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月儿带着柳青玉去AA咖啡厅赴约，而瑶望和白浪则在暗中继续跟踪，小璞一直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离婚两个字就像一个魔咒时不时在他脑海盘旋。
    “瑶哥哥，什么是离婚啊？”
    瑶望一愣，思索片刻：“离婚就是父母不住在一起。”
    小璞撅了撅嘴，在他印象里，也没见他们两人住在一起过。
    “那离婚是好还是坏？”
    “这个，说不准。”
    白浪轻笑一声，接过话头：“离婚最麻烦的不是情债难还，而是财产不好分，离婚说白了就是财产的分割大会。傻一点呢，分的少，聪明的分的多。”
    小璞对钱财的概念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离婚后爸爸还是爸爸，妈妈还是妈妈这一点就够了，三人一路尾随，在葛月儿的斜后对面找了出地方坐下，拿起桌上的杂志进行伪装。
    “喂，现在都二十一世纪，是玩手机的时代，这看报纸是不是太另类了？”
    瑶望白了他一眼：“手机能挡住脸吗？”
    “我脸小！”
    “放屁，你分明是不要脸！”
    “……”
    等了许久终于见一个男人行色匆匆的从门口进来，环顾四周疾步走到葛月儿他们那桌坐下。三人相见，气氛竟然显得有些尴尬，本该亲密无间的一家人此时彼此之间却像陌生人。
    柳真看了一眼许久未见得柳青玉，垂了垂眼眸，本想寒暄几句，最终率先开口道：“你怎么不上学，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画画。”
    “画画？”
    “对！”
    “你什么时候喜欢画画了？”
    柳青玉歪着脑袋瞅着柳真：“在你眼里，我喜欢的就是奥数，英语，以及你们给我报的一切补习班，兴趣班是不是？”
    柳真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他很少和这个孩子沟通，很多时候都忘了该怎么沟通，那些想说话，见了面，却说不出口，他只好迅速进入正题：“我和你妈要离婚，你要跟着谁？”
    “跟谁都无所谓，别把我和小璞分开就行。”
    “孩子当然是跟着我了，没听过一句老话，宁跟要饭的娘，不跟有钱的爹吗？”
    柳真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人，如今却是满眼的陌生：“我什么都可以不要，这两个孩子必须跟我，今天我没把律师带过来就是不想和你吵架，这些年你根本没关心过两个孩子，柳青玉学习本来很好，可上了初中之后成绩就一路下滑，从小到大的家长会你去过几次？你连给孩子买衣服号都能买错，你有什么资格证明你关心孩子？”
    葛月儿觉得好笑：“你呢？咱们两半斤八两吧？”
    柳真纠正道：“以前是！”
    “什么意思？”
    “你永远都是那样，从来不听别人的意见，不管干什么都自以为是的替别人拿主意，可别人不是你，你觉得开心，他不一定开心，我忍了你很多年，我就是不想见你才一直在外出差，我是没有管过阿玉和小璞，每次见他们就只能用钱弥补，忍耐不会成为习惯，我受够你了，我会给他们两个更好的生活环境，至少不能在眼睁睁的看着你把他们两个变成你的工具。”
    葛月儿盯着眼前的男人，眼前露出一丝仿佛第一次见他的生疏：“柳真，你也太能演戏了吧？以前你追我哪会可没对我说过这些，你出轨还有理了是不是？”
    说起这个，柳真脸色陡变：“我虽然对你没有感情，但也不至于出轨！”
    “你还狡辩，我明明看见你带着一个女人去开房。”
    “是，她喝醉了，我把她带到酒店就是开房？也只有你能想的出来！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你不配带这两个孩子！阿玉，我们去那边谈谈！”
    刚才那段对话，别说葛月儿有些不认识这个人，就连柳青玉都怀疑坐在旁边的这个男人是不是自己的那个一回来就只会扔钱的父亲，虽然他平时偶尔会问问自己的情况，但在他看来一直都处于敷衍的阶段，十几年了，这是他第一次破天荒的用谈谈这个两个字眼。
    “你真是柳真？”柳青玉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是，这么多年我没和你这样说过话，把你吓着了是不是？”
    柳青玉虽然没作声，但他的表亲显然也给出了答案。
    “有些事情，你不是很懂，作为一个父亲，我的确不尽职，只想着自己的事，想着靠工作来逃避，长年不回来，其实每次回来也都想着能多陪你们一会，但一见你妈，我就心烦，只能给你们钱来弥补。”
    柳青玉没什么感觉，倒是葛月儿忍不住炸毛了：“柳真！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演技派？你不关心孩子还是我的错了？”
    “我承认，我和他们说的话少，也没关心过他们，但我至少知道柳青玉喜欢什么颜色，穿什么号的衣服，也知道他辍学到这！”
    葛月儿嘴角的笑意更冷：“你知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来找他？那会你还忙着在国外谈生意是不是？我们两都一样，你没必要把自己抬那么高，你会改，我也会！你也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他不就是想学画画吗？可以啊，我支持他，我给他最好的条件，让他去国外，他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他！”
    “你还是那个样子，自私自利，争强好胜！”
    “我……”
    彭一声，柳青玉将水杯狠狠砸在桌上，冷着语气道：“你们两都一样！真的也好假的也好，过去的日子无法重来。你们欠我的，补不回来！”
    柳真葛月儿两人看着愤然离去的阿玉，彼此递给对方一个厌弃的眼神，匆忙起身去追！
    “阿玉！不管以前如何，但我保证以后我会加倍补偿你，你和小璞跟着我，会比跟着你妈好！”
    “阿玉，柳真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他愿意花时间陪你，我也一样，我知道你想画画，我不阻拦你！”
    “阿玉，你要是不表态，我们争执不下，法院必然会将小璞和你分开判给我们两！”
    “你以前不懂事，但现在不能不懂事，我是你妈，什么时候害过你？”
    “阿玉！”
    “阿玉！”
    这是从小到大，柳青玉和他们两人说话最多，最亲近的一次，可也是无比让他难受的一次，他们两个一左一右七嘴八舌仿佛推销商品一般，硬要让他选一个。他想走，却无人让路，移步的想法还没付诸实践就被两人看穿死死拽住自己的胳膊。声音变为聒噪的话语扰的他头疼……
    “够了！我怎么看不出来你们两个爱他？说的一个比好听，做的一个比一个糟糕！”瑶望一把推开葛月儿和柳真，将柳青玉拽到自己身边。
    “孩子不是用来欺负的，这本来就是你们两的事，他已经够难受，别再添堵了行不行？”
    葛月儿瞅了瑶望几眼：“是你？”
    柳真有些不解：“你认识他？”
    “他就是阿玉的教画画的那个。”
    瑶望不爽道：“不是那个，是老师！”
    “你们要真想好好和阿玉谈话，就真诚点，我先带他走了！”
    柳真一把拦住瑶望：“你不能带他走！”
    两人对峙几秒，白浪突然从柳真身后冒出，按住他的肩头：“我的这个兄弟可比你们两人有资格带他走，是不是小哑巴？”
    柳青玉没作声，抬头看着瑶望，眼里有丝倦意：“我想回家。”
    瑶望一笑，摸摸柳青玉的脑袋：“走！”
    “唉！瑶哥哥，别忘了我啊！”小璞不知从哪冒出来，对葛月儿和柳真尴尬一笑牵揪着瑶望的裤腿走远。
    这一下，柳真和葛月儿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父母做成这样，恐怕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