看一看。”早有那伶俐的总管反身去寻了太医。
    璕珎却是经过这一番关怀心下平静了下来,脸色也好看了些笑道:“四爷这话,竟是嫌弃璕珎难看了,可叫璕珎如何是好,四爷的朋友可不是不好做么。”
    当今圣上文治武功极为出色,却也是个控制欲极强的皇帝,敢于这般同皇帝嬉笑之人便是放眼天下,皇帝后宫后代哪怕是亲母太后也是没有的。惊了众人,却是叫皇帝高兴了。无论自己是何身份,璕珎始终是璕珎,不曾有过改变,而这也正是他喜欢这个青年的一个理由。
    御医匆匆跑来,却是替这面容清俊的陌生青年把脉,无非就是体虚,适才许是过于劳累,多多歇息便好,没有什么毛病。皇帝这才放心。
    车驾原本便是停在此处,又经过这一番动静,自然惊动了车上队伍中的一众贵人。后宫女眷不得抛头露面,那队伍中的皇子清贵却是可以出列的。
    几名不到二十的年轻男子下马上前,并着一名看着年约四十的男子凑近了皇帝身边,那壮年男子笑道:“皇兄,哪里来的这样标致的人物?”
    皇帝笑骂一声道:“这便是因着田地叫你焦头烂额的小家伙,璕珎。弘昼这么些日子尽对朕龇牙咧嘴了,这罪魁祸首可是在这儿呢。”
    弘昼闻言瞬间一凛,他只知晓这提出圈地弊端与解决方向之人是个奇绝的年轻人,却不想竟是眼前之人,不由收起了嬉笑上下打量嘴角含笑一派温文的璕珎。半晌之后满意一笑,又变回了那不正经模样笑道:“叫我头疼了好些日子,未来还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得清闲的罪魁祸首竟然就是你这么个小东西,无怪皇兄喜欢,便是本王也惦记了。便是待皇兄心情极佳时便请了旨将你弄进我府中,让你也尝尝这焦头烂额的滋味才好,本王心中这一口恶气方平。”
    璕珎知道弘昼是玩笑,更明白这是和亲王心中认同他,同他亲近,心下高兴便玩笑道:“王爷当真是鼎鼎有名的和亲王爷?”不待弘昼疑惑出口又摇头晃脑道:“四爷为兄,五爷为弟,论理该是五爷更显年轻些,却不知缘何竟是五爷更显年长呢。”
    这便是变相的说我老?我就是比不上皇兄会保养怎么的,我这样的美中年除了比不上皇兄,哪个不夸,谁人不赞的。当即张嘴就告状,“四哥你瞧瞧,这小子说的什么话,我老么?我很老么?我看起来显老么?”
    皇帝笑着拍了拍弘昼肩膀笑道:“是该罚,那便顺了你的意,罚回京之后璕珎去你府上住上个半月,替你头疼几日如何。”
    弘昼高兴了,嬉笑起来道:“还是四哥心疼人。”继而假做恶狠狠的对着笑得云淡风轻的璕珎磨牙道:“你小子等着,回京了本王慢慢消化你。”
    璕珎只笑着拱手作揖告饶,“王爷千万手下留情啊。”
    弘昼坏笑起来道:“知道怕了?呵呵,晚了,呵呵呵。”
    皇帝出巡本求轻松,自然不愿太严苛了规矩,一挥手,底下人自便安静的跟上,他便同着弘昼与一众皇子同璕珎一道步行往驿馆而去。
    璕珎转身之时却是瞧见那几名少年中有一人却是望着他的眼中有几许复杂,心中微微一颤,连脚步也乱了许多。
    虽说因着皇帝一言有了烟雨楼便不筑行宫,却是也不能叫皇帝后宫皇子皇女并清贵一众浩浩荡荡挤在四亩地儿的湖心岛上。于是这驿馆便拾掇了与众后妃皇子皇女并清贵居住,虽不甚奢华却胜在宽敞大方。皇帝与太后安排在烟雨楼。太后哪里会弃了奉承着自己的后宫仆妇孙子孙女去与皇帝同住,自然是自请留下。皇帝闻言自然应允,临时又点了和亲王弘昼同上湖心岛这才算安排好了住处。
    午后,驿馆西厢同春阁中,纯妃与丫鬟嬷嬷正低声说话,却见六皇子永瑢来不及通报便闯了进来,霎时脸色一凝请斥一声,“永瑢,怎的这般没有规矩。”挥退了一众仆妇只留下一个自纯妃在闺阁便侍奉的大丫头翠环方才微白了脸的伸手将六皇子拉了坐下,帕子按了按永瑢额上薄汗,低声道:“怎的这般忙慌?”
