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器坏了大半年，物业一直没来修。曾憧卯从小小的浴室里走出来，骂骂咧咧：“该死的，凉死了！你就住这破地方？收拾收拾东西，明早搬回我那儿！”
    白情没有理会曾憧卯的提议，他安静地躺在沙发上，身体缩成一团，盖着薄毯子。
    卧室的门开着，床上白情已经整理好，被子枕头都是新的。
    白情喜欢暖，所以家里的灯，大多数他都用了杏色。
    这个家，不大，简单中有着浅浅的温暖。
    “你睡沙发干什么？”
    曾憧卯坐在沙发的一角，顿时陷入了一块，白情觉得自己的身子都有些偏了。毯子盖着口鼻，闷闷地说道：“床太小了，你睡吧。”
    曾憧卯只当白情在闹别扭，欺身压上毯子里的白情，性感的嘴唇咬下薄毯，露出了白情惊慌无错的脸，嗓音带着磁性：“不小，够我们两个一起了。”
    刚刚洗浴过的曾憧卯，整个人带着一股禁欲的美感，湿淋淋的头发有几绺贴着饱满的额头，水泽顺着发丝，滴滴嗒嗒间断地打在白情的脸上，每落一滴，白情就眨一眨眼睛。
    “乖，起来，跟我去睡觉。”
    白情却摇着头，坚定地说道：“我们不能这样，我们之间，是错的。你不爱我，你只是被错觉迷惑了。等你发现，你根本就不喜欢我的时候，你就会后悔。”
    曾憧卯皱着英挺的眉毛，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白情的脸上，白情瞬时就被刺激的整张脸通红发烫。
    嗤笑一声：“嘴硬。你这么喜欢我，你拒绝得了我吗？”大手没入薄毯，凸起的碾压揉搓牵动着白情脆弱的呼吸。
    “嘭！”
    曾憧卯狼狈地坐倒在地，裹身的浴巾歪了位置，低低的笑声，在这黑夜里突兀又诡谲：“你敢推我？呵，你他么敢推我！”
    白情只觉得头一晕，额头沁出温热的液体，好痛！
    茶几被撞倒，碎了一地，白情趴在碎玻璃上，身体被尖锐割伤，手臂，脸颊，腰腹，大腿……腰上沉坐一个重量，头发被狠狠揪起，被迫扬起脖子，敏感的喉结被尖锐的指甲轻抠刮挑。白情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狂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砰砰！
    “走开……”
    曾憧卯放开了对白情头发的固执，将白情压在玻璃碎片上，轻柔地摸着白情柔软的头发，道：“你太不听话了，我需要让你长长记性……”
    天亮的时候，阳光照进这个简单的房间，卧室的门开着，床上高大强壮的身躯盖着被子睡得安稳。
    客厅里充满了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昨晚上的碎玻璃片已经被收拾好了，垃圾桶的袋子里全都是沾了血的晶亮。
    “小白啊，你是怎么搞的？伤成这样，是不是被黑社会盯上了？！”
    王大夫看着缠了一身绷带的木乃伊，忧心忡忡。白情这孩子自从十年前搬到这儿，一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来他的诊所，这孩子乖的比女孩子还少话，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天都没亮就来敲诊所门。
    开门的时候，他都吓了一大跳。满身是血的样子，还以为是被人给砍了呢。
    “不是，我自己绊倒了，摔在茶几上了。茶几碎了，这些伤是，被碎片割伤的。”
    白情也有些无奈，包成这个样子，王叔太小题大做了，其实他没有受重伤，身体上那些伤口都是破了皮流点血，倒没有多深的伤口。
    最疼的伤，不在身上，在心里。
    脸上更恐怖，眼睛以下，嘴巴以上，除了呼气的鼻孔，全都缠上了绷带，看起来特别吓人。
    王大夫抽着烟，眯着眼睛道：“别的伤倒是没啥事，就是你头上那口子，也忒大了，再晚来一会儿，你就等着进太平间吧。你也是了，那么严重的伤，怎么耽搁这长时间才来治！最起码得有两个小时吧？”
    白情不好意思地笑道：“那个，我怕太早，吵着王叔你睡觉。”
    王大夫看了看手表，眉毛一挑，道：“嗯，现在是早上三点钟，你来的时候，有两点吧。嗯，天还没亮，你来的不早。”
    “呵呵……”白情笑的更加不好意思了。
    “行了行了，账我给你记上了，有时间记得来还啊。快走快走，你叔还困着呢，补个觉先。”
    被王大夫轰出来，白情微微仰着头，看着他家的方向，不想回。
    “曾憧卯，你说你喜欢我……”看着自己满身绷带的样子，白情笑的苦涩不堪：“你就是这样喜欢我的吗？”
    现在是三点钟，这个时间不回家，能去哪？一瘸一拐姿势怪异地往回走，到了家门口，白情却怎么都掏不出钥匙来。坐在地上，靠着门，白情浅浅地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均匀起来。

    作者闲话：

    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