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煜研究了一早上，终于拧开了看不出原样的收音机。很多频道在播放昨晚的春节晚会，虽然只能听声儿，但也够用了。
    他们的第一站是去找食吃。从昨天下午两点到现在，黄煜只吃了三个面包。周许更惨一些，什么都没吃，还把两点那顿也吐了。
    广播里在放小品，周许笑得有气无力，黄煜一看，明显看出人瘦了一圈。不是夸张，所谓前胸贴后背，也就是周许现在这样，衣服都宽松了，脸也是蜡黄的。
    “周周啊，你坚持住啊，我们马上就到了！”
    周许头歪在靠背上，骂了句：“滚，好好开车。再给我颠晕了我就吐你身上！”
    黄煜怀疑周许再吐就只能吐胆汁了，不过吐得也算值得，昨天的飞车让黄煜一口气飚出400公里，如今已经出了福建地界。
    两人都不想在服务区吃了，味道差不说还贵。可路牌上的名字他们一个也没听过，猜不出哪个是豪华都市哪个是穷乡僻壤。黄煜开了手机地图，缩小了现在位置的图面，看有没有路牌上的地名。然后选择了其中路网最密集的一个，他觉得路多就意味着人多，人多就意味着食物多。
    周许趁机度娘了那个地名，虚弱地念出了它的前世今生。
    黄煜说：“念那些干嘛，查查有什么好吃的？”
    周许拿起黄煜手机，打开里面的美食点评软件，熟练地点击美食排名。
    黄煜问：“有什么好吃的？”
    周许说：“火锅、日料、川菜、湘菜……”
    黄煜叹气：“嗨，全国都差不多。”
    周许关上手机，说：“大城市不就这样，全国各地的都吃得到。”
    黄煜说：“广东人不是不吃辣吗？怎么还这么多辣菜？”
    周许说：“江南人也不吃辣，不也那么多辣菜。”
    黄煜说：“那是因为外地人多。”
    周许说：“这边外地人也多吧，美食那么多，许你吃不许人家吃？”
    黄煜说：“吃上已经没什么地域差异了，走到哪都能吃到想吃的。”
    周许说：“再不济还有肯德基麦当劳呢。”
    黄煜问：“那一会儿吃什么？”
    周许深吸了口气，说：“早餐不想太油腻，喝点粥吧。”
    严格说来，十点多已经不算早上。他们六点多出发坚持到现在，宁可饿着肚子也不想胡乱吃一顿。黄煜一肚子凉水面包亟需温热食物，周许由于晕车后遗症，看见乱七八糟的就恶心。千挑万选选中这个城市，但愿别让他们失望。
    路线不熟，他们开得不快，进入市区时已经中午。这个时段本该是饭店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可今天是大年初一，街上的店面大多闭门歇市。幸好周许想喝粥，潮汕的砂锅粥是相当有名的，不至于所有店都休息。
    进了还在营业的砂锅粥店，黄煜帮周许点了招牌鱼片粥，自己又点了几个小吃——当地特产韭菜饺、菜籽粿、潮汕糕粿、普宁豆干、芋泥卷、榴莲酥、绿茶饼、虾仁卷、山药卷……
    周许说：“够了够了，你饿疯了？”
    黄煜咽了下口水，对紧张记录的服务员问道：“记到哪里了？”
    服务员说：“榴莲酥。”
    黄煜说：“那就到这里吧，先上菜，饿死了。”
    粥是功夫粥，要慢慢熬，点心先上来了。周许只吃了一块豆干，便说等粥。于是黄煜把几道点心席卷一空。拍拍肚子，觉得还是瘪瘪的，这点东西也就垫了个底。然后又叫服务员拿菜单，指着点心单最上面一个菜名直跳到最下面一个，说：“这一排一样一份。”
    服务员大概没见过这么点单的，眼睛大大地看着这位帅哥，一再确认：“都要吗？这些都要吗？你确定吗？”
    两人几顿饭没吃，这一次就吃足了前面几顿的量。准确地说，是黄煜吃了几顿的量，周许还在晕车后遗症ing，但也喝了不少粥。周许眼看黄煜像骆驼一样贮藏食物，恨不得把之后三天的食物吃足，怕他撑坏了，便说：“吃不掉打包吧，别硬塞了。”
    黄煜悠然自得地边吃边回答：“没硬塞啊，吃得掉，我还想再加呢。”
    周许实在没忍住白了他一眼：“败家爷们，小吃不要钱啊，回去泡方便面！”
    黄煜看着这一桌空碟空碗，心里也颤了一下。小吃单价便宜量也少，这一桌子下来也不少钱啊！周许向来会过日子，这在他眼里应该是罪无可恕了。他偷偷问周许：“要么，我数一二三，数到三时咱俩一起跑？”
    周许又甩了一个更大的白眼：“别丢人了，快买单走人。”
    结清帐，两人回到面包车上，黄煜问周许：“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就地休息？”
    周许看向街道边的店铺，叹了口气，说：“我想洗个澡，衣服也三天没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