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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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上试试。”
    景烁诧异地瞪大眼,看着宣治南攥着自己的胳膊,把一块价值不菲的名表戴到他手腕上。
    “不错。很好看。这块我要了,再拿几块别的样式的过来。”
    “好的,请您稍等。”
    景烁黑着脸,看到营业员一走开,拽着宣治南的胳膊把人拽出了店。
    “怎么了你?”宣治南不解。
    “宣治南,这么多天了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想干嘛?”景烁指着刚才的名表店,“你知道那一块表要多少钱么?那比我爸一年的工资都要多,你什么意思啊?欠钱三十万的是我,不是你,你总给我买东西干什么?”
    “没别的意思,一码归一码,你欠的三十万,和我给你买东西互不相干。”
    景烁瞧着宣治南两手插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为什么?”
    “我就是觉着吧,你这么好看的人,也该用好看的东西来衬。”宣治南低下头,似笑非笑地捏着景烁的耳垂。暧昧的动作立马吸引了旁边很多人的注视,景烁觉得脸一烧,攥着他的手腕甩下。
    “你别再给我买东西了,你现在给我买多少,二十多天以后我都会原封不动的还你。”景烁撂下一句,迈开大步走人了。
    宣治南瞧着景烁的背影一乐:你以为二十多天后,我真会放你走?
    “哎,别走那么快啊,咱俩一会儿还得看电影去呢!”宣治南追了上去。
    ——
    “你坐哪儿去?”宣治南坐定,看着景烁捧着爆米花就往别的座位走去。今天这电影宣治南包了场,还故意选了情侣座,此刻看见景烁满脸不领情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急。
    “我不想跟你挨着。”景烁撇撇嘴,“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和老爷们儿一块儿来过这种地方。还有,这椅子为什么连在一块儿啊?真尼玛别扭。”
    “跟老爷们儿看怎么了?你还害羞了?”宣治南佯装鄙夷。
    “害羞你大爷。”景烁索性一屁股坐下,抓着爆米花就往嘴里塞。
    “少吃点儿,一会儿还得吃饭呢。”
    “管得着吗你。”景烁白了他一眼,心里这叫一个憋屈。这才过了不到一周,自己的耐心已经快磨没了,每天早上早起就不说了,宣治南像上了发条似的,每天精神饱满活力充沛地带着他逛这逛那的,自己却因为每天睡眠不足天天无精打采。他心里无数次掰着指头数着剩下的日子,一边祈祷某一天宣治南能大发慈悲放他一天假。
    宣治南故意挑了一个情节无聊影评极差的电影,名叫《青春期8》,好趁机在黑灯瞎火的时候对景烁做点什么。
    “真够烂的。”看了半个钟头,宣治南嘟囔了一句,却突然感觉肩膀一沉。
    他诧异地转过头,发现景烁已经睡着了,头枕着他的肩膀,睡得那叫一个死。
    宣治南嗤笑,心说我还没对你做什么呢,你丫就没出息地睡过去了。
    他闻着景烁头发上淡淡的香味儿,心里突然觉得异常安稳。这种感觉很神奇,面前的影像和耳边的声音已经逐渐模糊淡化,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俩。他看着景烁安静的睡颜,好像整个时空都停滞在这个瞬间。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景烁是个不同寻常的人。
    宣治南看着景烁起伏的胸膛,感到自己的心跳节奏也被打乱,血液朝着脑袋涌上来,一股最原始的冲动占据脑海。他低下头,用嘴唇在景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整个人顿时像触电似的,排山倒海般地把他淹没。
    宣治南纳闷儿,以前和白小松就算是在床上干的翻天覆地,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只是淡淡亲了景烁一下,却发现肌肤的接触让他有种莫大的幸福感。
    他已经无心看电影了,眼神一直在景烁脸上划拉。
    此刻,景烁一条胳膊突然毫无征兆地搭在自己的胸前,一条腿也搭在了自己腿上。宣治南浑身僵硬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动一下吵醒景烁,这么难得主动的景烁估计也会在他醒来那一刻灰飞烟灭。
    宣治南任由景烁圈着,感受着旁边传来的另一个人的温度。
    但景烁睡着以后不老实的程度远超他的想象,不一会儿,那只搭在胸口的胳膊慢慢下移,不一会儿,景烁的手不偏不倚地放在了他的裆部。
    宣治南憋得脸都红了。
    景烁的手还偏偏耐不住寂寞,无意识地揉了两下。这下子可把宣治南的欲火彻底勾起来了,他看着景烁的手下面,自己的老二已经在裤子下昂首挺立,撑起了一个小帐篷。
    景烁的手依然不老实地动唤,宣治南真恨不得这一刻就把他扒光,一边上他一边质问他是不是居心不良。可是一看到景烁睡得依旧睡得安稳香甜的脸,偶尔还用脸蛋蹭着他的胸口,他就这么任凭景烁攥着他的小帐篷,一直睡到电影结束。
    ——
    “我靠,真的假的?”景烁握着叉子的手停滞在半空,将信将疑地看着宣治南,“我抱着你睡的?”
