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意料之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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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子曰:“熊之捕击,必先伏而后动;将欲动变,必先养志,伏意以视间。”
事实上,无论你想得多好,设计得多周全,也敌不过意外状况频发,背离了原有的初衷。这是,罗莎苦心孤诣之下总结的切身经验。
姚汉与林西,是两个穷途末路,每一天都当成是生命中最后一天过的亡命之徒。他们的心理,不能按平常人的,以平常之准则可以揣度的。非得随机应变,随遇而安不可。
正所谓:智者之虑,必杂于利害。
罗莎后来才知道,与他们斗智斗勇,周旋博弈的同时,自己等于是拜入了名师的门下,学到了不少可列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重点保护的本事。当然了,从此,她也再寻不回原来那个生活简单的自己了。
凌晨。时钟已经指向了两点。
寂静地夜里,突兀地响起了足可以砸碎任何好梦的巨大摔门声——“嘭”地震醒了好不容易睡着的罗莎。
这是每晚必然上演的一幕: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对面,住着一位单身貌美的女邻居。搞不懂从事的是什么工作,每天凌晨两三点钟才下班;而且,每次回家,都毫无素质可言地甩上房门。罗莎很不厚道地猜测:她,若不是个贼;便是个出入夜场的特殊职业者。
罗莎和普遍身居客乡的人一样,不愿意惹事。打小她受的教育,亦是凡事要知忍让,退一步海阔天空云云。哪怕是满腹的牢骚,不满;可别的邻居都没有异议,她也只好闭上嘴巴。出门在外的,谁愿意,无缘无故地树敌呢?
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冤家少堵墙。
罗莎如是这般,安慰自己。
耳畔是嗡嗡乱响,直带着回音儿……。脑袋里,好像悬着一个硕大的果实,被震得颤颤悠悠的,马上就会掉下来。她,暗自叹气:想来那必是我可怜的植物神经啊,便是这样被毁了。
动了动绑得酸胀发麻的手腕,又习惯性地抻了抻腿——再次庆幸,手脚完好。但是,睡意全消。
别别楞楞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她忽然意识到一件比失眠还要糟糕的事情:想去厕所。
这可怎么办?以往,她很少有起夜的积习。在让这两个人控制以后,许是受到了惊吓的缘故,生物钟里更没有半夜进卫生间这一项了。
此时,因为睡眠被打扰中断,她想上厕所了。
人有三急,这事儿又实在是忍不下去的。
对于他人,这或许是件再容易,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可就目前她的处境来说,足以对她造成困扰。
手脚被捆得磁实,挪动几步离开沙发也艰难地好比长征爬雪山似的,更别提走到卫生间,自己宽衣解带了。
罗莎在心里思忖着:这个时候,惊扰了屋子里的两位,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林西还可,那个姚汉有没有可能胖揍她一顿呢?!
可能是老天显灵,想什么就来什么——好像是特意为了呼应她的渴望似的:卧室的门,“吱嘎”地打开了。
芝麻开门——姚汉,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显然,是顾忌吵醒里面熟睡的人。
罗莎,反射性地全身僵硬,喉头一紧,吞了吞口水。
他,也是被那声惊天动地的邻家门响,砸醒的吧?
房门,轻轻带上……姚汉,打着哈欠,趿拉着拖鞋;瞧都没瞧她一眼,晃晃荡荡地进了卫生间。
原来,他是起夜。
罗莎,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有点笑自己多虑了。
谁让她,那么害怕姚汉呢?对于姚汉的惧怕,已经深入到骨子里,随时都会蹦出来,吓自己一跳!她是真担心,哪一天,姚汉心血来潮,会在自己最放松警惕的时候,要了她这条命。
稍顷,马桶冲水过后——卫生间的门大开,姚汉又从里面摇晃了出来。
罗莎两眼烁烁其华地巴望着他的方向:眼下,那扇门后,是她最向往的地方。
姚汉掩着嘴,刚踱到卧室门口:冷不丁地一转头——就看到,黑漆漆的客厅里,罗莎披头散发端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在暗夜里水灵灵地,仿似波斯猫般闪闪发着两道幽冷灵动的光芒……。出其不意地闯入眼帘,观之不禁周身骤然发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随后,头皮发麻,发炸!四肢为之一僵……。。
这是什么鬼?
“cao!”姚汉大惊之下,顺口骂了一声。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会吵醒林西;立即压低了嗓音。
“妈---的,大半夜你不睡觉,瞪那么大的眼睛干嘛?!扮鬼吓人啊?……。。”
罗莎满心委屈:她的眼睛本来也是正常大小,以前怎么没有人这么夸过自己?明明是他自己自惊自怪,还要怪罪她?看来,她真是秀才遇到兵了,有理也说不清。
她,怕的哆哆嗦嗦的;再为难,再不好说也得非说不可:“不……不是……我只是想去厕所而已。可不可以给我解开?我有点忍不住了。”
“靠!”姚汉,翻着眼皮,走了过来:“上厕所就上厕所,老子还能让你憋着不成?用不着装神弄鬼的!”
