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粒粒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是米，是糖，还是珍珠……
    还是装进沙漏中的时间沙粒。
    他们一颗颗汇聚成缠绵的河流，呐喊着从弓子里抽出，连绵不绝。
    那一刻，巴赫还在写他的康塔塔，莫扎特还在凝望那群小星星，门德尔松还与姐姐在花园看着仲夏夜之梦，贝多芬似乎还在与命运纠缠不清，海菲兹还在嘲笑郑京和，克莱斯勒还在思念美丽的罗斯玛丽，米尔斯坦奏响了恰空，那是人类身体与灵魂的对话。
    “你太快了！”
    王珊珊的弓子依旧抽在肖诗云的身体的手臂，手腕，肩膀，大拇指，还有头上。
    她并没有因为肖诗云的犯错而生气，相反只是赤裸裸的嘲笑。
    肖诗云想起当初和姚琰看的音乐会，那演奏者手是如此柔软，那是自己如论如何都不能在短时间内达到的效果，这就是时间的惩罚。
    “老师你别打了，弓子会断头的。”
    他耸着肩，苦笑地看着后妈。
    “坏了也是你赔。”
    课上了半节，王珊珊也看不下去肖诗云的重复犯错，待那首练习曲艰难地进行到最后一个音符，她给他拉了一首甜至内心的曲子。
    那首曲子很甜，甜得肖诗云内心好痒，痒得肖诗云想立刻将心掏出来，轻轻的咬上一口。
    “这首曲子……我怎么没听过啊。”
    “你猜是谁的？”
    “听这样的旋律，应该是老柴的。”
    “不对！”王珊珊摇摇头。
    “那是……”肖诗云也说不出来是谁，于是随便想起一个人的名字，立刻说道：“伊萨伊！”
    “伊萨伊是疯子，这首曲子来自魔鬼。”
    肖诗云恍然大悟，这才反应过来这曲子和《柔美如歌》的风格好像。
    原来是帕格尼尼的。
    然而好听的曲子并未抚慰他沮丧的内心，他甚至问那魔物：
    “你说我真的要继续么？”
    谱架上的练习曲，仅有的七行，却是两周没有过关。
    他是第一次如此下功夫练一手曲子，一周仅有六天，一天一行，但是到最后一天，依旧没有连成一首曲子。
    “为什么我连这简单的都拉不好啊……”
    肖诗云话刚说完，那魔物就用两双手使劲拍打着肖诗云的脸颊，着急地说：
    “寡人觉得你最近拉得挺好的啊！之前的曲子你不也拉得挺好么？寡人吃得很开心啊，你怎么能这么想你是不是要饿死人家啊？”
    “没有没有……我说你稍微停一停好么？我也只是随便说说……”
    魔物的两个f孔楚楚可怜般，它一头扎进肖诗云的怀中琴头琴颈撞在肖诗云的脑门上，说：
    “小云我喜欢你，喜欢你拉琴，虽然你的声音却是不好吃，但是因为是你的，所以怎样我都能吞下去……我不要你抛弃人家，我不挑食，你别把我饿死……”
    这一刻肖诗云彻底地被这家伙感动了，他深知觉得自己有些可怕，怎么刚才会有那样的想法呢？他紧紧的抱着那魔物，低声说：“放心吧，我是不会丢掉你了，为了你，就算再难，我也会好好拉下去……”
    那魔物红了脸，满脸感激的看着他，这两个家伙仿佛就沉浸在这样的气氛中，完全没注意房门已经开了。
    “小云你跟谁说呢……”姚琰看着肖诗云看着谱子，手上又好像在抱着什么，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肖诗云看见姚琰进来了，赶紧将手松开，结果那魔物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啊，没什么，因为最近不在状态……”
    姚琰双眼一移，迅速落在肖诗云对面的谱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