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瑶望洗碗回来的时候发现柳青玉不在了。
    “这病床上的人呢？”
    对面的病号想了想：“接了个电话坐了一会就走了。”
    走了？
    屋顶上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响动让瑶望眯了眯眼，转身就窜了出去。
    “柳青玉！！”瑶望一推门就看见站在天台边缘的柳青玉急切道：“你他妈又抽什么疯？回来！”
    看着不远处的瑶望，柳青玉惨然一笑：“别装了。”
    “装？”
    远处瑶望眼神里的担忧，只换来他一声冷笑：“这世上根本不会有人在乎我的死活，什么亲人朋友不过都是虚伪。你想要钱，我可以把卡给你，你不需要对我假模假样。”
    瑶望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什么玩意这是？刚才好了一会，又他妈抽什么疯？
    “你还有你弟弟！你不能把他一个人扔这。”
    “他一个人会照顾自己。”
    见柳青玉离楼边越来越近，瑶望急了：“柳青玉，你要从这里跳下去，我陪你！”
    柳青玉嘴角的讽刺更重：“陪我？你敢吗？”
    瑶望一咬牙，摸了摸口袋里备的小酒瓶，几步走他身边：“有什么不敢？”
    眼前这个人和自己没多少关系，自己才认识他几天，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对自己？所说的话也不过是哄骗自己的话而已，这世上根本没有人关心自己，他们在乎的只有钱，钱才是一切！只有傻子才会和自己一起跳。
    柳青玉本没有跳楼的意思，可看到身边瑶望眼中那份笃定和关怀，他心头只觉得虚伪和可笑，心中像堵了一口气，身子向后一扬直直栽了下去。
    卧槽！遇到这种人一定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当看到瑶望真的随着他纵身一跃而跳下抓住他的一瞬，柳青玉一下慌了。大脑一片空白，后悔却已经晚了。
    瑶望抱住柳青玉，感受着热风从身边划过呼呼作响，他心中空了一下，看着在视线里逐渐远去的景色，脑海里猛然浮现出赫连浔的脸，一股凉意顺着心脏向四肢蔓延。
    好像，玩大发了！这回好像，真要死了……
    咚一声！
    一股臭味扑鼻而来，呛得瑶望忍不住干呕起来。
    “有楼梯不走，干嘛要跳楼？”赫连浔喘着粗气没好气的对瑶望道。他一到医院就看见瑶望和柳青玉站在楼顶，见情况不妙，他也找不到别的东西，只能把大垃圾箱推过去。
    瑶望抓住垃圾桶边，将身前的柳青玉推出来：“赶紧，赶紧，把我们拉上去，不然，真被熏死！”
    从垃圾箱里出来，瑶望就忍不住呕吐起来，刺鼻的味道跟是勾的赫连浔胃中都有反意。柳青玉整个人都是懵的，想起刚才瑶望陪自己跳下的画面，他还是觉得不真实。
    “你为什么真跳？我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
    瑶望此刻是真不想说话，早知道自己是掉在垃圾箱里命运他宁可死了算了，他冲柳青玉不停的摆手，示意自己根本不想说话，赫连浔也不敢挨他太近，瑶望此刻就是移动的污染源，靠近他一米之内就要把人熏死。
    本来想去洗个澡，但别人一闻味就忍不住把人往外轰，至于交通工具，基本就别想了，没法，两人逛了一圈，只能再次回到医院，赫连浔拧开浇花的管子，对着瑶望身上冲了几分钟，身上的味道散了点，才去医院病房里勉强把澡洗了。
    瑶望从卫生间里出来满脸都是生无可恋的表情：“你下回要用垃圾桶接我，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先死再说。”
    赫连浔看着瑶望笑笑：“我小时候掉过茅坑。”
    瑶望一听就来了精神，盯着赫连浔满眼都是你往下说，我等着听着乐的表情。
    “那时候我在老家农村，上一年级，那时候都是土房子，厕所也是棚子搭的旱厕，一个大坑，上面架了几块木板，下课的时候所有人都往厕所里冲，木板承受不住就塌了，那时候我刚把裤子脱了，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就被屎淹了，后来老师和附近的人都过来捞人，后来厕所虽然翻新，但我还是不敢去那，有时候宁可在外面尿也不去那。”
    果然话一说完，瑶望就乐的直拍大腿！
    “哈哈哈哈！你竟然还真掉过茅坑！”
    笑了一会，心头的那点郁闷顿时消失许多，擦擦眼角，瑶望道：“你怎么来那么巧？不办案子了？”
    “这几天心里慌的厉害，就想来看看你，没想到你还真出事了！”
    瑶望满脸不信：“哪那么神？”
    赫连浔指着身上的制服道：“你觉得我像骗你玩吗？”
    一时间，瑶望的笑意突然淡了很多：“那是个是什么案子？凶手抓到没？”
    “没有，这起案子性质十分恶劣，死者死后竟然被人侵犯，本来找到一个果园叫王强的嫌疑人，但他身份证是假的，而且是流动务工人员，只知道他家在SS市，其余的一概不知，现在我们还在继续走访，看能不能找到新线索。”至于其他的话赫连浔没有对瑶望多说。瑶望也没有多问。
    “你现在走？”
    “嗯。事务所里还有很多事。”
    瑶望沉默片刻，刚才的好心情又去了一半，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有这种感觉？他深吸一口气，拍拍赫连浔的肩膀：“早日抓获凶手！绳之以法。”
    赫连浔脸上依旧神色凝重：“最近忙，我在事务所里待得时间会多一点。”扔下一句话，他离开了，这匆匆不到两小时的见面就像昙花一现一样，转瞬即逝。
    片刻后一直站在屋外的柳青玉进屋，看着正抓着水果吃的瑶望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救我？”
    瑶望咬了一口苹果，琢磨片刻：“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总不能见你真在我眼前死了吧！你毕竟是我的学生。”
    “学生？我当初去你画室，是因为你画室寒酸，报名也是因为我想花钱，我没和你学过任何东西。”
    “那你可以现在学。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什么心态，来到我的画室，叫了我一声老师就是我的学生，我对你们有责任，不仅是画画上的。”
    柳青玉沉默片刻：“你是傻逼吗？”
    瑶望的手顿了顿：“柳青玉，别逼我和你动手。”
    “阿玉，叫我阿玉！”
    “阿玉？”
    “对，我喜欢别人叫我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