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缘份(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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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筠再见丁准是在开往B城的列车上,那一年她和丁准同时考上了省商学院,出发的时候在车站不期而遇。
说起来,到了复读的下半学期,筠筠学着学着突然就发现自已开窍了,颇有种打通了任督二脉的畅快,好多知识融会贯通,学得最差的数学和地理理解起来也比从前容易多了,什么正弦余弦正切余切,什么小明12月30号上午10点从北京飞往洛山矶到达时当地时间是多少,解题的过程怎么形容呢?《桃花源记》中有一个成语叫豁然开朗,非常贴切的体现了筠筠的心情。放榜成绩出来的时候最出乎意料的是连续三年勉强及格的数学居然考了九十多分,首次碾压她的同桌—数学老师的儿子敏骄。当年高考只有语文和数学是满分120分,其他科都是100分满分,这个成绩也算是挺值得自豪的,因为她和敏骄平时半斤八两,暗自较劲儿,于各科成绩各有输赢,但是数学分数始终差他一截。
筠筠上学比较早,班级同学都比她大一岁,所以筠筠认为自已初次高考失利的主要原因是生不逢时,另一部分原因是年纪小,因为大脑的成长过程就象年轮,厚度与宽度是随着岁月层层积累的,到了一定的年龄才能真正成熟,脉络强劲才能承载知识巨轮,丁准听了不置可否。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小芳》是那年夏天最热的流行歌曲,大街小巷都在传唱。记忆中那一年的标记,就是这首悠美怀旧的旋律。
顶着初秋正午热辣的阳光,筠筠告别了昔日好友,心里默默和美好又艰苦的高中时代说再见。第一次离开熟悉的家,熟悉的人,筠筠心中没有太多离愁,更多的反而是解脱,未来虽然未知,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以她当时单纯又懒散的性格,也确实没有好好地计划以后,譬如学业,譬如感情,因此很多事情在来的时候,让人措不及防。
八月末白天的温度还很高,车窗都开着,风不停地贯进来,车箱里流动着一丝汗液的味道。九十年代初的列车还是那种绿皮慢车,开起来车箱象铁盒子一样“咣当咣当”响。筠筠的妈妈送她去学校报到,同行的丁准和另外一个男生都没有家长陪伴。上车之后丁准很主动地帮忙放行李,不一会儿就和筠筠的妈妈攀谈起来,他就坐在筠筠斜对面,还时不时拉上同行的两位同学说话。
丁准眼睛不大,但是睫毛又短又密,漆黑的一圈显得眼睛非常有神。筠筠意外的是丁准个头只比自已高一点,面孔还带着一些稚气,但言谈举止很老成,居然能与四十多岁的阿姨相谈甚欢,在陌生同学面前也毫不拘谨,懂得调解气氛,和印象中那个调皮男生有了很大差距。同行的另外一个男生叫郝毅,肤色微黑长得挺酷的,穿着时髦,就是不爱讲话,问一句答一句。筠筠听说他在市中成绩并不好,但是怎么考上的,那就不太清楚了。
那时候的筠筠还没有意识到,她和丁准是全市文科班里数百名考生中唯一考取同一学校又是同一专业的两名学生。这是怎样的缘份,她在无数个夜里问过自已,为什么后来就弄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