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六、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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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动!”一招不成,又激了他,他狂怒着掰正我的脸,一口咬了上来,像个乌龟似的叮着东西不松口,怒得狠了,更加把持不住力道,嘴巴一阵痛甚一阵,齿关内隐隐尝出血腥,真是风水轮流转,曾经咬出去的债如今加倍地偿还回来,我呜呜了两声,既脱不开手,也腾不出腿脚,哪怕只是象征性地攻击一下他也好过干巴巴地望着他的扭着的眉目在眼前晃悠。他的眼里充满猩红的血丝,深深的黑眼圈静静地伏在眼睑上,我无法知道他有几夜未曾合眼。他瞧见我望向他的眼,赶紧拿手盖了,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唇瓣被咬得失了知觉他才松口,他的嘴上全是我的鲜血,仿佛狰狞的野兽刚刚享受过一场丰足的大餐。他没有停下,鲜血淋淋的嘴继续残害我的脖颈,一双强劲的手粗暴地撕扯我的衣裙,我皱着眉目,又是惊又是惧,一场野兽蚕食美女的戏码狰狞上演。
他是要吸我的血吗?脖颈上传来的痛刺激了渐入麻木的我,我擦了嘴上的粘稠的液体,无力地央求:“停下,陈朔,不要!”他的动作略微顿了顿,加大撕衣服的劲道和齿关的咬合力。
“你不是好这口吗?老子今天高兴,满足你一回!”
心如坠寒冰之渊,化成冰晶,发出幽冷的弱光。我终究是不懂,我的情意陈朔他爱理不理,他的情意里也没我半分身影,他这么做是为的什么,若说污了我,岂不也惹得他自己一身厌。
余光中,我看见自己的红裙掷在地上,凌乱得不成样子,他似吸血鬼附身咬着我脖子上的血管不放,牙齿一合,被咬的那处仿佛被剥皮抽筋,我浑身僵了一僵,没有爱意,没有前戏,那些电视里的小说里的温柔一个都没有,他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对我残暴相向,在自以为差不多的时候凶猛而来,我闷哼了一声,忍着痛,咬紧牙关,任由他摧残。
他仍强硬地按着我的手,我心里戚戚发笑:都到了这步田地,我反抗还有意思?
“你叫啊,别给我装哑巴!”
他生生捏开我麻痹的嘴,眉目狠厉,他的怒火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从每一个毛孔里散发。
视线中,那个奋力起起伏伏的身影渐渐模糊。
耳畔响起嘈杂的人声,“杀人了,大家快逃!”
怎么回事?
胸口怎的这般疼,仿佛心脏被撕裂了一般,我低了低眼垂,庄重的嫁衣里正汩汩冒出一股温热的液体,是血吗?胸口那处,有一个墨色剑柄,这样式这纹理,好生眼熟,仿佛在哪见过,到底在哪里呢?
我的胸口插着一把长剑,鲜血源源不断地顺着丝质衣裙淌下,湿了绣着一对鸳鸯的鞋面,脚背隔着厚厚的袜子依然能感知到血液的热气,地面上大片大片的血滴子,仿佛是一朵朵娇艳的蘼荼花,我这是要死了吗?胸口闷得厉害,气息越来越不顺畅,为了维持足够的氧气,我分外艰难地起伏胸口加以呼吸,嗓子里传来粗重绵长的声音,像是死神的召唤,平日里那么简单的自发的动作我竟然越发的生疏起来。
腿上的经络狠狠地抽搐着,我站不稳脚跟,飘飘摇摇地侧身倒下。
“泠儿!”一声撕破嗓音的呼喊,一个与我身着同样色系礼服的男子接住我的身体,将我环腰抱在怀里,我皱了皱眉,这道声音不是我印象里该有的,有些陌生。他的长发漆黑如墨,顺着那一缕发丝,看见一张悔恨的脸,我浑身一凉,何其熟悉的一张脸,何其熟悉!
我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腥甜至极,我疑惑不解,想去仔细辨别这张一模一样的脸,遂用尽全身力气,双手颤抖地抓住他的衣襟,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这时,我听到自己未曾出现过的那样柔弱那样无助的颤音:“清浅,我把心交给你,你如何舍得……咳……毁了它?”
清浅……?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
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颤巍巍地抚了抚胸口,平滑细嫩,连个疤痕都没有,嗯,我的衣服呢?
这是我的记忆?
