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茕眉眼清亮，发间一只青白玉扁方质地温润，尾处与以碧玺凿做五瓣梅花，中间一点粉色南珠，与她眉间的鱼骨花钿相映成辉，“三王子一往情深，倒叫本宫好生羡慕。先头的颐贵人寇氏，亦是出身司乐坊。舞姬虽说称不上是贵女，但既然当得起正六品的贵人，明儿姑娘自然也当得起三王子侧妃了。”
    皇后和协理六宫的两位娘娘一发话，席间的嫔妃除了惊诧不已的悠然，其余的皆是跟着凑趣。一时间满殿皆是莺莺燕燕的绵延笑语。后宫女子素日最擅长的就是隔岸观火，添油加醋，含沙射影的一句一句听得无崖面色青紫却不能反驳。看着这些个女人全套的武艺明晃晃舞下来，他早已气急败坏。
    什么明儿，估计这舞女就是被临时推上来顶包的，原来的名字指不定叫什么阿猫阿狗。无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策略没有奏效便罢了，竟然还被四两拨千斤地反了回来，愣是给自己招来一位卑微的舞女做侧妃。这要是传回突厥去，岂不是得贻笑大方？偏偏云扶话里话外的意思还在提点着他：若是对这位明儿不好，大夏这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看着无崖的脸色越来越差，欧阳烨终于慢悠悠开口，“三王子既然渴慕昭君，朕便做主将她赐予你为侧妃。”他微微一笑，“三王子既只对昭君感兴趣，剩下的三位朕便不勉强你。想来你与明儿情深意重，也不愿意旁人插进来。小顺子，传朕旨意，剩下的三名舞女俱封为从九品的更衣，即日入无极城。”
    欧阳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阿史那无崖方继续道：“唔……明儿去了突厥好歹是侧妃，这三位封做更衣未免有些低了，那便晋一品，就直接封正九品的官女吧。”
    郎顺生领旨退下。三位舞女见自己不用远嫁，又得以侍奉君上，此刻早已跪下谢恩，泣泪涟涟。舞台上只余明儿一人独自而立，仿佛凌寒的竹子般挺拔俊秀，映着她身上的大红斗篷，倒还真有几分昭君出塞的悲壮凄凉。
    欧阳烨知道现在还不能将无崖逼得太急，毕竟接下来自己计划出兵党项，突厥的力量必不可少。眼看着自己的颜面也差不多收了回来，欧阳烨举起手中的金瓯永固杯，笑容又回复到平日的温和，“庄贵妃也罢，明儿也罢。都是为了大夏与突厥的世代交好，三王子，你说是吗？”
    无崖恨极，偏偏还无法反驳，只得举起酒杯悻悻道：“皇上说得是。小王本就是倾心于这扮演昭君的姑娘。不过席间见霍婕妤美貌出众，惊为天人，一时忍不住玩笑几句而已。皇上不会见怪吧？”
    欧阳烨轻轻扬头，葡萄美酒划过喉咙的触感柔顺让人格外惬意，他淡淡一笑，“既然三王子都说是玩笑了，朕又怎么会生气呢？”
    自晚宴一事铩羽而归，直至离开圣京，阿史那无崖再无异动，甚至当欧阳烨提出共同陈兵党项，他都没有任何反驳的意见。欧阳烨很疑惑，不由与龙澈闲谈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