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八,谈恋爱和自立门户造反(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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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台孜的“保岳派”,很快在“保孙派”的人里面,找到两个阶级敌人。
他们都是老场长孙家禹旧部。
一是死老虎郭秘书,他是国民党《中央日报》记者,仅此一项,谁也不敢说他不是阶级敌人。
“保岳派”还深挖细追,查出郭秘书曾在一九四五年的国民党《中央日报》上,发表的《罗斯福总统的四伟大》这篇文章!
这就是鼓吹国民党和美帝国主义啊!
这种罪名,在当时就足可以随时随地至郭秘书于死地。
二是挖出了隐藏的敌人、公认的老好人王建淮会计。
“保岳派”在档案中查到,王会计在解放前当过国民党三个月的宪兵。
宪兵,是维系军纪,处理军队中的刑事、违犯军纪事件的军人,有军事警察之称。
国民党的宪兵,按政策就是阶级敌人,是无产阶级的专政对象。
“保岳派”将郭秘书和王会计当成“历史反革命分子”揪斗游街,做了两块“反革命分子”的木牌,挂在他们的脖子上,在队里游斗。
平时,“保岳派”还命令他两个人出门要带上白袖章,以示侮辱。
这当然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郭秘书和王会计一贯奉公守法,平时为人皆善良谦和,固然被挂上黑牌子、带上白袖章、打成反革命,可没人恨。
包括“保岳派”里的一些人,私下对他们两人的遭遇也很同情。
但在公开场合,谁也不敢同情他俩。
在阶级斗争意识已经渗透到人们骨子里的时候,人性敌不过“阶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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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里的各队之间,造反派同派之间,也开始频繁接触联系,互通情报。
大家都想谋求同一战线的联合,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换言之,都在争取盟友,想当霸主。
我经过仔细观察,觉得人们对打倒党委书记岳中林的兴趣,似乎比对打倒老场长孙家禹的兴趣更大。
这非常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干部们人人自危,他们见人开始和蔼起来,甚至有些以前盛气凌人、颐指气使的干部,现在都点头哈腰地讨好工人了。
中层干部们指挥不灵了,他们也没有能力和心情再去卖力抓生产。
渐渐地,大家由开始的不遵守上下班纪律,发展到都不出工上班干活了。
起先,胆小的工人,就是没人分配安排工作,也会自觉下地去干一会活。虽然只是做做样子,毕竟下地干活了。很多人这么做,是怕领导秋后算账。后来大家看见不干活也没什么事,也没人敢扣罚工资,于是就都不干活了。
有些胆大的工人,从一斗当权派开始,就一天到晚打扑克、下象棋,打篮球。
玩,翻着花样玩,反正不上班干活也没人敢管。
无人管理而有人发工资的日子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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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里的“保岳派”和“保孙派”,双方都在争取我,极力邀请我参加他们的革命组织。
我被场党委打成反革命小集团头头的事,成为场党委“镇压革命青年学习毛泽东思想”的重大罪证之一。经常被“保孙派”的各种大字报提起,作为党委书记岳中林反对毛主席和毛泽东思想的铁证。
这就让一些“保孙派”的人觉得,我比他们更具有革命的先觉性。于是,我似乎成为英雄。
许多人认为,我一定会将党委书记岳中林视为仇敌,会天经地义的反岳保孙。
但我有我的打算。
场长与书记,对我来说,他们俩都是管理者,和我们工人,是管理者与被管理者的关系。换言之,是压迫者和被压迫者的关系。
而且,我和他们两人都很陌生,没任何私人交往。
他们压迫我剥削我够多够狠的了,我为什么要保他们?
谁我都不保,我看热闹不好吗?
再说,参加革命组织,就意味着要听从这个革命组织的号令,这对我来说是一件极不愉快、极不情愿的事情。
凭什么我要听你的?你为什么不能听我的?
作者闲话:
这样的章节也要【等待主管复核】?令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