我回过神来,复看到这张怒气未消的脸,那颗藏在右眉尾的黑痣。黑的眼,墨的眉。
是了是了,绝不会再错。
面上湿滑,我擦了一下,冰凉的水渍,我竟哭过?我来不及想着那件事的前因后果,来不及感受劫后余生的喜悦,此刻,我只想,只想紧紧地抱着他,几秒的停顿,仿佛经历了一场亘古的等待。
我爱他,一直都爱。
“陈朔……”
我半仰着身子捧住他的脸,亲吻他的额头,眉毛,眼睛,沿着他的鼻尖一路移向他的唇,轻轻地吻了一会儿,果冻般绵软柔嫩的触感夹着淡淡的腥味,我伸手揩去他嘴上的血迹,那张被我的鲜血染过的唇益发地散出蛊惑的魅力,我不能自已地凑了上去,他的呼吸愈加粗重急促,手上的动作愈发的不温柔,我的脑袋跟着节奏一晃一摇,床木一震一颤,吱呀之声不绝于耳……
大汗淋漓!他拿了一块方巾擦了手上的血迹,随手扔在一旁。
我躺在被窝里愣神,床沿传来皮带的声音,陈朔背对着我麻利地穿着长裤,他的背上刻着一道疤痕,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我瞧着有些心疼,遂伸手去抚,手伸到一半,被他反身捉住,他阴晴不定地扣好皮带,阴测测地嘲讽:“你果然好这一口!我摆明了是强奸你,你却叫的这么欢!”
我听得血气上冲,一腔似海的温柔撞上冰冷僵硬的南墙,哪个女人能够忍受自己心爱的男人如此没下限的羞辱?!如果说上次吵架使我醋意翻腾,负气出走,那么这一次,却是体验了一把心灰意冷的滋味,仔细回忆一番,往昔他对我的态度大抵差不多的淡漠。是我妄想了,妄想他能对我日久生情,妄想他会有对我一点点喜欢。
任何人都伤不了我,唯独你,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我撕扯成碎片。
“我喜欢简单粗暴。”我嬉笑着说了这句话,他的脸色更加铁青了几分。我掀了被褥赤脚立在床侧,麻木地展开双臂,定了定神,地上的衣裙自动飞起穿戴在身上,衣服被他扯得狠了,有些地方绽了线,“如果你来是为的这个,那么你的心意已达成,你走吧,此生不复相见。”
一片死寂。
他铁青的脸露出些许波澜,穿衣的动作僵着。我想我可能吓到他了,刚才稍不留神,就暴露了异能,着实是我的错。
“离杭州越远越好,决不能再踏入杭州半步!”他调整得很快,敛去震惊,扭纽扣的动作流利起来。
杭州?呵呵,我倒是忘了,那里还有什么是值得我所留恋的?一颗炽热的爱着的心被狠狠地绞碎,化作血淋淋的碎片漂浮在郁结的胸腔。原来不是逮我回去,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他不是因着龙息的事一直想从我的身上找突破口么,难道他已经有眉目了,难怪,若是真的寻得龙息,他那死去的小茜必然可以复活日日夜夜陪伴他左右,当然不会在意我。
“好。”
“好自为之。”
许久,听到一阵由近及远的脚步声,我背对着大敞的房门,闭目不动,一阵冰凉的对堂风穿过,掀开淡色的窗帘,夜色的尽头,万家灯火与遥远的星空遥相呼应。
一个月前,我以为,只要我不见他,对他的情意定会慢慢消退,人们不是常说吗,时间是疗伤的良药,我信了。分开后开始的两天确实心中拧巴,恨之怨之,可更多的是后悔,我常常会想,没有我的纠缠,他的生活会不会一丝烟火的颜色都不再有,一颗失了的心仍旧紧紧地绑在他身上,忧之念之,有很多次,想给他打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最后生生忍了,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再怎么执着也不会生出结果,我知道这些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的执念,这是一段不会生根发芽抽枝开花的缘分,倒不如提早收手,趁我还未深陷的时候,旅途中的吃喝玩乐所见所闻确实令我心宽了不少,也常与哼哼冥王拌嘴,算是过了几天安逸的日子。这一切在他闪现的那一瞬,悉数崩塌摧毁,一见着他,我便失了一魂三魄,心里眼里涌的全是他。
气温骤降,我哆嗦着关窗爬进已经冷却的被窝,蒙头大睡。
梦里不知被泪水哭醒了几回。
这许多年来,我不曾有这样痛彻心扉的时刻,也许也有过,不知出于某种原因被选择性地忘记了,不然我的脑子不该闪现一些我未见过不太温暖的画面,如果记忆中的那个人真的实实在在存在过,那么想必不是一个好结局。其实这本不是一件多大的事情,我只不过重重的失了一次恋,而且还是单恋,实在算不上有多严重,可能是一次性伤得狠了,所以想贪醉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