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不请自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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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只拥吻影子,于是只拥有幸福的幻影。
罗莎看不上辛晓极不淡定地奴颜媚骨式的哀告宾服,可林西一句阴阳怪气的闲话,又令她恍惚之中嗅到了些不祥的气息。
这,已在她计算在内。
辛晓,绝无可能从这间屋子里,活着走出去。
她太明白了,从她看到林西表情的那一刻起,一切已了然于胸。
即使再恨,再怨,哪怕没有了往日万缕千丝的情份;便是对着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罗莎也尚存一丝不忍,一段怜悯。
恩怨,一夕化尽,算不算是云在青山云在天,两无挂碍呢?
在这样一种可称奇妙心理的化学作用下,罗莎投向辛晓的目光,隐约带着洞察先机后的悲天悯人。
辛晓,全然不知。面对着呈现在眼前,拥有着清秀漂亮的脸蛋儿,冷淡自持的身段的林西:心里暗叹着可惜,可叹。
白瞎了这么一个钟灵毓秀,超凡脱俗的人物了。身份是在逃的杀人犯,不论你逍遥法外多久,总不会善终。何况,还有那无望的前途茫茫,提心吊胆没个盼头的亡命生涯呢。
辛晓收拾起自己的感慨,挤出一弯勉强为之的笑容,“这位先生,你可说笑啦。谁愿意让人家像猫狗似的,给关起来呢?并且,还五花大绑;好像我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我求你们了,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对不起莎莎,负了她,我道歉,我给她补偿还不成吗?……。”
罗莎面皮浮上一层苦笑,差点没拧出盐粒子来……。我,哪里需要你的补偿啊?早干什么去了。
林西轻笑了起来,俏皮地噘了噘嘴巴,感叹道:“真有诚意啊……。我感动。问题是,我们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儿啊?!所以,不能放你走呢。”
辛晓,继续挥洒卓越的演技,傻傻地说:“你们这样对我,也不算伤天害理,最多算路见不平了……你放心,如果放我走的话,我不会去报案的,也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事儿……。我发誓………”
林西转头对着姚汉,巧笑倩兮,笑得明媚动人。
“汉,这个人,真有意思……”
姚汉马上会意,微眯着眼,颇有妙意地回应着恋人,“是有意思……。不是个简单人物呢!要不是咱心明眼亮,顶着一块‘照妖镜’,还真辨不出这大鹏金翅鸟来呢……。”
辛晓一听这话,心里“咯噔”沉了一下!姚汉话里话外,带着来意不善;大有下一秒要奋起金箍,除魔卫道的意思。
他只好不大自然地咧着嘴角,不置一词。
装傻的戏,演过了头,怕是弄巧成拙,引火烧身。
林西觉得此人好玩,明显油滑得太过,满腹的精明,又能让人一眼看透。却偏要装作迟钝,卖弄心眼儿;也就存了要捉弄他的心。
他,挨近身来,离辛晓不过一拳之距,黛眉秀目地正视着他,朗朗清声,如黄鹂出谷地开了口:“你,真的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留下你吗?”
辛晓的心脏,砰砰乱跳得失了章法;乱了节奏地要蹦出胸口似的。也不知是让人家戳中了心事,还是被林西眼底迷离的漩涡,搅乱了思绪。
“我…。。不知道……”辛晓,塞耳盗钟般低下头去,躲闪着林西的眼光,声音抖得厉害。
再不能看这男子一眼。若再看上一眼,仿佛要魂飞魄散,迷失了神智。
他的诚惶诚恐取悦了林西,满足了他的逗弄之心。林西眉眼一瞥,春山一笑地放过了他。
“算了,你说不知就不知吧…。。反正,你早晚会知道,我们是谁的……。”
姚汉执起林西修长嫩滑的手指,宠爱地放在嘴里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惹得他一声轻呼痛叫,自己则是满目的爱惜。调皮的恋人,哪怕知道他是玩兴大发,在逗别人玩儿;他也见不得,他这般和他人亲近,卖弄风情。
林西,靠在他胸前,撒娇地嘟着嘴,无声而惑人。他向着姚汉,挑着眉,扬着下巴,未说半个字;对方已心会神知。
姚汉走过来,很不客气地把辛晓全身上下搜掠了一遍——从口袋里翻出了钱包,手机,和车钥匙。另外,还有一小包纸巾。
