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烁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初吻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送了出去。
    他幻想过无数次初吻的美好场景，但绝不是现在这样，月黑风高的夜晚吹着瑟瑟冷风，被一个比自己还要高的大老爷们儿强吻。
    眼看着宣治南捂着肚子又要扑上来，景烁身子一闪，宣治南差点儿扑到电线杆子上。
    “你躲我干什么？”宣治南道。
    “我不喜欢男人，你别费心了。”景烁被凉风吹的缩了缩脖子，抛过来一个冷冰冰的表情。
    “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宣治南对着景烁离开的背影说。
    “如果你还想继续协议的话，我劝你还是别碰我比较好。”景烁拧了拧左手手腕上的腕表。“还有，今天晚上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吧，以后别再提了。”
    撂下两句话，景烁头也不回地走回了礼堂。
    宣治南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回味着刚才那几秒钟的兴奋和满足。景烁这样的，几乎直到骨子里的小孩儿，对他而言才有征服的快意。白小松那样天生就弯的人虽说唾手可得，但却少了一股竞技的乐趣。
    男人原始的野性欲望充斥着脑海，宣治南觉着在只有他和景烁两个人的竞技场里，弱肉强食，最后胜利的一定是自己，景烁那样外表坚硬的小绵羊，早晚会沦落到被自己吃干抹净的地步。
    他转过身，拍了拍胸口的灰，哼着小曲儿走了。
    ——
    景烁冷着脸回到更衣室取衣服，发现张天城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那儿发呆。
    “嘿，你怎么过来了？”
    张天城看着景烁，眼神有点儿复杂：“你刚才干嘛去了？”
    景烁被问的一愣，“出去了一趟……怎么了？”
    “你自己出去的？”
    “是啊，我出去透透气儿，这屋子里头太闷了。”
    张天城看着景烁若无其事地坐在自己旁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推了推桌上的一杯奶茶：“喏，给你的。”
    景烁眼睛一亮，“这么好？”
    张天城抿着嘴点点头。
    景烁拿过来喝了一口，虽然已经不热了，但是味道依然醇厚，是他最喜欢的香芋味儿。
    “你刚才那舞……跳的也太特么骚了。”张天城看着景烁的侧脸道。
    “现在不都是这样么，你不把舞改骚点儿，谁爱看啊？”
    “我是说，我很久都没见你这么卖力了。”张天城顿了顿，“今天的效果可能好的你都意识不到，现在很多人都在讨论你。”
    景烁心里冷笑一声，是啊，自己都被一个男人拉出去亲了一通，这效果简直好到出人意料。
    “我是不是要红了？”景烁转过脸，坏笑着挑挑眉。
    “是啊！”张天城伸手戳了戳景烁的脑门儿，“您老要红了，要烧起来了都，小心别把您自个儿点着喽。”
    “你丫这就是赤裸裸地嫉妒。”景烁炫耀似的晃了晃头。
    “你小子，有跟我这儿嘚瑟。”张天城气笑，“喝完了穿上衣服，咱俩去吃宵夜去。”
    “你不看晚会了啊？”景烁咬着吸管。
    “有什么可看的？”张天城指了指外头，“现在人已经走了一大半儿了。你可真是功臣，舞一跳完，把人家后面的节目都给比下去了。”
    景烁道，“那我得多招恨啊？”
    张天城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走吧。我喝完了。”景烁晃了晃空杯子，穿上外套和张天城两个人从舞台后面溜出了礼堂。
    ——
    宣治南推开房门，就瞧见陆乘风一个人坐在地毯上打游戏。
    “你丫又不请自来？”宣治南换了鞋，黑着脸走进客厅。
    “这么晚你去哪儿了？”陆乘风眼睛没离开屏幕，晃动着手柄。
    “出去遛个弯儿。”宣治南随口道，打开冰箱，转过头怒道，“我特么搁里头好几罐可乐呢？”
    陆乘风的背影晃了晃，伸出手指了指旁边儿一堆空罐子。
    “大爷的。”宣治南狠狠地扣上冰箱，“你特么可真不把你自个儿当外人。”
    “跟你，我还用得着客气么！”陆乘风咧嘴笑了笑，随后打了个气嗝，把手柄随处一扔，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哎，还是你家舒服啊。这地毯真软和。”
