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神谕祭司是中原人？这样的布局，若没有专业的工匠指导，一个异域的祭司怎么设计得出？”
    “别管这些了，怎么开机关才是要紧。”
    “你按照晟国攻城时候的兵阵摆起来试试吧，你们的历史，我不知道。”
    文泽睿对着巨石研究了许久，一边回忆一边猜想，山地，伏兵，旧城……
    “你师父给不给你讲望仙山的故事？”
    “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哪座山没有几个供人茶余饭后谈论的轶事。”
    “传说中的仙山，就用几个奇闻异事打发你吗？”
    “物久必生鬼，无非是此地雾深露重山下村民杜撰出来的罢了。你是军中的人，想来要比文士更不相信怪力乱神才对。东海仙山本就很可笑了，更何况这个住着人的山呢。”讲来讲去，青平还是不愿开口有关望仙山的旧事，文泽睿心中明了，一个人既然起了防备之心，又怎么会轻易放下，青平是聪明人，有求于人的态度和居高临下的态度，当真拿捏得好。
    “仙人没有，漫山遍野的草药倒是好东西，可惜被炸毁得太多，有损王室的尊贵身份，不然一定送你一份大大的谢礼。”看，就会捡些没什么实际用处的客气话讲，显得他好像真诚得没有逃避过似的。
    “会是谁建的这样一个密道呢”文泽睿低声自问。
    “居然已经两百年之久了啊……”青平也感叹道。
    空气中的沉默笼罩着这一方天地，久封初开的山洞，还保有稳重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得感受大山深处的平静。
    “可以动了。”
    “什么？”
    “这个锁，开了。”
    “这么快！”青平不可思议，仅仅告诉他一个猜测，他居然这么轻松地打开了机关，再想想自己坐观半月毫无头绪，就不由得惭愧起来。文泽睿费力地移动那块巨石，随着它的转动，传来一阵岩石的摩擦声，精洞壁的反射后显得愈发低沉。
    “这么小啊。”巨石已经不能再旋转，眼看着那个窄窄的小洞，文泽睿哭笑不得——还不如找人凿开呢。
    “像古人的墓葬要做疑冢一样，这里也有障眼法。要开出一个门来，岩壁上自然就有了缝隙，若是有人直接带人来凿，不就白白浪费了一把锁吗，所以这一周都是又小又窄的假门，做的门小，造的假才多。”青平解释道。
    “带人来凿”刚好说到文泽睿的心事，他耸耸肩，挑挑眉，活动了一下身体，就立刻脚步轻盈地往青平那边去。
    “是啊，不能让人随便凿了去。”这仙山上的明珠，只有我能凿，他想。
    “你说，这会是一个人做的吗？”文泽睿问。
    “这种手艺，是望仙山的手艺，山上本来就没住过几个人，能参与挖山的，更不会多到哪里去。这个人，怕是一辈子都给这座山了。”青平唏嘘道。少年人的技艺，从山上习得，再尽平生之力陪伴大山，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无视山下的大千世界，而选择将自己的余生埋在着无人知晓的大山？文泽睿心头一深，隐逸之人的背后，定是一段炼狱般的过往，看尽世态炎凉才会过得与世无争，他没有这个境界，也不想有，尽管他的二十多年也曾痛不欲生，也曾浑浑噩噩，也曾有过青灯古佛的日子，可他从来没有动过放弃红尘的念头，他的心里，还有牵挂。
    前面的青平脚步一顿，站住了，他的眼前是另一座山洞——从头至尾，一览无余，它们笔直地分布在一条直线上，如同都城的中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