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变数(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4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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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未完成的过去,从后边缠绕到我身上,使我难于死去;请从它那里释放了我吧。
    辛晓,有些心孤意怯地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是在斟酌该怎样回答才算恰如其份。
    然后,他很别扭地放缓了音调,“是我们主编的外甥女。人挺好的,我们……俩个都觉得很合适,想尽快定下来。”
    罗莎心中,发出嗤笑:自己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备胎”。虽说,她早有预感,辛晓对她并不上心,也觉得他实在太不解风情,不懂得关心她。可她一直天真地以为,那是辛晓作为文人特有的“书呆子气”,并不是只有对她才这样的。
    此时想来,自己还是一厢情愿地太过了。
    人家脚踩两只船,玩得不亦乐乎;自己还在编织着结婚成家,白头到老的美梦。
    可叹,又可笑。
    好在,辛晓还没有混--帐到家。若是结婚之后,才始乱终弃;她,不就成了新时代的“王宝钏”了吗?苦守寒窑十八载,那个人却把妻子当成了放在冰箱里的一尾鱼。只不过,以辛晓的作为,以她的运气,怕是连十八天的落魄皇后也做不成。
    “明白了。”罗莎恍若未闻的声调,平平淡淡地说着:“难怪这些日子总见不到你,也不给我电话,原来是和她在约会啊?这么说,你是一边在和我讨论结婚,一边在约会你们主编的金枝玉叶喽!”
    辛晓,应该很是狼狈,话里话外尽是急于辩解,“不是的……。。我,没那个想法……。你也知道,我的条件,我家的环境,就那样;对你,也真是委屈了你……。”
    罗莎失笑:到底是舞文弄墨的出身,“劈腿”了还能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来;明明是自身理亏,也说成了是为她着想。自己,从前究竟是有多瞎啊,没看出这个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底子。
    “算了。”罗莎,冷淡地打断了他,“我很了解你的。在优越的条件面前,我和你的一纸婚约根本不算个东西!换了是我,也是一样的!订婚的戒指,你还要吗?”
    辛晓马上敏感地接道:“你也知道,那是我妈出钱给准儿媳妇买的。如果可以的话,能还给我吗?……。”
    罗莎凄然一笑,心道当真所料不差。这人,现实到如此令人恶心的地步。
    “呵……。。恕我不能亲自登门送还。如果你要的话,自己来拿吧——我家的门,你还找得到吧……。。”
    说罢,干脆痛快地挂断了电话。
    她方放下电话,姚汉一脸凶相,咄咄迫人地逼了上来。
    “你他---妈的在搞什么鬼?不想活了,是吗?”
    罗莎说让辛晓自己上门来拿回戒指,在姚汉看来等于是在向外界扔了一个足够引起重视的求救信号;招惹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不是存心和他们过不去吗?
    罗莎是这样想的吗?肯定有这种想法,更多的则是被辛晓刺激得一时的意气用事。
    她,一反常态地没有理会姚汉的威胁,也没有说一句申辩的话。铁青着脸色,径自冲进了卧室。
    四天以来,她头一回走进原本属于自己的房间。
    耳听得里面翻箱倒柜的一顿忙活,像是在野蛮拆迁似的。
    姚汉被无视了,而且是被一向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的罗莎无视了;他的自尊心有点受不了。气极地想追到卧室去,给对方点颜色看看。不料,被林西一手拉住了。
    “你算了。”林西看出他的意图,阻止道:“看她那样子,一句气话,我就不信那个男的真能找上门来?!那得多不要脸啊!退一万步说,即便是真的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姚汉眨巴眨巴精亮的眼睛,别有用心的回道:“你怎么总护着她?怎么,喜欢上了?”
    林西闻听此言,脸色一变,冷声问道:“你是真这么想吗?”