你以为我想?罗莎在心里争辩着,上厕所这事儿还得申请,本来就有违人道主义,快成了笑话了。
姚汉,愤愤不平地训着,蹲下身来,手上没轻没重地扯着绳子。
罗莎,因为他粗鲁的动作,感到手腕一股股的抽痛。但,她也无暇去计较了。
仍是喏喏地说:“谢谢……。我,不是故意的。”
绳子,开了。
罗莎如蒙大赦地迈开腿——脚,才着地:下一秒,“扑嗵”跌了个实实在在的大跟头!
“啊!”罗莎,痛得脸抽成一团,发出低低的呼叫。
姚汉,死死地瞪了她一眼,好像厌恶得不得了;又好像,她是一个天大的麻烦似的。
很不耐烦地问道:“又怎么了?你不是故意找事儿吧?……。”
罗莎听了这话,眼眶随即氤氲上一层水汽,差点滴下泪来。
太长时间绳子的绑缚,造成血液循环不畅。腿,已是麻木的不听使唤了。她再一着急,才会摔倒的。有点常识的人,有点事儿应该是很好理解的。
罗莎,眼泪汪汪为自己解释,“我,没有……绳子绑得太久了,腿木了,走不了路……。”
姚汉一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大抵是自己怪错了人。再一看:罗莎红着眼睛,想哭又不敢哭,抖抖索索,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宠物;惊惊状状,楚楚可怜……对她的态度,放得和缓了些。
“这样啊?……。”他,眼球滴溜乱转,思索了一会儿,逸出一丝诡笑,“那,我抱你去吧……”
罗莎赶忙战战兢兢地拒绝:“不……不用了。我多揉一会儿,就好了……。”
开玩笑吧,让他抱自己去卫生间?那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尸骨无存啊。
这个人会突然转性了?想要善待人质。罗莎,打死了也不相信。他一旦反常,若不是地震前兆,也是海啸预警。
“别他---妈废话!”姚汉,冷下脸,呵道:“浪费老子睡觉的时间!我可不是轻易做好人好事的。”
不管罗莎怎么想,怎么纠结:姚汉秉承蛮不讲理的行事作风,不由分说地把罗莎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直奔卫生间。
罗莎的内心,凄凄然的泪流满面——除了不自然面泛潮红,还满脸黑线。平生,盼了多少年的公主抱,竟然是落到这个人的怀里;诡异到恐怖。
不仅不浪漫,简直惊悚。
“不……。不……”罗莎,犹自惊惶不定的想要制止。
姚汉,停了脚步,恶狠狠地盯着她,说道:“叫什么叫?我又不是要强---奸你,怕什么?如果你再吵,把小西给弄醒了;当着他的面,我就强上了你,你信不信?”
狰狞的面目,言辞的激烈阴冷;在夜色的衬托之下,很好地勾勒出一匹恶狼的凶悍,蛮横的气质。罗莎,被吓得哆哩哆嗦地不敢再开口;只是,身子瑟瑟发抖,如一片风中衰败的叶……。偶尔,喉间发出鸣咽若泣的轻响。
姚汉,单手放下了马桶的软垫,把人放了上去。
罗莎,心惊肉跳地看着他,颤着音儿:“谢…。。谢…。。你,你出去吧。我要方便,一会儿就好……”
姚汉,轻佻地一笑,面部的肌肉线条活络的,像是在跳广播体操。
“你弄你的,我出去干什么?”他,仿似很顽皮地挤了挤眼,笑道:“我在这儿,看着你……。”
罗莎的面颊,腾地一红,起了一层火烧云——这是什么意思?他,要做什么?上厕所,也能收费买票观看不成?他,是哪门子的恶趣味啊……何况,人家还是打定了主意要免费参观。
紧接着,便是内心升腾起的大骇,大窘……
“这怎么能行呢?!你……不要这样……我不习惯……。”
为什么不好的预感,总是百试百灵?从姚汉主动要抱她开始,已经觉得不大对劲儿了。难道,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了?
从对方冒着绿光的瞳孔里,没有看到血淋淋的杀意;只有,赤---裸--裸的欲念。
他对我,会有欲望?……想到此处,罗莎,自己都感到吃惊。
姚汉,一撇嘴,说的理直气壮,“从今天开始,习惯一下吧。”
“咯嗒”——门,轻快地反锁。
清亮的声音,好似撩动了某根敏感的神经线……。罗莎的身体,也伴着这不大的脆响,而僵化了……。
缓慢地,悄无声息地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自己,今夜,正踏出通往阿鼻地狱的第一步……。
作者闲话:
最亲爱的读者,本章的题目正合作者的心情,病了一星期拖到终于爬不起来。耽误了更文,深表歉意。作者很自律的,一定会多多反省;希望你们一如既往的支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