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可胜在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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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事,有所激有所逼而成者居其半。
现在想来,文正公这话说的,可称作至理名言。
辛晓,对于罗莎的聪明才智,有着不同以往的刮目相看。他再不敢以先前那种,人畜无害的眼光去审视自己这位前任未婚妻了。自打步入这个陷阱当中,他对女人作为特别存在的一种生物的理解,简直在认识层面上更上了好几层楼。
罗莎没想到,辛晓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难免在内心里深感对他的大失所望,大概是自己一直太高估了某人。
“你一个整天在人精扎堆儿的地方混的人,还看不出这点门道吗?”罗莎反问道。继而,嫣然一笑:“稍微动一下脑子,也能看出来,林西这个时候找他的对头仇人谈条件,那这条件除了一条人命,或者是说几条人命,还能是什么?”
她垂下眼睫,小声轻笑:“他想活着,那么死的,只能是那位了……”左顾右看,发现卧房那边没有动静,才又说:“我们还能好到哪里去?一样得先被灭了口……。兔死狗烹,这道理你总不会想不明白吧。”
辛晓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混身的骨头,都跟着打起了冷战;脸色,发青了些:“我真没想到,那姓林的还有这么一份算计……。我们,可也不像他想的,会坐着等死啊?!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死了,也撕他一层皮下来!”
罗莎见辛晓有了豁出命去拼的冲动,暗自发笑。心道:若论上硬拼,你还真不是对手。以姚汉的身手,哪有你的好果子吃啊?非但枉送了性命,也未必伤得了人家一根汗毛。
但无论怎样,勇气总是可嘉的。敢拼,将来在气势上就不会太落了下风。
“现在,可不是和他们硬拼的时候,你先不用白费这个力气。”罗莎,很沉得住气地劝道:“林西,还要用你来办事儿,暂时不会把你怎样的。你呀,留着你的有用之身吧。”
辛晓对于这样的说法,倒是表示认同。至少就目前的不利情况来说,面对面的对抗,绝对是下下之策。尤其他这几日饿得弱不胜衣的身子骨,在体力上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乐观点分析,能够拖延时间,也算是有利的一面。
“只要有机会拿到手机,我会想办法向外面的人求救的。”辛晓,压低了声音,强调说:“林西,就是只狡猾的狐狸,我不信他连打盹儿的时候,都没有。”
罗莎侧过脸,瞄着房门,小心地说道:“你放心,我会配合你的。帮你打打掩护,尽量分开他们的注意力不放在你身上。”
“嗯。”辛晓嘴上应着,心下又觉得可笑:明明是她居心叵测地将自己诱骗至此,偏又此时两个宿敌仿似尽释前嫌成了统一战线的亲密战友。滑稽且又略显荒唐的情节设定,令他从心里是又怨又恨,又是意气难平。
好吧,只能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你得找时间,去探探姓姚的口风。”辛晓,提示罗莎:“他们两个自己先不乱起来,我们也没机会动手脚。”
罗莎,领会地微微一颔首,“我知道。这事儿,我可比你先想到了。”
辛晓看到罗莎一听姚汉的名字,神色复杂得有些黯然,不知为何心里会觉得特别泛酸。那滋味,好似在不得已的境况下,细嚼着一颗梅子,由口腔窜至五感的酸疼,涩楚;搅得胃里也翻腾得难受。
心里头别别扭扭的,出口的话也就没了往日的掂量;循着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好在,那家伙对你有兴趣;你的美人计,依然有用武之地……”
罗莎这下可不乐意了,她和姚汉前日行亲热之事让自己的前任从头听到尾,本来足够让她感到难堪的了。没想到,对方还拿这个当成话柄借此来奚落自己,这让她,情何以堪?
