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话 一对活死人(1)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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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住的这间卧室里没有电视,也没有其他的可供娱乐和消磨时间的东西,我花了些时间,翻遍了屋子里所有的抽屉和柜子,可除了那些覆盖着厚厚尘土的英文书,竟然连一副国际象棋之类的东西都没有找到,早知道这么无聊,就应该找那酒鬼借来那只卡带的随身听,也好打发这慢慢长夜,现在想起来,真怀念在莫斯科时听的那些黑胶唱片,可惜没法随身携带,简直可惜。
    由于时差的调整,我早就习惯了夜里保持清醒,虽说眼下这个地方看起来是既舒适又安全,可我躺在这极其柔软的床上,翻来覆去的,始终还是睡不着,心里反复琢磨着那酒鬼嘴里说的关于炼狱的事,想得自己汗毛孔都膨胀了,直出冷汗。
    赎罪,总该有个人出来审判我吧,这样子虚乌有的猜测就让事情成立的话,那我到底该怎么做,可想来想去,如果自己已经死了,那做什么还有意义吗,似乎这样看,德雷克选择的这种耗在此地的方式,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抬头看看窗外的月光,朦朦胧胧,雾气似乎又逐渐笼罩起来,我翻身起来坐在床边,抄起床头戳在地上的步枪,拉开床头的抽屉拿了块手帕,一边呆滞的望着窗外的天空,一边机械的擦拭着手中的步枪,如同在抚摸着自己身体的某一个部分,伤痕累累的感觉,让我的心情难以平复。
    咔哒,背后的门外传来一声细碎的金属碰撞声,虽然很微弱,但在这极度寂静的深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我下意识回身去看,房门是关着的,听声音,似乎是对面的房门被人关上发出的声响,又或者是隔壁,总之应该离的很近,难不成是那酒鬼大半夜不睡觉跑到二楼瞎转悠?也许是酒又喝光了吧。
    我一边想着这是他家的房子,到二楼来找酒也是情有可原的,可这脚步却已经来到了门口,角落里的凯撒也被我惊醒了,它抬着头与我四目相对,尾巴摇动着,打在地毯上发出嘭嘭的闷响,我在嘴唇上竖起食指让它安静下来,它便低头继续趴在地上,但眼睛始终向上瞟着我的方向。
    我用极小的声音转动着房门的把手,轻轻的打开房门探出头去,二楼的走廊里依旧开着灯,但却空荡荡的没有人影,我压低了声音问到:“德雷克,德雷克是你吗?你还没睡吗?”
    这种心情我自己也说不清,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算是适应了这个世界给予我的一切报复,然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可疑的同类,说什么我这心里的防御心态仍旧是无法轻易就关闭的,只要稍微有些不对劲儿的感觉,我便会浑身发毛一阵阵的不自在,现在也不例外。
    喊过几声之后,走廊里仍旧是一片死寂,没有人回答我,我嘴上仍旧叫着德雷克的名字,人却已经提着步枪走出了卧室,二楼两侧的房间布局和一楼相同,卧室一侧有两间房门,对面只有一间,看上去应该是大房间,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楼梯口的另一侧,也同样是三间房门,两间并排,对面的单间则是之前我去过的浴室,里面非常大,简约中透着某种奢华。
    我轻轻的带上卧室的门,来到斜对面的房门前,用手敲了敲,又趴在门上用耳朵听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动静,于是我试着用手去转动房门把手,可说什么也拧不动,似乎这门是从里面反锁住的,奇怪,那个酒鬼明明告诉我这里的房间是可以随便出入的,可为什么紧邻我卧室的地方还要刻意锁起来,难道这里面……
    而当我正在揣测着其中缘由的时候,背后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当啷,好像是某种玻璃器皿互相碰撞发出的敲击声,我猛的回过身,屏住呼吸仔细的听,当啷,又是一声,在这昏暗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诡异,当啷,紧接着又是第三声,听起来就好像勺子在磕碰碗边的声音。
    在这转回身的一瞬间,我吓得几乎两条腿都已经开始打颤,而这连贯有节奏的敲击声却并不是令我恐惧的原因,我看着眼前那空空如也的墙壁,突然意识到,从浴室出来时看到的那张女人的画像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突然消失了,而墙壁上却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因为曾经悬挂过画框之类的物体,而留下的灰尘痕迹,似乎那里根本就从没有出现过那样的一副画像。
    当啷,又是一声脆响,我心头一颤,全身的鸡皮疙瘩猛的就冒了出来,脚趾在不停的来回搓动着,心中好像万只蚂蚁在爬动,我知道自己在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去转动对面卧室隔壁的房门,而脑中却又在幻想着当自己迈出脚步的一刹那,背后的大房间房门会突然打开,而里面不知会出现什么可怕的画面,想到这些,我的全身几乎都开始发麻了,嗓子里一阵发酸,一股想要呕吐的感觉涌了上来。
    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之后,我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可令我不可思议的是,当我伸出手去转动卧室隔壁的房门时,也同样是从里面反锁住的,这让我内心的恐惧又瞬间放大了几倍,明明上午这房门还是开着的,我没见德雷克上过二楼,他又是什么时候把这房门锁上的呢,而这从里面反锁的感觉,更是让我全身发毛,瞬间便把手从那门把手上移开,好像触电一样。
    我继续尝试着用手推了推门,又晃了晃,一边急躁的叫着那酒鬼的名字:“德雷克,德雷克,请回答我,你是不是在里边,是的话请不要开这种玩笑,请把门打开,德雷克,你到底在不在。”
    可无论我如何用力试图打开房门,都是徒劳的,门依旧紧闭着,而当我打算放弃,向后退了两步的同时,耳朵却听到楼下发出类似刚才听到的那种玻璃碰撞声,这次我想都没有多想,大踏步走向了楼梯,但尽量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夜里有些冷,我只穿了件粗布的衬衣,敞着怀走在楼梯上,而地毯与脚掌之间那奇妙的触感又让我有些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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