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回 千里追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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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槐道:“既然如此,只有再辛苦三弟一遭。三弟且不忙下山,咱们今日先商量出个方略来,免得你下山之后,毫无头绪。”公孙霸道:“只是波斯人那边不好交代。”高槐道:“此事三弟不必挂怀,我自会设法与他周旋。”
于是三人便在大殿之中反复商议,良久方散。
次日一早,公孙霸收拾好行装,带了兵器银钱,牵了马匹,便要下山。高槐与他把盏,喝过饯行酒后,把手一招,只见两个壮汉各牵骏马,走到高槐身侧。高槐道:“三弟,我叫这两个兄弟与你同去。一来凡事有个照应,二来也可助你一臂之力。”
公孙霸认出这二人乃是亲生兄弟,一名冯葆,一名冯荣,都是高槐的入室弟子。他微一迟疑,说道:“大哥,只我一人下山便可,又何必叫这二位兄弟随我前去?”
高槐道:“那贼人能从梧桐寨盗走宝贝,又悄无声息地溜走,绝非泛泛之辈。你若当真追上了那贼人,一旦打起来时,合你们三人之力,定可将贼人拿下。再者,若是那贼人人多势众,三弟便不可与之硬拼,只叫冯家兄弟一人回山报信,另一人随你跟踪,那时我自当亲自前往助你。”公孙霸见高槐如此说,便也不好拒绝。
高槐又道:“三弟,你此次下山,以一个月为期。若是一个月后仍未探得消息,就先回到寨中,由为兄接替你寻找,免得叫你一人受累。”公孙霸道:“兄弟晓得了。”于是向高槐拱手道别,与冯家兄弟三人三骑,直向山下驰去。
不一日间,三人来到一处市镇之上。只见公孙霸在街巷之间转弯抹角地策马而行,显然对路径极是熟悉。冯葆忍不住问道:“三当家,咱们这是要去何处?”公孙霸道:“那盗贼是藏在民夫之中混上山来的,我要去寻得那些民夫来,一个一个地盘问。”
说话间,已来到一处破庙之外。只见围墙之下,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农夫正坐在墙根下晒太阳。公孙霸翻身下马,走到那些壮汉前,喝道:“你们几个,还认得我是谁么?”那些农夫盯着他看了良久,方才有一人道:“咦!这不是梧桐寨的当家么?怎地,今天又有什么活计要我们去做么?”
公孙霸一抖马鞭,厉声道:“你们这些泥腿!我好心好意雇你们做活,你们竟胆敢藏身在我山中,又偷走了我家的宝贝!老实说,到底是谁干的?”
那些农夫双手一摊,一脸无辜地道:“我们只知道做活,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公孙霸道:“你们一起上山,又一起下山,下山之时少了几人,难道你们还看不见?”农夫道:“我们互相又不熟识,只是凑在一起为东家出力,一旦下了山,便各回各家,多了几人少了几人,谁又会在意了?”
公孙霸绰号“霹雳神”,自然性急如烈火,然而无论他怎样怒斥喝骂,这些农夫只是咬死了不知道。他又急又气,偏偏又不能去动手打这些不会武功之人,只气得不住以铁锏击地。反复盘问了半晌,见那些农夫确是不知情,这才忿忿离去。
当晚,三人便在这市镇中一家客栈歇宿了。公孙霸要了两间上房,自己住了一间,冯家兄弟住一间。只是他心头被愁思缠绕,如何睡得着?辗转反侧半晌,终于起身披衣,要到大厅之中饮酒排遣。
他刚一拉开房门,只见门口赫然站着一人,竟是冯葆!冯葆见他突然开门,也吓了一跳。他定了定神,问道:“三当家夤夜外出,有何要事?”