试问:若不是身陷绝境,无力反抗;谁又愿意轻易委身于人?而且此人,又是一个抓自己为人质,百般折辱和玩弄于股掌的罪犯呢。
原为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啊。
罗莎的心境:犹如千帆过尽,涛走云飞;说不出的委屈,怨恨,悲伤,和忿忿,齐齐涌上来……。百感交集,久久不能平复。
她,收起从前自怜自怨的哀伤,舒眉一笑:“怎么?你看不顺眼吗?还是很不服气?”微勾的唇角,上扬的语调,问话波澜不兴;听得出的气愤,却格外悠然:“我,也可以让他对你有兴趣……。。你觉得怎样?”
辛晓话说出去,已觉失言了。又见罗莎这般笑里藏刀,不辨喜怒的神情,反射性地先慌了神。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懂得变通,随即换上一张讨好的笑脸。
“我随口胡说的,没经过大脑,你别生气啊……。。”辛晓,连忙做小伏低状地探过身来,很是亲昵地拉过罗莎的手,轻抚着:“我没别的意思,不是心疼你嘛……。看你和那个人在一起,心里难受,不得劲儿。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所以才更不舒服啊。我辛晓再不是人,也到不了,看你被别人糟蹋,还满心欢喜的地步吧……”
他,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罗莎,说的话听起来句句发自肺腑,每一个眼神,动作的表演也非常到位。搞的罗莎,恻隐之心大动,竟不忍心拆穿了他。
“说心里话,我可能也有吃醋的成份吧……。说出来的话,酸溜溜的,也不大好听。”
辛晓大概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未婚妻如今已经蜕变到,有一颗钢塑铜铸的心脏。再漂亮的花言巧语,也软化不了她一分一毫。演对手戏的若是换作别的女孩子,兴许早感动得泪眼朦胧,生死相许了。
可罗莎的心湖,出奇的平静。静到不起一丝波纹,听不到一声回响。
但是,罗莎也自有她的打算:她需要辛晓帮她,需要辛晓继续骗她,为她冲锋陷阵,为她趟过前面的“雷区”;是以,她也不愿撕破了这张完美的画皮。
你想演戏,我陪你演下去,又何妨?!
想到这儿,罗莎面色趋于缓和,蒙上一层氤氲的羞色,透着出其不意的温婉柔媚。
“可惜啊……。”她,柔声一叹,微蹙烟眉,“我们不是有夫妻之缘的人。以后,像刚才那样的话不要再说了,太伤人……。”
她不做作,情绪拿捏得恰到好处。
辛晓不知眼前的女人,面上这副似哀似怯,若即若离的无辜样是真是假;表面上,好像的确是他伤了人家的心。让一个脆弱的女子,露出这么受伤的表情,怎样讲都是过意不去的。
于是,他为了表示诚意,攥紧了罗莎的手,急迫地说:“不会了,不会了……我说过了,以后只会对你好,再不会做伤你的事。”
他们二人,只顾着上演着藕断丝连,女怨男痴的精彩戏码;不防着大门门锁被人拧开,姚汉急火火地从外面回来了。
罗莎下意识地撇过头去,掩住泛了红的眼圈。
其实,这完全是她的精心演绎,入戏太深唬弄辛晓的,压根儿也没真的伤到心。结果,看在突然归来的姚汉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啦!
横看竖看,都有点花前月下,采兰赠芍的意味。
瞧瞧人家这一对,郎情妾意,生离死别的场景,活脱脱是旧时画本里,月照西厢,崔莺莺私会张生的桥段啊。姚汉,也顾不得自己有没有立场生气了,恰如一个无意当中撞破了自己老婆奸情的妒夫,心底燃烧的小火苗,噌噌地往上窜……。有要爆---炸的危险。
“哟!几个意思?二位在这儿演‘十八相送’呢?……。”姚汉,扯起脸部肌肉的横纹,语带不悦地取笑:“我倒是没看出来,你们还有这份闲心呢!别着急,送别演完了,我也等着看最后一幕的‘化蝶’呢……。”
作者闲话:
今天是愚人节,可作者是实实在在地更文哦!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