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初步的心理治疗 05第四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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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兰医生似乎有点兴趣了,两眼不再去看那墙上的钟,而是迫不及待想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便让肖诗云快些说说接下来他学琴的感受。
虽然肖诗云不愿去回忆那段学习的经历,不过想来可以作为治疗资料提供给兰医生,便还是努力的回想着在那个琴行上课的点点滴滴。
消失云的第一个老师叫林之茂,年纪与他一样,还是他的中同学,虽然并不是在一个班。
林芝茂的本科阶段是在汉都音乐学院度过的,属于全国排名前五的音乐学院,在毕业后又回到了南市。
肖诗云第一次见这个老师的时候,感觉非常不错,那老师很健谈,拉琴也很好听,就连肖诗云这种什么也不懂的音乐白痴,也觉得从他琴里流出的音符是如此悦耳,不由产生了学琴的兴趣,那是他第一次撇过那个魔物,发自内心的喜欢琴。
“那第一节课,我们来学持琴,先把你的琴拿出来。”
第一节课,林之茂要教他持琴,课前就嘱咐好他带上琴。
肖诗云按照之前的做法,将肩托上好,轻微调整,递给林之茂,林之茂拿着肖诗云的琴和弓,迟疑了一下,又在自己脖子上夹了夹,试了试音,又递还给肖诗云。
“你先夹在脖子上。”
肖诗云将琴放在脖子上,林之茂好好观察着,又一边帮肖诗云调整位置,几次以后终于达到了自己满意的效果,然后坐在椅子上说:
“很好,就是这样,先坚持5分钟。”林之茂说完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与肖诗云拉起了家常。
肖诗云第一次用脖子压琴,林芝茂一直强调肩膀要放松,所以他肩膀一直僵着没动,没过5分钟就觉得脖子锁骨疼得不得了,也没仔细听林之茂说些啥,见那魔物又坐在琴颈上,面对自己痴痴的笑着,又对自己说:“你可得好好干呀,否则寡人拿弓子抽死你。”
“抽……你妹……”
肖诗云痛苦道。
“你说什么?”
林之茂似乎听见肖诗云有说话,于是好奇的问,只见肖诗与笑容扭曲:“老师……5分钟到了没?有点坚持不住了……”
林之茂看了看表,见已经过了十分钟,才恍然大悟,立刻示意让肖诗云将琴拿下:“可以了可以了,先休息一下,接下来再来练习5分钟。”
于是第一节课,肖诗云就在夹琴,休息,听林之茂吹牛,夹琴,休息,听林之茂吹牛,夹琴,休息,听林之茂吹牛的模式中度过了。
待回到家,肖诗云才发现脖子特别疼,而林之茂却说这种情况极为正常,而这周肖诗云的作业,就是夹琴。
肖诗云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夹琴的样子,不知不觉就开始无聊起来,那怪物许是感应到了肖诗云内心的特殊状态,二话不说,轮着肚皮就敲在肖诗云的后脑上。
那瞬间肖诗云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他还是保持着清醒,他抱着琴,眼中留着泪看着那怪物,愤愤道:“你要做什么!”
“俗话说学而不思则惘,思而不学则……”
那东西话还未完,就被肖诗云拧着脖子朝墙上砸去,本以为那东西要被砸个稀烂,肖诗云似乎也提前沉溺在这样的快感中,只见那东西伸出小脚,敏捷地墙上一站,居然就与地面保持平行了。
对了,它是不受物理定律约束的。
想到这里肖诗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它扭曲着琴身,那双f孔又诡异的看着肖诗云,一脸诡异道:“你胆也太肥了,寡人好容易才说一次大道理,你居然是听也不听……你这样学不好琴,需要人道毁灭……”说完那拉弦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血盆大口,朝他面前袭来。
姚琰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继续做画,感到耳边突然钻进其他声音后,他摘下了耳机,然后仔细听着,确定了是肖诗云房中传出的声音后,他收好了笔,走出了自己房门,又开了肖诗云的房门,只见那肖诗云自己与自己扭打成了一团。
肖诗云见姚琰进了门,疑惑的看着自己,再看看那东西,居然红了脸,背着手站在一边。
姚琰淡定的坐在地上,面对肖诗云:“我说小云,要不周末我和你再去精神科看看?”