    纯妃苏氏是汉军旗,家世并不出众,她是从潜坻开始伺候的老人了,现今人老色衰,瞧来仿佛比皇帝尚且年长许多,在皇上面前,便也只剩下生育皇家血脉,为人谦和的脸面了。
    纯妃生育皇三子永璋,皇六子永瑢与四公主漱玉。现今皇三子年龄最长是为皇帝长子,论说纯妃该是春风得意的。然而九年前元后逝世,永璋与皇长子永璜一同被斥责,同时被皇帝厌弃,便是永璜已逝,这许多年过去,永璋的存在却是已与没了没什么两样。
    因着永璋的被厌弃,纯妃原本就不怎么爽利的身子算是垮了,只是因着想要给几个儿女某一条出路这才堪堪熬着。现下却是再也不敢生了什么事端再叫人拿住叫皇上生了厌烦了。平日里纯妃谦和,教育了六皇子四公主也是低调平和得很。却是今日这般莽撞叫纯妃惊了。
    永瑢年以十七,自然知晓这其中利害关系与纯妃的心事,慌忙告了罪,却是依旧掩不住满面激烈神色。
    纯妃心疼的抚了抚永瑢额头道:“跑得这样急,若是发了汗着了凉可该如何是好?今日这是怎么了?先前在街面上,车驾也是停驻了许久,约莫听说仿佛是皇上见了什么人?”
    永瑢闻言却是面色更见喜色,促声道:“儿子要告诉母妃的正是此事。今日皇父在街面上将一名年约二十的青年扶了起来,二人言谈间竟是少见的亲近。母妃可知那人名讳?”
    纯妃见一向稳重沉静的永瑢露出这样激动神色心下疑惑却是端起茶盏一笑道:“什么人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的,且说说罢。”
    永瑢却是看进了纯妃眼中,一字一顿道:“那人,名唤璕珎。”
    纯妃手中的茶盏落了地,啪一声脆响。
    纯妃惊喜的看向眼角眉梢都是激动高兴的永瑢,再看一眼高兴得颤抖起来的相伴了三十年的翠环,终究忍不住伏在几上嘤嘤低泣起来。
    “璕珎,璕珎,我的璕珎。”
    永瑢翠环颤着嗓音劝了半晌方才叫似悲似喜的纯妃止住了泪。此刻平静些许又有些不确定的紧张起来,抓住永瑢衣袖急声道:“当真是他?永瑢可是瞧清楚了,会不会只是同样的名称罢了,毕竟,毕竟……”
    纯妃说不出来了,永瑢低声道:“若说容貌,我却是不记得的,只是那人年龄却是对的上,要说这般巧合同样的名字也是不多见的。且这么些年不怎么有他的消息,若是在此江南之地也是有的。我见那人通身雅致气派,却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兄弟们比不上的,想必错不了。”
    若是平日里,永瑢说出这样毫无顾忌的话来纯妃定是要斥责的,此时却是顾不上了。“他,他怎么样?你知道,多年前他因着……几乎去了,我,我实在是……”
    永瑢见纯妃神色悲切眼眶微红,慌忙安慰道:“母妃不必担忧,那人瞧来却是气色不错的,虽身子恐单薄了些,却是瞧着精神。”
    纯妃闻言又迟疑了,低声道:“那孩子那般细致心思,我恐担心他有什么大碍……永瑢,我实在想见见他,若当真是我的璕珎,便是就此死了,我也是高兴了。”
    永瑢闻言心中一痛抚住纯妃手背沉声道:“母妃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了,他若是,难道母妃愿意瞧见他伤心?再说了,您还有我和漱玉,漱玉方才十四,您难道是忍心丢下儿子与漱玉去了么?”
    一声声质问悲切又坚决,叫纯妃一时心中一凛,收起了那一份伤怀,帕子按了按眼角,精神一震道:“永瑢,母妃身在后宫没有法子见他,你便多亲近亲近,看看他是否真的是……若是……罢了,你大了,自有主意,且自己看着办吧。”纯妃叹一声,却是掩不住眼中激越期待。“母妃不求其他,只求儿子们与女儿平安幸福一生。”
    “儿子省得,母妃且宽心。”
    四公主漱玉进来便瞧见这地上的狼藉与几人明显的高兴。纯妃一向谨小慎微,这般开怀却是难见的,漱玉心中不由好奇。“母妃吉祥,六哥哥安好。今日这是怎么了?这般开怀?”
    纯妃一把将漱玉揽入怀中,轻轻顺着小姑娘黑亮的发,低声轻笑却是不言语。漱玉心中也是高兴,便是趁着撒娇,“母妃有好听的话儿告诉六哥哥却不告诉漱玉,女儿不依。”身子在纯妃怀中扭动,逗得几人不住的笑。永瑢难得调皮,眼珠一转笑道:“我们适才说起,咱们家四公主也十四了,便是个大姑娘了呢。”拖长了音调瞧着漱玉,却是叫漱玉羞红了脸将头埋在纯妃怀中不依。
    笑声溢满了宽敞的屋子。纯妃屋中,当真已经许久不见这般欢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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