公孙霸虽然性子粗鲁,却并不笨,一瞬间便已明白高槐心里所想:什么三人合力,什么通风报信云云,都是假话。原来高槐对自己始终心存怀疑,唯恐自己下山之后一去不返,因此命两名徒弟跟随,名为佐助,实为监视。他心中不快,却又不便发作,只好冷冷地道:“睡不着,下楼喝几杯。冯兄弟,你来陪我喝上几杯罢!”冯葆忙道:“不了!天色已晚,我也该歇息了。三当家少喝一些,莫要误了明日行程。”说罢转身走进自己房中。
公孙霸挥挥手道:“放心,我心中有数!”于是走下楼去,唤醒酒保,要了一碟蚕豆,一盘牛肉,两斤白酒,自斟自饮起来。他心中本就烦闷,此刻又见冯家兄弟从旁监视,再想到高槐见疑,更是不快,只顾大口喝酒。下酒之物还未用得一半,两斤酒已喝得精光。只觉酒意渐渐涌上头来,于是自回房中睡了。
翌日醒来,公孙霸会了钞,与冯家兄弟二人离了客栈,径奔东去。冯荣忍不住又问道:“三当家,咱们今日去哪里?”公孙霸道:“去龙船帮的地界瞧瞧!二哥刚刚将他帮中搅得一塌糊涂,咱们去打探一下他帮中的近况,瞧瞧他是否要与我梧桐寨为难!”
话休絮烦,这一日,三人已来到渤海湾边。远远只见两伙人在激烈打斗,兵器撞击之声不绝于耳。公孙霸好奇心起,于是拨马缓缓向那打斗之处靠拢过去。走至近前,见双方各有死伤。从两拨人的服色看来,一拨正是龙船帮中人,另一拨人服色淡黄,背心上以红色丝线绣着大船图样,乃是渤海湾边的另一大帮——火船帮。只见龙船帮中两个头领一使长枪,一使钢刀,二人正在合力与火船帮中一个使双钩的汉子打斗。而火船帮另一个头领却倒提一柄奇形兵刃,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掠阵。
那使双钩的汉子名叫罗兆,是火船帮的二当家。另一人姓蓝名松阳,是火船帮的帮主,兵刃乃是一柄铜铸的船桨。与罗兆打斗的二人,一个是刘伯滔,一个是刘季漫。此时刘家兄弟刀法枪招已渐显凌乱,再过一百招,定要败在罗兆手下。而龙船帮的弟子也个个疲惫,显然不是火船帮的敌手。
只见刘伯滔一枪刺出,攻向罗兆右肩。罗兆肩膀微沉,右手银钩反撩,荡开了这一枪。这时,刘季漫一招“劈波斩浪”,钢刀斜挥,向罗兆颈中斩去。罗兆不躲不闪,忽然将身子一矮,疾冲向前,双钩霍霍,直袭刘季漫前胸。
刘季漫见他行动极其迅捷,片刻前便已冲到自己身前三尺之内,眼看银钩就要将自己前胸划破,急忙向后退却。刘伯滔见兄弟受窘,长枪从旁探出,直逼罗兆腰胁。
罗兆的双钩本来是攻向刘季漫,却不料中途忽然换了方向,朝着刘伯滔的长枪迎来。刘伯滔正惊讶间,只见罗兆双臂同时外张,两柄银钩的锋刃已将长枪牢牢锁住。
刘伯滔兵器被锁,急忙奋力回夺。刘季漫也挥舞钢刀,上前相助。便在此时,只听当当两声巨响,兄弟二人都觉双臂一阵酸麻。刘季漫腾腾腾向后连退三步,方才站定。定睛看时,只见罗兆已将一柄银钩的钩尖对准了刘伯滔的咽喉。刘伯滔要害被制,不敢动弹,只有怔怔地站在当地。
原来蓝松阳见刘伯滔长枪被制,刘季漫又要从旁援手,于是也抡起铜桨,蹿到三人中间,铜桨左攻右打,分别击在刘家兄弟的刀枪之上。刘伯滔手臂一酸,难以还招,被罗兆顺势以银钩顶住了咽喉。
只听蓝松阳声若洪钟地喝道:“大家住手!别打了!”一声令下,两边帮众纷纷住手,各自归在本帮之列。
蓝松阳道:“今日之势,龙船帮已是必败无疑,你们还要无谓送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