肖诗云看了一眼那个东西,使劲摇摇头道:
“不,下节课我还要学持弓呢。”
“那你真的夹了一周琴啊!”兰医生问。
“哪里会,”肖诗云边说边回忆:“我一边学夹琴,一边也在学着怎样按弦,反正自己拉呗,到了第二周,我就学了持弓。”肖诗云比划着手,那眼前的怪物看见肖诗云动了手,又再次蹦跳上来,坐在肖诗云手上。
之后的第二周,林之茂就说到了持弓。
“这持弓,其实和杠杆原理差不多,就是要像这样,大拇指是一个支点,然后,再这样,食指与小指头来控制,恩,好你中指和无名指再下来些,小指头轻轻搭在弓子上。”
按照林之茂说的,肖诗云爪着弓子,极为不自在,然后又按照林之茂说的,将弓子放在了琴弦上。
“弓毛要与琴弦垂直才行,然后稍稍向外,这样拉出的声音才好听,好了你拉一下。”
林芝茂调整了他的手臂后,便让他自己拉。
肖诗云轻轻的拉着,弓毛与琴弦进行摩擦,瞬间发出了悦耳的声音,让肖诗云兴奋不已。
“弓毛要多擦些松香,这样才能与琴弦摩擦,然后发出声音。”林芝茂让肖诗云停止,又拿起肖诗云的弓子,用松香在他的弓毛上来回擦了四五次。
肖诗云这回才恍然大悟:原来松香这东西不是擦在琴弦上的。
“你再试试?”
肖诗云接过弓子,再在琴弦上拉的时候,声音确实大了许多,于是肖诗云第二周的作业,就是在四根弦上不停的拉空弦,每日坚持三十分钟。
“那你现在还在跟那老师好好学么?”
兰医生问道,仿佛他关注的对象已经不再是这个头脑有问题的青年,而是肖诗云的所有学琴活动。
此时那个搂在肖诗云脖子上的魔物又爬下肖诗云的肩膀,干脆钻进他怀里,兰医生看着肖诗云像抱只小猫一样的抱着某件东西,注意力又落在了肖诗云的病情上。
“这家伙就是这样,有时候还蛮乖的。”肖诗云一边抚摸着那个魔物的背板,一边又回忆起那段不怎么愉快却又愉快的时光。
之后的几节课,肖诗云学的飞快,在第三周的时候,林之茂就拿了一些小曲子让他拉,不过在这之前,他先向肖诗云普及了一下何为A大调,当这段短小精悍的乐理课结束后,林之茂让肖诗云自己去找每个音名在琴弦上的位置,
因为在学习之前,肖诗云就已经知道小提琴的四根弦从左至右分别是G,D,A,E,唱出来就是:so,re,la,mi,所以很容易就在A,E两个弦上找到了位置,当然他没有半音的概念,最后还是被林之茂纠正了一下,于是肖诗云的第一首曲子,就是《小星星》。
“老师说的音符,你懂么?”
回到家后,肖诗云抑制不住兴奋,对着镜子就开始拉上了琴,那魔物只是在肖诗云的书桌上看着,听着肖诗云拉琴却不住的摇头。
“它是有在抱怨什么?”兰医生听到这里止不住笑了,又看了看肖诗云怀中:“难道它是听见你拉上了曲子,心情就好很多了?”
“恩……他是用这个果腹的。”消诗云用手擦了擦手上魔物的琴颈,又说:“不过开始拉曲子后,确实很开心,之后的几周几乎每周都有新东西,什么按指,用四指,还有换把滑音什么的……老师就像是在赶进度一样。”
“不是我看你每周都只学一点点东西,也是在赶进度么?”
