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证据吗，请不要诬陷我。”
    梓凛一改之前讨好般的笑容，瞬间变得严肃。他以最快的速度否定了褚繁的言论，可同时，心里却一直狂跳。从进门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成真了，褚繁绝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没料到褚繁却笑了出声，他抽回视线，落在手中的香烟上，慢悠悠地说道：“你还很嫩，因为你的眼神出卖了你的心。”
    梓凛内心又是一阵惊动，他握紧了拳头，压下声音。
    “我想褚叔叔一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吧，我并没有靠什么手段来A区，毕竟A区一直以来都是我向往的地方——”
    “好了，别废话了。”
    褚繁干脆打断梓凛的言辞，他以略带嘲讽的笑意说道：“你的留学信息对不上啊。”
    疑惑的梓凛侧了侧头，他迅速回忆了一遍自己当初来这里时候填写的资料。他的学习经历确实符合留学条件，因此不应该有人看得出来自己是被安排进入留学的才对啊。
    “信息？……我的确是二十岁没有错。”
    “我指的不是这个……因为我也参与了那次会议所以很清楚……由于Z区没有大学，这次选来的学生要求从星甸大学的一年级开始读起，只有你年龄不一样。”
    “只是差了一岁而已，这有什么！”
    梓凛的声音不由地拔高，他最担心对方怀疑的地方还是被褚繁发现了。确实，当初招募的候选者都是刚从高中毕业的十九岁孩子，反正梓凛是用交易换来的机会，因而不可能被筛选出去。
    “另外，送来的孩子们在Z区都有比较良好的背景——至少，他们都是有父母的人。”
    褚繁又悠然地吸了一口烟，在这份游刃有余的态度下，他的每一句话都刺入梓凛的心中。
    “我是被别人领养的没错，是说这样就没资格参加留学计划了吗？”
    梓凛瞪着褚繁，那次选留学生的要求中，其实还包含了必须有家人呆在Z区。政府的用意很明显，也就是暗示这些亲近的人全部都会成为要挟用的人质，这样也就没有人敢不听安排了。
    “你知道吗，除了你以外，其他人都通过了测试。”
    褚繁的一次次阐述都被梓凛驳回，但他仍然不改那张淡然的神情，这令梓凛越发焦躁。
    “测试？你是指成绩水平测试吗？我可是第一名。”
    “不是，是心理测试。”
    “什么？”
    梓凛倏地一愣，他可从来没听说还有第二道测试，他以为只要成绩达标，签署保密协议就可以了。
    “你没参加，当然不晓得。为了防止送来的这批学生中有人会不听从政府安排，请了专家做了一场心理测试，从中选出了最听话的孩子。而第一次的成绩测试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真正选的留学生是心理测试中排名最前面的孩子。而那次测试每个人都留有档案，在文形让我把你接到家里来住时，我就去调取了你的资料，想当然，根本就没找到。”
    褚繁的眼里闪着寒光，他直直注视这梓凛。梓凛顿时有一种被蛇盯上的感觉，他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直到褚繁将烧掉大半根的香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梓凛这才嗤笑了一声。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他冷冷地回望褚繁，用着根本不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该出现的表情问道。
    在这一刻，梓凛觉得自己完了。所有的努力在这一瞬间都化为了泡沫，褚繁势必会将他的事情曝光，强制送回Z区。如果搞不好，自己还会被以欺诈罪起诉，直接送到监狱。
    “你原来乖乖宝的面具都撕了是么？”
    褚繁勾起嘴角也冷笑了起来，他用着饶有兴趣的眼神看向梓凛。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
    梓凛沉默不语地避开褚繁射过来的目光，褚繁继续逼问：“不回答么？”
    褚繁又抽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后便以无机质的声音说道：“你明白么，我只要联系一下相关部门，你就能马上被送回Z区。不仅如此，你的诚信档案还会被留下这条记录，就算你回到Z区，也不可能再找得到工作。”
    说罢，褚繁就伸手去拿手机，在他触碰到手机的那瞬间，梓凛急速阻止。
    “等一下！”
    褚繁停下手中的动作，慢慢望向梓凛，梓凛咬了咬下嘴唇。
    “我父母……他们是被杀的，虽然不晓得凶手在哪里，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Z区本地的人，因此我才会想到出来寻找凶手。只要能弄到居民信息，我想我应该能找出那名凶手。能够出Z区的机会对于我这种贫民而言几乎没有，我才会利用这次的留学计划。”
    梓凛悸动不安地观察着褚繁的态度变化，褚繁低吟了哦的一声后，就以若有所思的神情靠在背后的椅子上。这大概是接受了梓凛的说法，但他似乎对梓凛的经历没有太大兴趣，毕竟褚繁是一个经历过更多事情的老手，也许这种遭遇对他来讲并不值得同情。
    “对我而言，你只是我儿子的玩具而已，他会在乎你也仅因为好奇心罢了。你明白我意思吗？”
    在等待了半晌后，褚繁却突然提到了其他话题，这让原本等待判决的梓凛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如果你敢利用文形做任何事情，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仿佛早就料到梓凛的想法，褚繁用香烟指着梓凛。
    意思是不会曝光梓凛这件事？所以这就是有钱人的态度么？梓凛心里产生困惑，自己要报仇的事情并没有触及到褚繁的利益，可以说，这跟褚繁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褚文形喜欢自己，褚繁把自己留下来便能让儿子高兴。
    “目前我还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在他玩腻你之前我暂时保持旁观态度吧，不过你可得时刻小心咯。”
    换而言之褚繁并不会保护自己，如果自己是靠关系成为留学生的信息遭到泄露，褚繁会毫不犹豫地踢掉梓凛。
    梓凛的脸孔霎时蒙上阴霾，他对自己的演技感到失望，是不是还有更好的方法去和这个男人交涉？不过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自己在褚繁眼里的价值就是个下等的玩物。在褚繁示意梓凛可以离开后，梓凛一脸茫然地从褚繁书房出来，才走出了两步，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褚文形和亚纾。
    褚文形正和他的婚约对象亚纾有说有笑，当发现梓凛的出现后，他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你脸色好差。”
    在和褚文形眼神碰触那一刹那，褚文形就立即觉察了梓凛的异常。他三步并作两步赶过来，梓凛却将他一把推开。
    “不用管我。”
    丢下这句话，梓凛匆匆离开那两人身边。
    现在的他，只觉得全身恶心。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