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卅二回:天高皇帝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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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第二日汪直就将此事告知了皇上,皇上大怒,即下旨彻查此案。
南北镇抚司指挥使赵大人本该全权受理此案,但是不久前他才与宁王扯上干系,总要避避嫌,也要照顾照顾刑部,同时也想打通打通与汪公公的关系,他提议皇上要他与汪直连同刑部共同受理此案。
刘宏虽道出杨晔的暴行,但于理于法,需要取证,要取证,则须派人去福建建宁卫巡查,以证实刘宏口中虚实。
韦瑛身居百户,在西厂担要职,自是不用去,当然韦瑛也不愿去。
铁萍踪身为总旗,在西厂做牛马,自然是要去,当然铁萍踪愿意去。
最后北镇抚司派出了百户高崇,刑部派出主事王应奎,西厂这边则派出了铁萍踪。
这原本是朝廷机要,不料此消息居然就由朝廷飞到了二胡一秦的耳朵里。
成化十三年二月初八。
王应奎骑着马走在驿道,周围仍旧东风不散,和风的灿阳落在他恬淡笃定的面庞,他如一尊神像般,转身向身后一望,随即勒了马。
王应奎幞头上的乌沙在东风轻撩下微微震动,正如他一般飘逸脱俗。
高崇与铁萍踪见他如此,也随即勒了马。
高崇皱着眉定睛向后一望,向王应奎回道:“王大人,他们还是跟在我们后面,都已经好几天了。”
铁萍踪驾着马在王应奎身边转悠,随后也盯着后面十丈开外的三人,那三人见他们停住,也都勒了马停住。
王应奎则瞥了那三人一眼,又转头,随后在自己包袱中拿出随行的笔和一本蓝皮的册子,之后在册子上一边写,口中一边念叨:“十二年二月初八,行至杭州,尾随三人,同昨日。”
高崇看见王应奎此举不禁叹出一口气。
一路上他见王应奎已经记了数十次,颇有些无奈,只道:“王大人,今日,昨日,前日皆是一样,我们还是早些上路吧。”
王应奎近而立之年,做事一板一眼,以文为尊,更不屑武夫,他不理高崇,将笔册收进包袱,又将马头置前:“尔等且不知何为罪证,在下册子中既是,随行笔记,有记,则无误事。”随后他双手正了正幞头,策马向前。
高崇摇摇头,道一句‘王大人小心’,又紧跟其后。
高崇行在王应奎之左后,铁萍踪行至王应奎之右后。
路上铁萍踪左右腰间两把刀一摇一晃,倒引起了高崇的注意:“铁总旗居然有两把刀傍身,可见铁总旗在西厂并非一般人物。”
铁萍踪笑笑不言。
高崇说这句话时,王应奎也将视线投在那两把刀上,却是未语,他只认为这一路上高崇下了船,精神也要好些,话自然也会多些。
因是高崇晕船。
铁萍踪则奇怪,他们乘官船南下一路顺风顺水,身后那三人从头到尾就没跟丢过,却迟迟未动手,最后那一直尾随他们到杭州通往建宁的驿道上。
然并非是那三人要迟迟未动手,而是他们知道自己打不过那腰带双刀的少年。
王应奎与高崇却是不知此理。若是他们之中没有铁萍踪,他两早成了那三人的刀下亡魂了。
其实铁萍踪早看他们不顺眼,早想将他们教训一番,无奈他记得大明律例有说不能随便打人,路上又有两位大人跟着,实在不好动手。
最后那三人私下商量一番,决定不在路上动手,到了建宁,遍地都是自己的人,随时都能弄死他们。
最后这三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三日后,终于通过驿路到了建宁。
这一路上气氛十分凝重,无论是这三人还是那三人都为未曾好好欣赏江南风情以及沿途景致。
那三人见终于到了自己地盘,也马不停蹄奔至杨晔府上,告知上面的派了高手来办他。
虽然杨晔一直将‘天高皇帝远’挂在嘴边,然听说皇帝御使来了,还有一个居然是刑部的,还真就是怕了。
于是当晚杨晔决定,自己和亲爹杨泰先去京城疏通人脉,二胡一秦这边则需带领众弟兄在此解决这三人,无论用什么法子,绝不能让他们返回京师向皇帝告状。
杨晔想这三人初来乍到,总会闲上一两日,这一两日,就让他们先困在建宁卫,不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