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野踏着午夜的钟声回到公寓。目的就是为了躲着汨诺，结果还是听到那糯糯软软的声音从卧室里飘出来：“谁？”
    白痴，如果是贼进来了，还会回答他吗？
    多野没吭声，看着卧室门口探出半颗毛茸茸的脑袋来。那声音再次不确定的响起：“William？是你吗？”
    向他走近，问道：“怎么还不睡？”
    确定是他，汨诺松了口气，连瑟缩的肩膀都垮了下来。微微仰着头去看逆光中的人，寻着他的眼睛说：“我，很快就睡。”
    多野还想问点什么，问他适不适应？是不是因为公司的事而睡不着？为什么八点钟还在公司里？可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惯有的平淡：“衣服选了？”
    “嗯。”
    要说点什么呢……
    多野思索着，启唇：“公司里有食堂，工作餐是免费的，当然你也可以去外面餐厅吃。”
    “好。”
    又是这种挤牙膏的模式，多野有些恼火，言辞尖酸了些：“你不会以为以后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公司的，对吧。”
    “嗯。我，会自己坐车去。”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可为什么见小白兔温顺的点头，心里莫名的不爽。撇撇嘴，“快睡吧。”
    “你呢？”终于不再是单字音节，多野在那漆黑的眼睛里看到了期待的光束。他是在问他睡哪吗？
    这只笨兔子，真是一刻不欺负他就找不着北。
    多野嘴角牵出一道小勾，双手叉胸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希望我睡哪？”
    见他沉默，眉宇轻挑：“卧室？”
    没想到小白兔一反常态的别过脸去，慌慌张张的又结巴起来：“我，我睡了，William晚，晚安。”
    然后留给多野的是紧闭的房门。
    小白兔居然先关了他的门？
    多野心头无名火冒了两秒，随即，就无声的笑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没看到吗？
    沾着红霞的脸蛋，还有眼眸里清澈的羞涩。
    ***
    次日清晨，多野在关门声中醒来。
    空荡荡的公寓提醒着他，小白兔已经走了。
    双肩包也不在了。
    多野突然好奇他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西装，黑色的？蓝色的？白色的？
    按照他中规中矩的性子，应该是黑色的。
    ……
    事实上，汨诺的确选了黑色的西装。
    从头到尾都觉得不是自己，别扭的很。
    一到公司旭阳就向他介绍两大部门。市场部和业务部，经理两位，部长八位，余下十个小组，总共千余员工。
    汨诺庆幸昨天把重要的人物都记下了，否则今天铁定出糗。
    眼前这些人，都是他的前辈，岁数大的可以叫叔叔。无论是论能力，还是资历，都在他之上，却要恭敬的叫他总监。
    汨诺更觉得心底打鼓，过意不去。
    旭阳客气的交代：“汨总监刚到公司，还不太明白这里的情况，诸多事项还请各位提点。”
    张尧最先带头表态：“自然的，我们都会竭尽所能的帮助汨总监。对不对？”
    众人点头附议：“当然。当然。”
    汨诺只觉得嘴都笑僵了，后背出了一层细汗。
    好不容易熬过了欢迎仪式结束，汨诺趴在桌子上叹气，这时一道悦耳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喝点果汁吧，总监。”
    汨诺吓了一跳，不太习惯有人这么叫他。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张陌生的漂亮脸孔。这个女人不在他昨天的那堆资料里，难道是被自己遗忘了？
    汨诺忙直起身，接过果汁向她道谢。
    “请问，您是？”
    “我叫凯莉，从今天起就是您的助理。”
    “助理？”汨诺傻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位自称是自己助理的officelady。大脑有点当机。“我的？”
    没人告诉他他还有助理。
    会是旭哥安排的吗？
    凯莉对于汨诺的反应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半开玩笑的说：“是啊，以后总监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吩咐我办。像是订机票啊，买咖啡啊，订餐啊，还是给女朋友买花，都可以哦。”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汨诺害羞的笑了起来，酒窝挂在左脸颊上，喝了一口果汁，他有点想念顶楼上的那个人。
    虽然知道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可思念却疯狂滋长。
    想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在比自己高11层楼的地方喝着咖啡，还是看着文件？
    多野说，在公司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他们不能一起上班，也不能一起下班，即便有机会碰面，也要假装不认识。
    汨诺眼底淡淡的失落，还是落入了精明的女人眼中。
    “咚咚咚！”
    敲门声将汨诺从思绪中拉回，看了一眼凯莉，凯莉站在他身侧冲他无声的笑了笑。
    汨诺这才开口：“请，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