    宣治南端着一杯水，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陆乘风，抬起脚踹了他一脚，“赶紧给我起来，别弄脏我这地毯。”
    陆乘风扁扁嘴，坐起身：“大治，你不是出去遛弯儿的吧？”
    宣治南愣了愣，“管得着么你？”
    “面犯桃花，你瞅瞅你这脸蛋，现在还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滚，你的脸才像猴屁股。”
    “说吧，是不是跟那个小美男浪荡去了？”
    宣治南一乐：“人家压根儿就没答应我。你这法子不管用啊，钱没少花，东西没少买，可人家到现在还不正眼瞧我。”
    陆乘风抚着下巴，“不应该啊，现在哪儿还有不爱钱不爱好东西的人呢？他是不是……”陆乘风指了指额头，“他是不是这儿有点儿毛病啊？”
    “滚边儿去。”宣治南恶狠狠地推了陆乘风一把，“也许人家就不在意这个，没你想的那么物质。”
    陆乘风在一边自言自语：“看来这小美男还挺闷骚的。”
    “跟你说吧，我今儿去他学校了。他之前跟我说不会跳舞，结果今儿第一个节目就是他的，那小屁股扭着小腰露着，啧啧，我差点儿就没把持住给他办了。”
    “后来呢？”
    “我把他拽出来亲了一口，结果还挨了人家一脚。现在还疼呢。”
    “哈哈哈，活该。”陆乘风捂着肚子笑，“让你把持不住。我跟你说，你要追他得细水长流，搞突然袭击人家肯定接受不了。”
    “还不是都是因为听你的？”宣治南满脸黑线，“赶紧给我出出主意，下一步该怎么办。我还得用他堵我妈跟我姐的嘴呢。”
    “来爱卿，附耳过来。”
    宣治南满脸嫌弃地把头伸了过去。
    “知道‘以毒攻毒’这法子么？”陆乘风坏笑道。
    “你什么意思？”
    “就是，他越是抗拒，你就越来劲，越是骂你，你就越要厚着脸皮往上蹭。你听我的，过两天……”
    ——
    开学快一周了，宣治南除了每天都会打电话来，景烁基本和他再没有了交集。
    新的室友们也都相处得不错，生活渐渐归入平静。
    “小景同学，你在干嘛？怎么不接我电话？”景烁正在图书馆里找新学期会用到的书，兜里的手机突然就震了，除了一个未接来电，就是宣治南一条带着表情的微信。
    景烁略带烦躁地揉了揉额头，把手机搋进口袋里。
    他抽下一本厚厚的书，立马露出书架对面一张惹人厌的脸。
    景烁吓了一跳，定神就瞧见了宣治南坏笑的脸。
    “你来干什么？这是学校图书馆，你特么怎么进来的？”景烁小声骂道。
    “你故意不回我信息。”宣治南一副受伤的表情，“我实在太想你了，就翻墙进来了。”
    “靠，你丫胆儿也忒肥了。”景烁环顾四周，好在目前是中午吃饭的点儿，四下基本没有什么人，“赶紧出去，一会儿被发现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得把你轰出去。”
    “我不走。”宣治南绕到景烁身边，俯下身，“我想亲你。”
    “你疯了？这是图书馆，不是你家后院儿！”
    “现在又没人。”
    “我警告你，姓宣的，你要是敢碰我，咱俩协议终止，那三十万你也别想要了。”景烁后退一步，后背撞在书架上。在这空间狭小的地方没办法施展拳脚，闹出大动静来怎么收场？宣治南不是学校的人可以不负责任，但是自己呢？
    “三十万我想不想要，可不是你说了算。”宣治南两手一横，锁住景烁身体两侧，封住他的去路。“今天小爷我高兴，跑过来找你，你多少给点儿面子吧？”
    “那也不能在这儿！！”景烁压抑着低吼的嗓音，眼睛里都要喷火了。
    宣治南懒得再解释，俯身咬住景烁的嘴唇。
    景烁浑身过电一般地颤抖，和那个晚上粗鲁霸道的吻完全不同，宣治南今天似乎特意放软了态度，湿漉漉的舌头缓缓深入，绵长而轻柔。
    景烁拼命转过脸，但是宣治南却死死地跟着不放，景烁不论怎么躲，都躲不开交织在一起的嘴唇。
    “唔……唔……”
    景烁闷哼着，骂着宣治南祖宗十八代，但是都被吞入始作俑者口中化作呜咽连不成句子。他伸手推着宣治南，无奈过道狭窄得只能容得下两个人，宣治南背靠着另一边的书架，怎么都推不动。
    景烁感到莫大的耻辱，照着宣治南的舌头拼命咬了一大口。
    宣治南吃痛地怒目圆瞪，舌头却并没有退回去，相反，宣治南粗鲁地伸出手，探进景烁的衣服下摆，在光滑的小腹肆意游走。
    景烁快要被亲的窒息了，宣治南的舌头夹杂着血腥味儿依然在自己嘴里不老实地四处翻搅，他伸出手想要攥住宣治南伸进来的手，却被他另一只手狠狠钳制动弹不得。
    宣治南满意地继续肆虐，侵略，手伸进景烁的裤子里，抚摸着那个他垂涎已久的宝贝。
