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故人难再归
    “这里的战火，是什么时候打响的？”君绝问。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清明道，“已经开过两次战了，两次，都是朝廷的人吃了亏，所以……姚凌根本就没必要去齐国的军营，他若是想要知道朝廷派来的领将是谁，他进城后直接问姚冰就好了。”
    君绝恍惚地怔在那里，清明一句话点醒了他。姚凌的脑子一向不糊涂，这一次，他怎么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来？可见他心里还有别的想法，那是他不愿意告诉君绝的想法。
    清明拍拍君绝的肩膀，“我们之间，以后还有很多见面的机会，但是现在，我必须要走了。”
    君绝来不及去问为什么，清明就已经从他眼前消失。
    一个与风无异的男人，他来时静悄悄的，去的时候，也是静悄悄的，所经之处，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柳城里，岸坐在梨花院，手执琉璃杯，懒洋洋地靠在一个满身红衣的少年身上，旁边搁着的烟杆，里面还点着烟，一杯酒下肚后，他又抽两口烟，年纪还不过二十的他，已经成了一个老烟鬼。
    是老烟鬼，也是酒鬼，更是嫖客。
    他伸手往红衣少年的衣服里抹了一把，柔声道，“许久没来找过你了，如今的柳城不太平，你没事也别往外面走，免得被哪个不长眼睛的碰着了。”
    “你担心的倒是多。”雪缀俯身在岸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念念不舍的目光在岸脸上流连忘返，“最近都没见着你和曹卫在一起，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曹卫？曹卫看上了一个妖精，走了……也听说是死了，好几个月都没有他的消息了，说起来，怪想他的，永夜园里，我最爱的就是他了，那会儿我还想着往后老了，和他一起归隐，买几块地，好好地过日子呢。”岸叹道，世间事，总是难如人愿，他抬头盯着从上方俯视着他的雪缀道，“来日，我赎了你，你随我归隐可行？”
    “我？我习惯了这梨花院的日子，你要是把我带走了，往后我便只能见你一个，服侍你一个。那多不好，我也有好一段时间没见着姚凌和宋尘了，听说姚凌和那个道士好上了。往后有机会你也带那个道士来梨花院坐一坐，让我瞧瞧，是何等风采的人，竟然能让凌公子对他死心塌地的。”雪缀说道，一双眼睛妩媚动人，手指俏皮地勾起岸的下巴，“回头你带上他们一起过来玩吧，我多叫上几个人，太久没见着你们了，我啊，真的害怕我们就这么散了，往后没机会聚在一起了。”
    “就你一天到晚瞎想。”岸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不过你说的也对，往后大概就这么散了，以后也就我还会过来看看，喝一杯了。”
    “你一个人来有何趣味。说来说去，哪一次不是说到他们的身上去，总是提起大家在一块时的光景，心里……空空的，你一个人来，倒不如不来。”雪缀把脸侧向一旁，他也是真的难过了，他虽是在烟花之地，做的是皮肉生意，陪人喝酒聊天，有时也弄弄小曲儿……但他也是个让人尊重的人，来这梨花院的人，对他都是以礼相待。在往来的这些人中，他最中意的，便是那个与老烟鬼无异的岸，可他也知自己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知晓岸对曹卫别有一番心思，不过他也未曾挑明，只是对岸带来的朋友都十分礼貌敬重。
    岸也喜爱雪缀的贴心，每每心中烦闷之时，总是会上他这里来坐一坐。
    “岸少爷，严师傅找你。”传话的伙计敲了敲门，细声说道。
    “知道了。”岸应了一声，从雪缀身上起来，理了理衣裳，又让雪缀重新帮他束发，“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情，少了姚凌和曹卫的永夜园，真的怪冷清的，以前我也没觉得那二人在有多热闹，可自从那二人不再过后，谁的话都少了一半，越发觉得永夜园无趣了。”
    雪缀在他身后微微一笑，也未多搭话，帮他束好发后，在他脸颊轻轻一吻，“你且去吧，有空过来看望我。”
    “肯定会来的。”岸道，拿过烟杆在掌心里敲了敲，戴着一副困倦的样儿开了门，随着伙计离开了梨花院，途中，岸问，“严师傅可说是什么事情了？”
    “没说，不过那个道士来了。”伙计道，“那道士就在楼下等着你，情况好像很紧张，岸少爷自己多加小心，如今这城外就是朝廷的人马，朝廷的人，可是把柳城的人都当成了反贼，见一个杀一个呢。”
    “所以叫你们没事别到处乱跑，小心把小命都弄没了。”岸戏弄地揉了揉伙计的发，走出梨花院的大门，就见君绝一身白衣如雪，人如上好美玉精雕细琢的一般，他静静地站在夜风中，在昏黄的灯火之下，他如同一幅画。
    “每次看到你，就知道麻烦的大了，什么事儿你现在不用告诉我，等到了地方，我亲耳听严师傅说。”岸大步走到君绝身边，三两句就把君绝所有可能说的话都堵住了，然后他也立刻占据了主动的位置，带着君绝往永夜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