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年华逝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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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林入口,芙儿和蓉儿眼看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太子妃还不出来,正在商量要不要去找太子妃就看到太子妃被一个男人抱了出来,走近一看才发现太子妃昏迷不醒。
芙儿和蓉儿一下子就慌了!这可怎么办?她们倒是认识镇国公世子沐阳谨,对于司徒轩因为常年不在京城所以不认识,芙儿连忙见礼问道“沐阳世子,这是?我们太子妃娘娘怎么了?”她和蓉儿伸手想把太子妃接过来,毕竟让太子妃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于礼不合,可是司徒轩直接绕过她们往山下而去。
“那是凌王府的凌世子,我们偶遇太子妃,没聊几句她就昏倒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太子妃送下山,就别拘礼了!”沐阳谨看司徒轩连话都不说,两个小丫头也不认识他,就只好边走边解释道。
司徒轩抱着幕年华一路急行回到了清静院,此时已是申时初刻,雅兰已经办完事情回来了,因为忙着安排诵经超度的事就没有上山去找幕年华。此刻看见幕年华昏迷着被抱进来,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先去请清远方丈过来。”司徒轩今天出门没有带侍卫随从,所以只好吩咐雅兰,雅兰连忙让跟着回来的芙儿去请。雅兰引着人进入内室,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避不避嫌的了,司徒轩把幕年华放在床上,看她毫无知觉的样子不由得更加心疼。
好在清远方丈来的很快,雅兰把人带入内室给幕年华把脉。司徒轩与沐阳谨在外等着。清远方丈给幕年华把着脉,看着她的面色,收回手道了句“哦弥陀佛”“方丈大师,太子妃娘娘怎么样了?”雅兰看他收回手紧忙问道。她已经有点六神无主了。
“太子妃娘娘体内毒素积蓄加上思虑繁多,心绪郁结,靠一股心气撑着,如今又是寒气入体,太子妃娘娘如今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了,怕是撑不过今天晚上了!”说完清远方丈起身慢慢走出房间,雅兰听见这话立刻就奔溃了“怎么会这样,早上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才几个时辰过去就变成这样了?”“太子妃,心愿已了”清远方丈临出门前又说了一句。
清远方丈走出房间,司徒轩立马迎了上去,“方丈”“哦弥陀佛,太子妃娘娘大限以至。”清远方丈知道他们想知道什么,索性就直接说了。司徒轩听了这话身形有些不稳,沐阳谨连忙在身后拖着他,连清远方丈离去都没有反应!沐阳谨看他的样子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得陪着他等着。
门外的芙儿和蓉儿也听见了这话,蓉儿立马跑进房间,看着太子妃娘娘躺在床没毫无生气的样子,心里后悔的不行,早知道就不提议去什么后山看桃花了。现在害的太子妃娘娘成了这个样子。
“雅兰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提议让娘娘去后山看桃花的,你罚我吧!我不是故意的。”蓉儿哭着像雅兰认错。此时雅兰已经冷静下来,清远方丈说小姐心愿已了,小姐一直说的心愿就是上山超度雅晴她们和看桃花,但是现在雅兰直觉的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想起门外送小姐回来的人,一个是镇国公世子,一个是常年不在京城的凌王世子,镇国公世子成亲多年,凌王世子一直未娶,难道小姐的心愿跟他们有关?想到这里,雅兰不由得心骇莫名。
又想起小姐出嫁前一年的春天总是喜欢到灵山寺后山看桃花,还不许人跟着,转念又想起小姐一直藏着的那支桃花簪,当初小姐说那是因为救了一个人,人家送的谢礼。又看刚刚凌王世子着急抱着小姐的样子,如今想来那被救之人就是凌王世子了!他至今未娶是因为小姐么?