    姚汉见林西起急了,嚣张的气焰收敛了不少,忙转了话题,“她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在我们面前装神弄鬼!现在就结果了她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林西想了一想,道:“还是在等等吧。到时候再说。不到万不得已,别乱杀人。”
    两个人正小声商议着,却见罗莎大踏步,混身带着一股决然之气地走到了他们跟前。
    罗莎,冷不丁的来拿这副仿似荆轲刺秦,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架势,倒把从来在屋子里作威作福的两个罪犯,唬得一愣一愣的。
    罗莎,一股脑儿地将手里的东西全部塞给了林西。
    姚汉低头细看:是两张银行卡,和一些琐碎的不大起眼的首饰。大抵一估摸,也值不了几个钱。
    “这是我的两张卡,加起来一共五万多块。不多,我也就这点存款。密码是:552211……。”她,又拿起一个小巧精致的戒指,沉声说道:“这个,是刚才那个贱---人唯一给我买过的礼物,订婚戒指。买的时候,将近一万块钱,现在应该也值不了那么多。还有一副黄金耳钉,和一颗转运金珠,没有几克。你们,都拿去吧……。。”
    林西冷眼瞧着罗莎,散尽家财,不顾一切的豪迈举动;反而,自己有些心神不定。
    他上前轻言细语的相问:“你,没事吧?……。”
    罗莎,脸上荡开一缕苦笑,“我很好。从来没这么好过。”
    姚汉,秉承一贯的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原则;很是玩味地来回打量着罗莎——笑说:“你这是学雷锋做好事,舍己为人啊?说实话,我感动得要哭了呢……。。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是一个这么有意思的女人。”
    罗莎无心理会他的冷嘲热讽,自始至终平静无波的面容:眸中,莹莹泛着水光。
    她,急步走进了卫生间,反手把门轻轻锁上。
    随后,拧开了水笼头。
    清凉的水流,冲涮着脆弱的青白脸颊——终于,在其中,感受到了滚烫而下的热液。
    林西,闻得低低浅浅的,被刻意压抑了的声声啜泣……。由于被水声遮掩,尤显得如泣如诉,哀哀欲绝。
    心底,无由地蔓上一丝怜悯与隐痛——想到躲进卫生间的那个,连哭都不敢大声的女人,其状堪怜。
    他回头,对着姚汉深有所触的说:“她,挺不容易的。看她那个样子,很可怜。如果可以的话……不要伤害她……。。”
    姚汉的眼底一暗,漫上一层阴寒……。。说出的话,分外认真:“小西,别说我不警告你:你要是敢背着我做什么不该不做的事,我连你一起都不放过!除了我,你心里不能有别人!”
    林西先是一惊,既而怒气冲天——他想不到,共同出生入死,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姚汉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禁感到气忿难平,“姚汉,你能不这么混蛋吗?我是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同情她而已,这是‘人性’你懂吗?你没有是吧?那就别对我说这些混--帐话!也不要用这个来吓唬我,老子不怕!”
    姚汉看见林西气得满面通红,怒发冲冠;一点朱唇,艳若滴血;竟是比平时更夺人心魄,风情犹盛。
    心里,一瞬间,痒痒的,好似有人故意在挠着一样。
    “小西……。你知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有多可爱?”姚汉,眼珠冒着幽绿的光,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阴险的笑意;瞧得林西心里且急且惧,小鹿乱撞……。。
    说话的嗓音,变的暗哑得勾人,“我怎么舍得吓唬你呢?不气了,好不好?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
    话音甫一落地,人已经迅速地犹如捕猎的雄兽——噌地一响,饿虎扑食般地将林西扛上了肩头——大摇大摆地向卧室走去。
    林西,尚在气头上,不管不顾地一阵脚蹬拳打。
    “你干嘛?……。快放下我!放下我……。听到没有?……。。”
    姚汉,听,肯定是听到了,完全不做理会;抄起大掌,照着林西的屁---股,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乖一点儿!要不,一会儿,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林西气得羞愤不已,红云遮面;不服输地骂着:“混---蛋!除了这个,还能想点别的嘛?!……。。放开我…。。臭流氓……。”
    姚汉,貌似被骂得还挺享受,摇头晃脑地笑道:“这么骂你男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今天非得把你干舒服了,再也骂不出一个字才行。老婆这么任性哪行啊,就得管……。”
    笑声,骂声;随着房门被重重踢上的一刻,而渐渐模糊。
    罗莎,撑在洗脸池上,哭得够了;眼泪,也干了。
    静静的,柔软的毛巾,擦拭着微微红肿的眼皮。
    卧室里,传来林西半是痛苦,半是快意的叫声……。。还有,老旧的床垫,被大力挤压不堪重负的吱嘎之响——时轻时重,好似有随时塌掉的隐忧。
    林西,婉转的呻---吟求饶,隔着单薄的门板,钻进耳道:
    “求你了……轻点……。我不要……不行啊……。。”
    他们在尽情的寻欢作乐,罗莎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手脚没有被缚,是活动自如的。那么,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打定了主意,罗莎为这意外降临的生机,而激动不已。
    她轻手轻脚地拉开卫生间的门,探出头来,侧耳一听:卧室里的两个人,还在兴头上;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罗莎不敢大意,悄悄的,一步一步地往门口挪过去……。
    不久,挪到了沙发处,可称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阶段性胜利。
    她得慢慢来,不能弄出半点声响;否则,一步行错,满盘皆落索。
    手掌,刚按在沙发背上:卧室的门,“哗啦”一下子,出其不意地打开了。
    姚汉,目光灼灼,大步流星地朝她奔来。
    罗莎,心脏乱颤了几下——暗道:计划失败。
    “伤心完了?”姚汉,好像并未看出她正做着逃跑的举动,依旧和平常一样的漫不经心地扫了她几眼,“伤心完了,就老实呆着吧。我们有事要做。”
    姚汉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把罗莎绑了起来;推在沙发上。
    接着,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跨进了房间。
    于是,坐在客厅里的,刚刚失恋的女人;不得不重整旗鼓,耳里听着拨云撩雨的轻喘细哝;心里合计着,怎样将计就计,逃出生天。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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