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七,避免一触即发的武斗(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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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是老熟人,他对我保岳中林,反感而愤慨。
由于场党委曾经将我成立的学习小组打成“反革命组织”,“保孙派”中很多人都指责我“有仇不报非君子”,是“认贼作父”。也有人认为我保岳中林是政治投机,企图在日后岳中林东山再起的时候,我能飞黄腾达。因此“保孙派”里面很多人,对我很反感。
姓倪的知青恼怒地对我说:“甄远东,你欺人太甚!”
我问他:“老倪,怎么了?这是公共大路,我们到场部举行‘打倒杨成武、余立金、傅崇碧,保卫毛主席’的示威游行,是表示我们支持党中央的革命行动。我们路过你们队一下,连口号都没有喊,怎么就是欺人太甚了?你们队的人去场部难道不走四队?能飞过去?老倪,你还讲道理吗?”
姓倪的知青哑然。
我接着说:“你要知道,我们到场部游行,你们三队是我们的必经之路。老倪,难道你要阻扰我们到场部游行示威的革命行动?”
他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对答。
我又说:“老倪,我们都是穷工人,抬头不低头见的,干吗这样一见面就脸红脖子粗的?这是公共大路,我们走一下,你们何必这样剑拔弩张?当然,你要反对我们到场部举行保卫毛主席、保卫党中央的示威游行的革命行动,我立即带人回头。你要支持我们保卫毛主席,就请你让开。”
面对我有理有节的问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也不愿意让开。
我知道姓倪的知青背后,是“保孙派”干将单金扣。
于是我软中有硬地对姓倪的知青说:“既然你一定要阻拦我们这次‘打倒杨成武、余立金、傅崇碧’的示威游行,反对我们‘保卫毛主席、保卫党中央’的革命行动,那我只好带人回头了。但这个后果和责任,你要承担。”
单金扣不发话,姓倪的知青也不愿意、不敢承担反对我们“保卫毛主席”这个重大罪名。
他只好默默退下。
我们的队伍在两边都是他们队伍的怒视下,井然有序地慢慢前行。
两派队伍里的人互相敌视,手中都有钢叉铁锹,气氛十分紧张。
就在此时,队伍中的党委秘书秦甫诗,突然在队伍里小声下令:“打!都给我冲上去打!打这些阻拦我们游行的人!这时不动手,何时动手?”
幸好他指挥不动大家,他的话没人听。
否则事情就大了。
秦甫诗见指挥不动人群,就找到周班副,要周班副下令对三队路边充满敌视的群众发动攻击。
周班副当然也不想这样冒冒失失发动武斗,他说:“我指挥不动,这种事情得问甄老,得他亲口下令才行。”
秦甫诗无奈,怒气冲冲冲到我面前,激动地说:“远东,叫人打呀。”
我说:“不能打。为什么要何他们动武打架?”
秦甫诗愤然质问我:“为什么?他们在挑衅,在阻止我们的革命行动!甄远东,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理由,你为什么不让打?”
我冷笑着说:“他们没打我们,我们怎么能先动手打他们?”
秦甫诗大怒,对我说:“你胆小!”
我冷冷地说:“我胆小?哼,你去买二两棉花纺纺,我胆大包天。”
秦甫诗问:“这么好的机会,那你为什么还不下令打?”
我讥讽地说:“秦秘书,你知道吗?大圹圩农场除了‘保岳派’和‘保孙派’这两派,还有隐蔽的两派。你知道这是哪两派吗?”
秦甫诗陷入迷茫,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说:“这隐蔽的两派,就是你们这些管理干部,和我们这些被你们管理的工人。”
秦甫诗一愣。
我说:“长期以来,你们管理干部是一派,我们这些被你们管理的穷工人是一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甫诗如入梦中。
人为跳动起来的派性斗争,代替不了客观上的干群矛盾。政治体制不民主,官民矛盾是必然。
我冷冷对秦甫诗说:“哼,我胆小?嘿嘿,要是对方这些人,都是你们这些管理干部组成的,我早就下令打了!”
秦甫诗惊得目瞪口呆。
我连连冷笑,将话题转为现实:“秦秘书,你要我带头发起武斗,是要陷我于犯罪!”
秦甫诗如梦方醒。
不,不知道他有没有醒,但他意识到理亏,不再说话。
我两人之间的个人友谊,到此基本结束。剩下的,只是我们都是“保岳派”一派的派性关系。
大部分“保岳派”的人都是清醒的,对我的做法表示赞赏。包括三队的对立面“保孙派”中的大将单金扣,和很多人,都认为我这个人行事,在大处上能把握住分寸。
我这样处理,显然很明智,避免了一场一触即发的大型武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