    “是啊,”宣治南故意摆出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哈喇子流到我衣服上了都。你瞧见这儿了没,我刚才去洗手间洗了好半天呢。”
    景烁看着宣治南衣服上一块水迹,拼命翻阅着刚才的记忆,他确实睡着了,梦见自己在捏面人儿,结果面人儿越捏越大,给他气的够呛。可是他只知道自己睡着了会抱人,却从来不记得自己会流哈喇子。他虽然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但是自己又拿不出证据推翻宣治南的话。
    “对不起。”景烁憋了半天,低下头淡淡道。
    “你说‘对不起’的时候,表情明明就是‘去死吧’。”
    “你……”景烁恨不得把眼前滚烫的铁板扣在宣治南脸上,特别是那张嘴,说出来的话十句有八句让人拱火。
    宣治南美滋滋地继续吃着,心想刚才去卫生间弄湿了衣服真是太正确了。他欣赏着景烁脸上掩饰不住的愧疚,偌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宣治南还没说景烁把自己揉硬了的事,正想着该怎么开口,餐厅外的玻璃上,一个身影就一晃而过,宣治南眯起眼,总觉得那个身影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说,你们家到底有多少钱啊,能让你这么败。”景烁看了看吃光的餐盘,说实话真的很好吃,可是他当然也知道,这美味的背后是一长串让他望而生畏的数字。景烁经常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想都不敢想的有钱人的生活就这么突然砸在自己头上,要不是他和宣治南之间的协议,他真想自己将来的某一天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当然,他是要靠自己的努力。
    “我小时候其实很穷。”宣治南用吸管晃动着杯子里的饮料,“七岁之前,我是在大杂院儿里长大的,和胡同里的小孩儿都一样,虽然日子过得挺苦的,但我有爸妈,还有个姐姐,我从来不觉得生活有多艰难。”
    景烁眯起了眼。
    “直到五岁那年,我爸爸被单位开除,加上那个时候我爷爷又得了重病瘫在床上,我妈就带着我姐改嫁了。”
    景烁心里一震。他没有想到,平日里目空一切的宣治南竟然会有这样曲折昏暗的童年。
    “这还不算完,我妈走了以后没多久,我爷爷就过世了。我爸从那以后一蹶不振,借了很多钱,天天只知道喝酒混日子……那个时候每天我都要早起收拾一地的酒瓶子和玻璃碴,晚上回来也要做家务,买菜做饭,还经常被我爸打。”
    景烁觉得如鲠在喉,心里千言万语却汇不成一句话。
    “没想到吧?你可能不相信,我小时候的日子,过得比你要难熬多了。要不是后来我爸因为机缘巧合从政,我现在估计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你……”景烁看着外表光鲜亮丽的宣治南,看着他一身名贵的衣服,说起这些来平淡自若的神情,实在无法想象,他是怎么熬过那些日子来的。
    “不过现在都好了。”宣治南无奈地笑,“我爸为了补偿我,也算是让我过上好日子了。”
    景烁暗想,这种补偿还有意义么?
    他看着宣治南,这个之前他一直觉得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那个高不可攀的人,这一刻却觉得他和自己的距离好像莫名被拉近了很多。
    ——
    “快开学了吧?”宣治南随口问道。
    仲夏的北京,傍晚的日光褪去了暑气,一阵阵清凉的微风平地而起,路两旁遮天的国槐投下斑驳的树影,两个人的剪影被拉长,在灰色砖墙上投下俊秀的侧影。
    “还有两天。”
    “行,那这两天我就不拉你出来了。你好好准备开学,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景烁停住脚步,略带诧异地转过头。
    宣治南望着被金黄色光芒镶边的少年,那英挺鼻梁上的明亮直穿心脏。“反正现在耽误几天,就再延后几天。”
    景烁刚才一刹那的表情瞬间恢复了冷淡:“哦。”
    果然不能把他想的太好。
    宣治南咧开嘴笑了。
    景烁望着暮光里的宣治南,微怔。
    路过一个报亭,景烁在冷柜旁边驻足,“来根儿双棒。”
    宣治南看着景烁拆开包装,冰棍儿冒着袅袅冷气:“快秋天了,还吃这么凉的?”