    景烁意识轰然炸裂，眼前一片发白，宣治南修长的手指在自己最敏感的部位挑衅，揉捏，不一会儿，自己下身就不自然地有了反应。
    他没有被男人这样粗暴而无理地对待过，他也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宣治南的手又探进内裤，攥着那根已经坚硬的巨物，蛮横地上下撸动。
    景烁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浑身发软，全身酥麻无力，眼神中迷离着一股绝望。
    完了，全完了。
    宣治南松开景烁的嘴，饶有兴致地看着景烁俊眉拧在一块儿的表情：“宝贝儿，舒服么？”
    “你……给我……滚开……”
    景烁骂着，浑身发颤，站都要站不稳了，两手高高举起，被宣治南一只手攥着钳制在书架上，宣治南就像一只饿虎一般，肆意享用着弄到手的猎物。
    快感，羞耻感，抗拒感，一齐挤进景烁的大脑，疯狂地冲撞着每一根神经，排山倒海一般地席卷到全身各个地方。
    “放手……啊……别……别再弄了……”
    “求我。”宣治南吐气如兰。
    “你……别……啊……啊……”景烁的意识陷入混沌，他现在已经无暇顾及此时此刻身在何地，他只知道，自己被人玩弄了，而且毫无还手之力。
    景烁攀上顶峰的那一刻，咬着宣治南的脖子，射了他一手。
    整个人像是要垮掉一般地瘫软。
    “宝贝儿，舒服么？”宣治南恶意地擦掉手上的白浊，“憋了多久了这是？”
    景烁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看着宣治南喘着粗气。
    “啧啧，为了不叫出来就咬我？你瞧瞧这牙印儿，你属狗的是不是？”宣治南玩味地笑着，伸手摸了摸景烁通红的脸。
    “宣治南。”
    景烁挣扎着站直，推开宣治南的胳膊。
    “咱俩完了。协议终止吧。三十万，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尽快还给你的。”景烁面无表情，和刚才生龙活虎的样子判若两人。
    宣治南心一凉：“你什么意思？爽完了就不认人了是么？”
    “我什么意思很清楚了。这两天我会把钱凑齐了还给你，然后……别再见面了。”
    宣治南气的脑袋上都要冒烟儿了，陆乘风这个坑货，又蒙他！这和当初设想的完全不一样，谁特么告诉他，直男被撸过一次就能欲罢不能的？眼前这个百毒不侵的小子，就特么是个例外！！
    “你想走？”宣治南暴吼一声，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回响着。
    “你还想怎么样？我忍你已经到极限了。”
    “好，想走？咱们先把账算清楚。”宣治南拽着景烁的胳膊，强迫他转身面对自己，“修理费三十万不说，你还得赔我别的钱。”
    “别的钱？你什么意思？”
    “我给你买的那些东西，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了吧？”
    景烁面色一冷：“我都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二手的再转卖就不值钱了。我给你打个折，十五万。”宣治南继续着，“还有我请你吃的那些西餐，泰餐，还有韩餐，少说也有十几万了，我给你算AA，咱俩对半劈，你给我五万。”
    景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有呢？”
    “还有我带着你这么些天四处跑的油钱，门票钱，杂七杂八的钱，再算两万。”
    景烁叹了口气，这是被讹上了么？
    “这些不是我逼你的。”
    “少来，带着你吃带着你玩儿的时候你挺开心的，现在翻脸就不认人？是，是我逼着你的，但你也挺高兴的不是么？你敢说一个不字么？”
    景烁哑口无言。
    “一共五十二万，我把零头给你抹了，你给我五十万。”
    景烁看着宣治南，眼神里难掩没落的绝望：“你知道我拿不出这么多钱。”
    “那你他妈就甭想走！十几天之后，咱俩的账就算两清！你丫要是现在跟我玩儿消失，连本带息得一个字儿都别想少拿！”
    “你能不能讲点儿理。”
    “在我这儿，就没有理这个字儿！”
    景烁抬起眼皮，看着宣治南一眼，心情复杂沉重，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心里太乱了，得找个地方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