雅兰越想越觉得心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小姐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啊?现在看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心里五味杂陈。尽管如此还是要安排人通报太子殿下。
蓉儿还在一边无声哭泣,芙儿也走了进默默垂泪,雅兰走出思绪看看她们,“好了,别哭了,太子妃还在,还不到哭的时候。芙儿着人回府通报娘娘的病况。蓉儿去收拾东西,我们一会儿就回府。”
就在这个时候幕年华悠悠转醒听见雅兰的话轻声唤道:“雅兰”雅兰连忙转身去看她:“小姐,你醒了?你吓死奴婢了!”“别通报太子,我不想回府。”幕年华睁眼看着她,浑身无力地说了一句。“小姐,不回府怎行?”雅兰听她说不想回府心里着急,“雅兰,我不想死在那个没有温度的府中,不想到死面对的都是虚情假意,我已经厌倦了。”
雅兰见她如此坚持,心里蔓延着无限痛苦,只得答道:“好,那就不回府,只通报一声。”幕年华转脸眼神向外看了看,雅兰知道她想见谁,可现在实在是不宜见面。只得说道:“小姐休息会吧!我出去交代一声。”幕年华不知道雅兰已经猜到了她心思只得转头闭眼养神,她实在是太累了。
雅兰走出房间,门外司徒轩和沐阳谨还在等着,司徒轩看雅兰出门,问道:“太子妃怎么样了?醒了么?”雅兰给两人行礼回道:“谢过两位世子送太子妃娘娘回来,娘娘已经醒来了,只是还是很虚弱。目前没有大碍。”司徒轩听见她已经醒来心安不少,可又想起清远方丈说的大限以至又觉得悲痛欲绝。
雅兰看门外侯着的人太多只得道:“太子妃吩咐请两位喝杯茶,两位随我来吧!”说着转身走向正房右边的待客厢房,进入室内雅兰亲自动手泡了两杯茶,可惜现在无人有心情品尝。司徒轩知道她是有话说也就进入房间坐下等着。雅兰上好茶后转身跪在司徒轩面前:“凌世子,奴婢斗胆说几句话要是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请你恕罪”
司徒轩和沐阳谨对视一眼,都知道她要说的话跟幕年华有关,司徒轩点了点头说:“你说吧!”雅兰抬头轻声语气尽量平和的说道:“奴婢从小跟在小姐身边,看着她从小长大,到嫁入秦王府成为太子妃。小姐从小就漂亮,善良,对人没有坏心,相信人性本善,所以为人处世都与人为善,以德报怨,可是她不知道她眼中的世界没有那么好,不是人人都跟她一样的信念,所以小姐自从知道了自己被信奈有加的亲人下毒,背叛,利用,当做棋子时才会万念巨灰,以至于身体愈发药石无灵。小姐被赐婚出嫁之时也没有特别喜悦,只是平淡的接受,对待太子殿下也是平平淡淡,太子殿下对于小姐也是没有半分情分,看中的只是小姐安国侯府嫡出小姐的身份,但小姐出嫁后的这些年还是努力做个贤妻,不争不抢,做好正妻的本分。当初我们以为是她心性使然,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原来小姐心里深处一直藏着世子,更没想到的是,世子心里也有小姐。如今小姐不肯回府,说是不想死前还面对那些虚情假意,所以奴婢斗胆请求世子在小姐的弥留之际陪伴在小姐身边,直到最后一刻。”
司徒轩和沐阳谨没想到会听见这样一番话,他们都知道幕年华病了,没想到这病的背后有那么多隐情。司徒轩尤其气愤,双眼里冒着熊熊烈火,如果加害幕年华的人在眼前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烧死对方。“她中的毒是怎么回事?”司徒轩收敛满身的戾气问道。
“小姐的毒是在安国侯府中老夫人去世后中的,一个是绝子药,一个是慢性毒药,会慢慢拖垮小姐的身体,看上去就像是病死的。这些都是上个月有一次小姐病发后,四小姐来看小姐,奴婢无意中听见她说的。还说小姐就是给她铺路的棋子。等着小姐走了,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雅兰实在是难以想象那个平时表现的满心欢喜依赖小姐的人,和那个对小姐呵护备至的夫人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心思,难怪小姐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身体愈发崩坏!
“太子妃?等司徒擎的太子之位倒了看她做什么太子妃。”司徒轩眼神犀利的吐出一句满含森气的话。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没有及时把她抢过来,就算是得罪秦王也总比现在的境况要好百倍。哪像现在自以为把她放在心里珍藏起来,看她过的好就远远离开。
却是不知都是假象,哪知道这八年来她都是在强自硬撑着,强颜欢笑,哪天过得如意了?近几年总是没见她上山看花,以为她已经渐渐忘记了当初的事,或者府中事物繁忙,没想到原来是府中的日子已经把她磨的没了生机。
自己怎么就没有想着派人进入府中守护在她身边呢?司徒轩越想越悔不当初,心里对司徒擎的恨意也更加放大,司徒擎娶了她却是不好好对待她,白白毁了她的一生。总有一天她会让那些辜负伤害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起来吧!先去安排我一会儿就去陪着她。”司徒轩敛下眼神里的复杂心情对雅兰吩咐,只是那双紧握的手却是暴露了他的怒火情绪,雅兰起身行礼退了出去。交待安排好其他侍女侍卫后进入正房里间,看蓉儿眼睛红红的站在一边对幕年华温言道:“小姐,你觉得好点了么?”“嗯,好多了!”幕年华现在除了疲惫不堪,使不上力之外也没什么好不好!
