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闻君有两意(李潇篇) 142.没有人能割裂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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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阳光,穿透玻璃窗户,落在闻态的侧脸上,一半明一半暗的脸,坚毅而沉稳,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我的无理取闹下,也会露出那种脆弱的不堪一击的表情来。
他扬起一个笑容:“好,我会的。”
我将他的“诗集”塞进书包,在地铁上看,或者在上课的时候看。
闻态不好意思的笑着:“诗写的不好,你不要笑话。”
“亏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都不知道你在写诗。”
“现在不是知道了吗?日子慢慢的过着,你会知道我更多你不知道的一面。我不知道你完完全全了解我的时候还能不能够忍受和我在一起……”
我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嘘……别再说这些丧气话了。我只是有时候脾气不好,但跟你在一起绝不是在忍受。硬是要说忍受的话,你得忍受我莫名其妙的脾气。”
闻态只好换了腔调:“好。那我们俩就都别自我检讨了。我送你去学校。”
我拉起他的胳膊看了看手表:“不用,你上班快迟到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你们有例行会议。”
闻态一拍额头:“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今天有新人参加会议,而且会议由二叔亲自主持。”
自从闻态升职之后,大小的会议都由他主持,他二叔很少管了,莫非这次的新人很重要?就随口问了一句:“你二叔为詹妮弗在武氏安排了职位?”
闻态耸耸肩:“你猜对了。不仅如此,他将迪伦转进了你们学校,低你一级,以后也算是你学弟了。”
跟我一个学校?这要是见了面该多尴尬?希望他秉承欧美人对亚洲人脸盲症的辨识度,已经认不出混在人群中的我了。
昨天闻态才刚用暧昧的语气介绍我是他的伴,今天要是碰到迪伦,那可就绝了。学校除了段少和许教授,可没有其他人知道我现在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杨柳蓉天天对我围追堵截,我纵使烦的要死也没有对她说我有男朋友了,只说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她愣是要我带去让她见见她才肯死心。搞不清楚她的逻辑,索性啥都不解释了,她想跟着就让她跟着好了。
不是我怕别人知道了会对我怎么样,而是我觉得这很正常,就像交了女朋友一样,不需要特意的去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之类的,大家用眼睛看,就能够看得出来。而且,感情是相爱的两个人的事情,跟其他人没有关系,不需要求的理解或者其他什么。
而且我对不熟悉的人总是有些防备的,不想别人知道我太多。迪伦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被陌生人知道了秘密,并没有什么。有什么的是,那个陌生人也许很快就会变的不陌生。心理上,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我庆幸的是,在学校我并没有碰到迪伦。我相信,他很有可能会吸引不少的目光,不是因为他是个外国人,而是他确实长了一张俊朗的脸,用流行语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果然在图书馆找资料的时候,几个女生轻声讨论着学校新出现的外国人,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外国人其实是个拿中国护照的。
我对闻态的姑姑充满了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让三个外国人果断的放弃了自己的国籍,大老远的跑来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生活。而且从他们三个一口纯正的普通话上,就能够听出来,中文和他们的母语一样,都是从小就开始在用的。可见,闻态的姑姑早就在下一盘大棋了。
下午的课,在教授慢吞吞的语调中,显得特别的漫长,我在他开始讲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之时,掏出闻态的“诗集”来看。段少很好奇的凑过头来看,我慌的用胳膊压在身下。
他轻声“切”了一下:“到底是什么秘密,还不让我知道?”
我笑着回答:“闻态的诗,不能给你看。”
“切!瞧把你得意的。不就几首破诗,有什么好隐藏的。”
我朝他笑着扬眉:“是没什么好隐藏的,就是有些肉麻,而且还是很特别的肉麻。算了,我还是一个人享受这种肉麻吧,这种还真的没办法分享呢。”
段少抽过我的教科书,在空白处画了一只猪,以示对我的不满。
闻态的诗,怎么说呢?说句自恋的,每一首诗后面都有一个故事,有关于我们的。他的第一首诗,标注日期是我失恋他要请我出去喝酒的那天,正好也是他昨晚在醉酒中背的那首。我真没想到他的诗,是从认识我之后才开始写的,每一首都是有关于我的,他写我拒绝他的痛苦,也写我跟他在一起时他内心的安稳,当然,其中不乏那种小黄诗。
闻态再一次的向我展现了我所不知道的一面。我只当他只是读诗,并不会自己写,就像我虽然读很多书,但我很少自己写一些东西,就算写,也都是一些论文类型的,从未写过如此感性的东西。
闻态在我的印象中,特别的理性。他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感情用事,首先要分析利弊,理智而坚定。不过,在对待和我的感情问题上,他好像忽然会丧失所有的理性。
我有时候摸不透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试图给他也贴上一个标签,比如说理性的人,但他理性的时候理性,感性的时候有很感性,我想给他贴冷漠不近人情,但他又那么温柔细心。说起标签,我以前是给他贴过一个标签,那就是“变态”,他对我的执着让我觉得有点变态,更何况那个时候我还是有女朋友的人。不过,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他呢,我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却和一个男的上了床,这好像多少也有一点变态。
总之,想要给闻态贴一个标签是很难的,贴上一个,不久后我就得撕下这个标签,再贴上一个新的。那我只能总结一句,闻态是一个变化的人,他是没有固定的标签的。也许以后我能够找到一个经常性去形容他的标签,但现在,我还没有找到。我自认为我对他的过去已经很了解了,但现在又觉得,他的过去对我来说,依然是个谜。
我在沉淀过自己的情绪后,也叩问我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冲着闻态发脾气?是因为不知道那些我没办法了解到过去吗?不是的,我当时发脾气,只是觉得他无法和过去交割清楚,他永远都和他的过去纠缠。后来我又一想,是个人,谁又能真正的跟过去交割清楚呢?正是过去的自己创造了现在的自己。没有人能割裂过去,这是一件任何人都无能为力的事情。包括闻态。
我由诗集想到了很多,就稍微想了那么一会儿,课就结束了。教授夹了课本往外走,边走边说,知道我们现在在忙着写论文,就不再布置作业了。
刚拉开门走出去,停顿了片刻,又往后趔了一下,向后伸着头喊:“李潇,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