钱包里的现金,只有不到一千块。除了银行卡,身份证,和一些信用卡之外,连驾驶症也在其中。别的犹可,看到了车钥匙姚汉很是兴奋。他已经好久没有摸过方向盘了,手脚发痒;有了车,等于他以后出门有了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实在说得上是,刚打了个瞌睡,便有人送来枕头;想啥来啥啊。
辛晓悲催地面对自己的身家,被人尽数抢光;心有戚戚焉,也得忍气吞声。他很知趣地将银行卡密码,不打自招地说了出来,态度那叫一个诚恳坦白。
这样一来,姚汉他们又得了一笔意外之财。
姚汉把车钥匙,掂在手里扔来扔去的玩儿,喜形于色地对林西说:“正好明天要出去办事呢,有了这辆车,可太方便了……。”
林西正色道:“那你也收敛点儿,快去快回。现在多少双眼睛,紧盯着咱们呢……小心无大错……。”
姚汉嘚瑟地扬着手,笑道:“有了它,你还怕我不能快去快回吗?…。。”
林西纵容地满面漫上笑意,无奈地轻摇着头。
姚汉是个心性狂野,奔放的人;最受不得拘束。像今天这种发自内心的欢喜,放纵的快乐,却是好久未曾见到过的了。
林西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喜色渐下,林西的眉间又添上一抹愁云。
“把他放在哪儿啊?”林西蹙着眉头,思虑了半晌问道:“这屋子一丁点儿大,又多了一个大活人,没地方呀。”
这倒是事实。
罗莎住的公寓,二十平方左右,这其中还隔出了一个小卧室,洗手间和厨房;刨去这三间所占的面积,小客厅不过七八平方。本就挤挤嚓嚓闹得像个难民营,而今又添了个辛晓,怎么瞧着都像是多了面影壁墙——仿似空间里的氧气,亦让人分走了大半。
罗莎从前未觉,今日借着这三个人眼睛,认真打量了一回自己的房间:发现除非是给辛晓脖子上钉个挂钩,吊在墙壁上;否则,还真没有合适的地方安置他了。
大概辛晓也幡然醒悟到了这一点,才将落稳的一颗心,又胆战心惊地狂跳起来。
这两个人,不会因为没地方给他,而选择把他大卸八块,弃尸荒野吧?实在太有可能了,他们本身已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为了掩盖自己的踪迹,再多杀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啊?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也是放;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啊……。
辛晓一联想到此处,更是吓得面泛土色,身如筛糠。
“没关系的…。。我……听你们的……我不占地方。你们放心……。我不会喊,也不会跑……”
林西心上一团疑惑,奇怪地看着他,“你这么怕,干什么?刚才不是挺识趣儿的嘛……你那么听话,我很喜欢。”
姚汉瞧不起他没骨头的孬样,狠瞪了一眼:“别没屁愣硌楞嗓子了,又没让你说话!”
辛晓立刻眉眼耷拉了下来,乖乖闭上了嘴。
林西环视了一圈又一圈,也没寻到妥当的地方。
这下轮到罗莎发挥女性的特长,毕竟是自己的家,熟门熟路的。她,眼光落到沙发后面的承重墙时,心里有了主意。
原来,客厅的承重墙与厨房的墙壁之间,留有一条两尺宽的缝隙,那是当初房东建房时规划失误造成的后果。墙缝长度约有一米五,罗莎懂得有效利用空间的道理,在外面挂了个帘子,当作小储藏间来用。里面,堆放着换季的衣服,多余的被褥毛毯,另有些小杂物。
“这里,还有点地方,可以利用一下。”罗莎,走过去,掀开天蓝色的布帘,说:“我把这儿的东西收拾出来,让他在这儿呆着吧。可能不太舒服,但放一个人将将巴巴是可以的。”
姚汉的眼珠子,探照灯一样,亮了好几度,连连点头:“好……我看行,就这儿吧。要什么舒服,我没把他塞到卫生间的马桶里就不错啦……惹急了我,干脆把他剐喽,塞到后备箱去,干净利索!”
辛晓听罢,惊得一身冷汗……。
小储藏间,确非容人之所,比坐牢还要受罪。自己蜷着身子窝在那里,待遇和一条狗没啥区别。但好歹,仍有命在。假若稍有不慎,行差踏错一步,都将面临被塞进后备箱的命运。
眼前,从天而降的厄运,皆是拜那个曾经的未婚妻所赐。
怪不得人家说:最毒妇人心。可是,他又怎么轻易俯首认输,听从命运的宰割呢……。
鹿死谁手,真不一定。
作者闲话:
最近,作者忙工作累成了狗,不得已耽误了更文。只能请求小伙伴们原谅了。上班的人,没办法呀。请大家多多收藏,留言,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