“蓉儿你去给娘娘准备点容易入口的吃食,一会儿拿进来。”雅兰有话跟幕年华说,所以支开蓉儿出去。蓉儿偷偷瞧了瞧幕年华,看她没说话就怯生生地出去了。她真的被吓到了,自责着自己提议去看桃花,害了太子妃病情加重,大限提前。
雅兰看蓉儿出去了,走到门边把门关好,回道床前直接跪在了幕年华面前。“雅兰,你这是怎么了?”幕年华疑惑道。“小姐,奴婢自作主张请了凌世子喝茶说话。”雅兰低着头忐忑的说着,她心里有一丝害怕,怕幕年华责怪自己的自作主张。
“嗯?说了什么?”幕年华更加疑惑了,她请司徒轩喝茶很正常,毕竟是他把自己送回来的,说的话也应该是感激之言,可要是如此雅兰不会这么郑重其事的跟自己说。所以好奇她会跟司徒轩说什么。
雅兰抬起头来一双圆圆的眼睛眼神坚定的看着幕年华说:“奴婢请求凌世子来陪着小姐走完最后一程。凌世子答应了。请小姐恕罪。”幕年华听了这话,心跳乱了一瞬,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脸色也瞬间变得更加暗淡青灰。雅兰看见她这样子不由懊恼起来,早知道就不告诉她,还能有个惊喜。
幕年华这是急火攻心,自己的心思被雅兰看穿还好,可是让司徒轩来陪着自己,这么大的事雅兰竟然不跟自己商量,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自己是将死之人无所谓,可是司徒轩要怎么办?他的名声,他的前程都会毁于一旦。这让她怎么能不急。幕年华抽搐着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一双乌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雅兰,话不成声:“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你…你会害了…”
雅兰担忧的帮着幕年华顺气,嘴里说着安慰的话,“小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奴婢会安排好的,而且看凌世子的样子,就算奴婢不去请求,他肯定也会偷偷摸摸地来看小姐,与其如此不如让奴婢安排,还能更好的避人耳目不是么?小姐你就放宽心吧!”
幕年华这一通激动使得身子更多的出气多进气少了,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雅兰知道这个时候该把凌世子带进来了。于是对幕年华安抚道:“小姐,你就听奴婢的吧!奴婢这就去把凌世子带过来。”
幕年华也想见司徒轩,只是怕累及他的名声前程所以才疾言厉色,现在倒是有点听天由命了!相信雅兰会安排好的,于是眼睁睁地看着雅兰出去安排。
司徒轩进入房中看见幕年华的时候,她闭着眼躺在床上,一头长发散落在枕边,乌黑的头发衬着发白的脸颊,呼吸轻的像是已经没有了。司徒轩莫名觉得天意弄人,他喜欢上幕年华的时候,她被赐婚了!他准备想办法解除她的婚约的时候,她成亲了!他默默把她放在心上远走他乡的时候,她被人暗害!他知道她记着念着自己的时候,她要离开人世了!何其残忍!
他无声无息地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抚摸着幕年华那已经看不见过去模样的脸,脸上微笑着嘴角却是带了苦涩,眼睛里拥着心疼沉痛以及恐慌,幕年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张复杂的脸,她坦然道:“你来了!”
“是,我来了!我来晚了!”司徒轩语气悲怆地答着她的话。幕年华看着他,一双眼睛突然发出煜煜生辉的光芒,如寒星直直照到人心里,里面流转着司徒轩从来没见过的倾慕,爱恋,温柔,嘴里说着认真的话“不晚,于我来说,你什么时候来都不晚。”
司徒轩侧躺在床上轻柔地拥抱着她入怀,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有些话不用说太多两人都懂得,所以只要静静地在一起就好。两个人静静地躺在一起良久,直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也没有动过分毫。“司徒轩,我冷。抱紧我!”幕年华意识越来越模糊,觉得很冷,想更靠近司徒轩怀里,所以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句。
司徒轩知道幕年华这个样子是要不行了,忍着悲痛抱紧她,好像自己也快要不能呼吸了。心里堵着一口气,上上不来,下下不去,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抱着怀里气息奄奄的人用来压制自己的情绪。
“司徒轩,我想葬在桃花树下。”幕年华知道自己就要走了,所以把最后一个心愿说了出来,她知道司徒轩有办法办到的。“好。你等着我。”司徒轩没理由不答应这个要求,反正他也不想让她葬在皇陵,以后还得跟司徒擎在一个墓穴,这样正好,以后自己死了也可以跟她合葬。
幕年华听了,安心的闭上眼睛。气息全无。
作者闲话:
前世结束,后面就要开始新生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