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话 迷雾重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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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暂时解决了饮食问题,但缺少能喝的淡水,让我俩在饱餐之后显得格外烦躁,烈日的灼烧外加咸湿的海风,正在疯狂的消磨着我和德雷克的内心,剔过肉的海鸟骨头和海鱼的残渣全都成了凯撒的胃中佳肴。而我俩,则赤膊着横躺在皮筏的两端,无精打采的不知该做些什么。
“喂,说点什么啊,这天气,真能把人热死。”
“你竟然还有力气说话,我的嘴巴全都爆皮了,根本不想张开嘴。”
“是啊,我也一样……对了,你说,我们这样一直漂着,什么时候才能漂到大陆呢?”
“我怎么知道,根本懒得去想那些事了,与其来问我,你倒是不如判断下我们的方位,干脆把船划过去就好了,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我说到。
“我怎么可能一个人划过去,你说,世界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呢?会不会也变了很多呢?”
“你指的哪个世界?”
“当然是我们活着的那个世界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想看看那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啊,想到曾经经常去的酒馆里看足球,听那些恶棍们骂着脏话,不知道今年英超的冠军是哪只球队,哎,突然很想念曾经那些身边的人,要是还能见到他们,该有多好啊。”
“不感兴趣,总之那个世界嘛,一样的无聊,我都快忘了是个什么样子了……其实,我到现在才开始逐渐把两个世界划清界限,总之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无聊。”
“难道你就没有想念的人?或者什么事物吗?真想再回去那间小酒馆看看,不知道那几位经常坐在酒馆里发呆的老人,是不是还活着,世界变了,变得让我一点都看不懂了。”
“好像你只记得那些喝酒的地方,切。”
德雷克始终仰望着天空中的白云,接着他继续自顾自地说到:“小的时候,我经常会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想法,我总是会害怕,害怕这个世界上,有一天,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当然,我说的并不是眼前这种状况,而是我非常害怕自己长大,那样的话,身边的亲人,就会慢慢变老,然后死去,渐渐的,当我也变得苍老时,我将独自面对一个人的世界,只剩下孤独,我非常害怕这件事有一天会成为现实,可没想到却变成了这样。”
“这不怪你,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事,虽然我并没有和你相同的想法,但我却害怕另一件事,我非常害怕别人了解我,知道我,害怕与人过多接触,我甚至不想别人知道我的名字,可相反的,我又极度渴求别人能知道我,关注我,懂我,非常希望每个人都知道我这个人,知道我叫什么,体会到我的喜怒哀乐,后来我觉得自己一定是得了什么精神病,才会这样,就像你说的,最后竟然搞成了现在这种状况,简直莫名其妙。”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是被世界抛弃的一群人,我们跟不上世界的变化了,所以才慢慢的变成了被遗弃在角落里的垃圾,就像伦敦那座城市,永远一成不变,枯燥乏味,就像我这个人,不瞒你说,直到我死的那天,我都不懂如何使用网络,就连我用的电话都是最古老的那种按键式的电话,我羞于和身边的人聊起这些事,却又生怕他们问到我,我会愤怒会发狂,我甚至曾经愤怒的禁止玛丽安娜提出安装互联网的请求,也许这一点我和你一样,是个内心极度矛盾的疯子,所以,我才会受惩罚。”
“别抱怨了,至少你是个幸运的混蛋,我到最后连一部手机都没有过,你坐拥那么大一片庄园,有一位美丽的妻子,伺候你起居的佣人,而我呢,只是个住在七八平米阴冷阁楼里的卡西莫多,什么网络之类的东西,压根儿就离我很远,我甚至没有吃过一百块以上的食物,当然,我指的是活着的时候,不过,我们确实有些共同之处,都隐藏着自己肮脏的一面,如果你想聊的话,不如就聊聊这件事吧。”
德雷克面露尴尬的神情,似乎在考虑是不是要继续这个话题,而我则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龌龊会另身边唯一的同类对我产生厌恶。
“好吧,既然你都说了,那就来谈谈这个沉重的话题吧,不过首先我要声明一下,我不会对你说过的话中包含的隐私产生任何想法,所以……”
“所以我也不会对你有什么看法,反正你本来就是个混蛋,死都死了,还要什么面子,你这才真叫死要面子。”
“我说不过你们中国人,个个都是伶牙俐齿,我记得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位华裔的厨师,我曾经和他讨教过一些广东菜的烹制手法,他长着一副和你一样的脸,说话语速很快,后来我偷了他最心爱的厨刀,原因是我嫉妒他的博学多才和技艺高超,好吧,我说完了,下面轮到你了。”
“什么叫和我长着一样的脸,是不是在你们欧洲人眼里,我们所有的亚洲人都长得一样,而且,你这个故事也太没有新意了,只是偷了把刀而已,有什么值得内疚的,竟然记到现在,看看我们现在做的事吧,杀人放火,抢劫偷盗,几乎是无恶不作,我要听的是真正的人性丑恶,而不是这些敷衍了事的故事,既然你想不出,就让我来给你讲一个关于我房东的故事。”
“哎,你不是说,要讲自己的故事吗?怎么突然变成了你房东的事。”
“闭嘴,好好听着,故事很短,只是用来缓解下尴尬的气氛,我实在难以忍受你们英国人不会讲故事又毫无幽默感可言的性格。”
德雷克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我便接着说到:“我那栋小楼的房东,是个五十岁的矮胖子,没错,我和你提起过那栋房子还有那个混蛋,那家伙贪得无厌,靠着搞工程做装潢赚了不少的钱,把自己吃得像头猪,我听说他很多年前在北方做生意,那些年,他从来不回家,你知道的,我住的那栋楼在中国的南方,潮湿得让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