肖诗云一叹气,又想起那日的事情。
那日肖诗云提前来到琴行,林之茂的课还未结束,于是肖诗云一个人在琴行的沙发上等着,这个时候他身边又坐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那小男孩坐在沙发上,随后拿着乐谱就看了起来,肖诗云看着那乐谱,好像是莫扎特的小步舞曲,谱子上面还标记了很多的指法,肖诗云心想这个谱子看起来好难哪,不知道要学几个月才能拉到这种程度。
“你是想拉这个么?是不是看起来很好听的样子。”那个魔物又钻出来,爬到肖诗云的脖子上细细看着那张谱,后又在肖诗云耳边说:
“要不你去问问这个小朋友,他学到什么程度了,学了多久,到时候你到他这种程度的时候也能拉这个曲子了。”
肖诗云觉得这个东西好难得说了一句人话,而且还十分在理,于是很好奇的问那个小男孩:
“你学了有多久了?”小男孩抬头看了一眼肖诗云,说:“我学了四年了。”
“四年才拉这个谱子啊?”肖诗云惊道。
小男孩看着肖诗云,很有礼貌的问:“哥哥学了多久了?”
“我是很晚才学的,加上这节课才只有第五节。”
“哦,那哥哥现在还只在拉空弦吧。”小男孩继续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铺子上,手指还敲打着节拍。
“上周才学了换把……”肖诗云话还未说完,只见那小男孩又抬起头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说:“哥哥你有没有搞错啊!一般都是学了差不多半年才换把呢!”
肖诗听了以后心里纳闷,再看那魔物,完全是一副老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样子,这个时候,林之茂下课了,很快他和学生从走廊里走出来又将肖诗云唤到琴房中去。
肖诗云不知道那小男孩说的是真是假,但是看着林之茂,又是一脸认真的样子,于是什么也没说,只看着林之茂告诉自己,今天的课程,是揉弦。
那晚回家去,姚琰只听见从肖诗云房中传出类似锯木头的声音,跑进他房中一看才知道他又在练琴。
“打住打住打住!”
姚琰受不了了,连忙阻止肖诗云的活动:“别人都是越拉越好,你怎么越拉越糟糕啊,前段日子还是鸡叫,现在居然成了这种声音,你知道给我造成了多大的精神污染么?”
肖诗云听后将琴从脖子上放下来,揉了揉自己的肩,无奈道:“我最近就老觉得脖子手臂好酸好痛,像是刚做了健身一样,而且老觉得拉得不在状态。”
“什么叫不在状态,你那是根本没有状态!那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啊,做什么老整疲劳战,没效率的……”
肖诗云想了想,觉得也对,于是将琴收好,洗了澡,躺在床上闭上眼开始数绵羊,当他数到一千只的时候,眼睛又睁开,因为他突然想起早上在琴行看见的那个小男孩,于是每只羊的羊头都成了小男孩的样子,这不禁让他惊魂了一把。
“哎,你还在么?”肖诗云小声说道,只见那魔物浮在半空中,那拉弦板像嘴巴一样张开了,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f孔不耐烦的看着肖诗云说:
“这么晚了还惊扰寡人,你想死就明说。”
“哎呀什么时候还学会用寡人了,我是给你说正事,你觉得那老师靠谱么?”
肖诗云疑惑的看着那魔物道。
“什么靠不靠谱,学琴的是你,不是寡人,寡人只要听见你在拉琴,就有能量,你学得怎样那是你的事。”说完一个转身刚想消失,又被肖诗云叫住了。
“哎~你等等!说什么学得好是我的事,你也太不对自己负责了。”说完肖诗云从床上弹起来,双手比划着说:
“告诉你!我与你的关系就类似厨师与食客的关系,我拉琴,你才爽,但是我拉得好,你会更爽,就像是一碗美食一碗猪食,肯定是美食才能让人觉得好吃,我没说错吧。”
魔物听了以后,突然从拉弦板中重重突出一口气,无奈的说:“但是现在寡人只有猪食,你要寡人挑什么……寡人这几日完全是饥不择食啊……”说完两个f孔居然流出了眼泪。
肖诗云无语,只得又躺在床上,在手机上搜索各种学习小提琴的信息,当他知道了一些真像后,开始气愤不已。
“林芝茂那个混蛋!”
他暗自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