    景烁小心翼翼地把双棒掰开,把其中一根递给宣治南:“给你。”
    宣治南愣住了,这是景烁第一次主动给予他的东西。他感动地接过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浓郁的奶香味儿带着童年的回忆滚滚而来,化在嘴里凉丝丝的,心里却暖成一片。
    小时候,双棒是友情的见证,愿意买双棒分给你一半的人,一定是亲近的伙伴,或者是偷偷喜欢你的人。
    “我好歹请你吃了那么多顿大餐,你就请我吃这个?真他妈寒酸啊。”宣治南说着,嘴角却控制不住的上扬。
    景烁白了他一眼:“对不起啊,我是个穷人,只请得起这个。”
    宣治南搂过景烁的肩膀,“好吃。这么多年了,这冰棍儿还是一点儿没变啊。”
    景烁道:“变了。涨价了。”
    宣治南哈哈大笑。
    景烁以为宣治南是在嘲笑他,一把推开他,“起开,别跟我凑这么近。跟你又不熟。”
    宣治南又估计搂过来,景烁又条件反射地跳开。
    “你丫的别耍流氓啊!忘了协议最后一条了?禁止肢体接触!”
    “那是你自己加的,不算数。”
    “你姥姥的,凭什么不算?”
    宣治南不说话了,他看着景烁的模样,突然觉得如果自己小时候就遇到他就好了。景烁一定会骑着小自行车去敲他们家的院儿门,一定会拉着他一块儿天坛公园里去放风筝,一块逛地摊儿买蝈蝈,一块儿上游乐园坐海盗船,甚至会一块儿分享同一瓶北冰洋汽水,晚上睡在同一张凉席子上吹风扇。
    打打闹闹的,两个人已经把黄昏走成了黑夜。
    ——
    “哎?你怎么来了?”景烁上楼,发现张天城拿着提搂着好几袋东西,站在自己家门口。
    “你上哪儿去了?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张天城眉头微皱,“跟哪个妞儿快活去了?”
    “滚。我手机……坏了,老听不着。”景烁骂着,迅速跳过这个话题,掏出钥匙来开门,“这么晚了你过来干嘛?”
    “嘿嘿,”张天城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别人送我们家的海货,我妈让我给你送点儿过来。”
    “阿姨真是的。我自己住哪儿吃得了这么多。”
    “偶尔你爸妈回来的时候,或者你哥来的时候一块儿吃呗。赶紧放冰箱,我在外头待了挺长时间了,怕里头的冰都化了。”说着,径直走进厨房,把景烁的冰箱塞了个满满当当。
    “我还想问你,那个车主后来跟你说什么了没?这几天都没动静啊。”张天城的目光扫了扫,随手拿出一罐可乐。
    “呃……他说,不用赔了。”景烁愣了愣,胡诌道。
    “噗……”张天城喷了自己一身,“什么玩意儿?不用赔了?大哥那可是辆宾利啊,光补个漆都要不少钱呢吧?这就不用赔了?”
    “人家说……能报销。所以不用赔了,让咱们以后开车小心点儿。”景烁支支吾吾道,把脸转了过去。他想,还是等和宣治南协议结束了再告诉他真相吧,反正二十多天,很快就过去了。
    “那天我都没觉得那俩小子这么好心肠。真是积德行善的活菩萨啊,谢谢你们,我又能少挨我爸一顿打。”张天城说着,佯装一副虔诚模样,双手合十朝窗外鞠躬。
    “你瞅你那德行。”景烁被张天城逗乐了,“还不赶紧把你那衣服脱了洗了,贴身上不黏么?”说罢,指了指张天城胸口一大片可乐渍。
    “我没换洗衣服了。”张天城手动泪目。
    “穿我的。”景烁道。
    “哈哈好嘞!”张天城说着兴高采烈地把衣服脱了扔进了洗衣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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