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你究竟想要干什么？”程元盘腿坐在地上，可细看之下她的屁股根本没有挨到地面。神态动作看似很放松，掌心却藏着一颗极小的铃铛，只要那玩意儿敢莫名其妙的发狂，最起码能保证他瞬间变成灰——哦，变不成灰了，他没有身体，是让他魂飞魄散。
    “我没想干什么，只是被困在这里了，走不了。”他也像程元一样盘膝坐下，不过是飘在半空中，面对程元的问题，他两手一摊，摆出个略显无辜的表情。
    你到底吃了什么东西，好好一个腼腆害羞的理工男变成了一个谎话连篇、油嘴滑舌的——理工鬼？程元特别想这么问，可有怕刺激到他。正打算继续开口，就被打断了。
    “他们来了吗？”他的眼睛垂了下来。
    程元秒懂他嘴里的“他们”是谁。果然，上次来全被发现了。
    “来了”，不顾对方略显激动的神情和周围似乎加快流动的空气，她继续开口，“不过我不信任你，别跟我解释什么，鬼话连篇我可一句都不信。”
    “那你想怎么样？”
    程元朝他扔过去一个小铃铛，小铃铛闪着金色的光飞了过去，却没有落地，稳稳当当的停在了赵小易前方，“放心，你的亲人都在，就算你不信我也要相信他们不会想要伤害你。”
    话落，她微微弯了弯手指，悦耳的铃声从赵小艺和吕哲的手臂上响起，他俩缓缓地出现在赵小易的视线里。
    “哥……”只一个字，赵小艺就已经泣不成声，旁边的吕哲只是呆愣又贪婪的注视着对面的人，仿佛永远也看不够。
    “拿起铃铛！”程元的声音响起，赵小易沉默的看了眼赵小艺和吕哲，这才在程元严厉的目光下缓缓地拿起面前漂浮的铃铛，瞬间，一股剧痛穿透灵体，让赵小易发出惨叫。周围的空气已经卷起了小小的旋风，又在程元的控制下缓缓的恢复平静。
    等剧痛过去，他的身上似乎被金色的细线密密麻麻的缠绕起来了。
    “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吗？”他转头看向程元。
    “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是继续留在这里，早晚我都会灭了你；二是乖乖去投胎。给你们一小时，回来告诉我答案。”说完就起身带着其他人走了。
    ——
    “人死了真的有轮回转世吗？我之前看过一写书籍，上面说人对自己的认知基本上来自于记忆，如果没有记忆，就相当于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我们都不记得自己的前世，那么轮回有什么意义？”水墨远远的看着赵小易他们的方向，喃喃的问道。
    “有一世的记忆还不够吗？开开心心的在这世上走一遭，各种好玩的都尝试一遍，哭过、笑过就够了。如果真的可以保留前世的记忆，那跟永生又有什么区别，活着也就不再是一件有趣的事了。”她知道这些凡人总是心思过多，啧~
    哎？为什么说“凡人”？
    “你啊，可不要想太多，知道为什么那些文学家、艺术家自杀的多吗？纯粹是想太多造成的，知道吗？”说完，在背包里摸了摸，本来想找个安慰人的东西，结果，摸到大把的黄符、香烛之类的。她想了想，掏了一根蜡烛出来朝着水墨递过去，“要吃吗？”
    “……不用了，谢谢！”这丫头到底能不能按常理出牌？！
    ——
    “叙完旧了？”果然还是得找亲人过来，要不然今天还是得暴力解决。
    “嗯，送我投胎吧。”他的神色已经很安详了，微微弯着唇角站在那两人一米开外的地方。
    “你应该庆幸自己被束缚得死死的，还没害过人。哎，也算是上天补偿你的吧。”程元打坐，双手结印，开始唱念往生咒。
    之前飞出去的黄符化作金色的光点缓缓下落，就像一场金色的雨。那场景，水墨到死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在程元没注意到的地方，赵小易的一律残魂附着在了赵小艺身上，过了几年，赵小艺和吕哲结婚了，他们生了个长得跟自己已去世的舅舅一模一样的女儿。这是后话，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