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惟愿君安 068、暗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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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奉酌坐在桌前,与窗边那盆君子兰遥遥相望——楚承禄果真精挑细选了一盆君子兰送来。这盆君子兰,是他从四百三十六盆中选出来的,他看了整整一个下午,眼睛都花了,挑来挑去,还是觉得这一盆算是最美的,这才送来。
那是一株少见的紫红色的君子兰,花如其名,君子风姿,这花忌强光,喜凉爽,也算是有点脾气,需要好好养着。
奉酌看着看着有些困倦,竟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外头一个响雷,把人惊醒!
奉酌眉目一皱,站起了身。他走到窗前,将花移了下位置,再看外头这阴沉沉的天色,是该下雨了。手臂仍是有点痛,伤了经脉总是好得比较慢,何况入了朝,他鲜少再去在意这些伤口,韩鹏让他从军营带来的伤药放在架子上,都快要蒙尘了。
他下意识抬了下有些酸麻的手臂,紫袖带风,皓月清辉凝于一身,人间风华。
奉酌也如君子兰一想,喜欢清静和凉爽,好在思君殿本就人少又空旷,所以奉酌有空时也会自己打理宫室,这些日子他整理书案时,却翻出不少旧年留在这的东西,这些东西只是平常的信笺,但就是这些信笺,看着让人胆寒!
前几封信笺都是前楚王楚缙的手笔,多是奉絮扔在这的,不过陈年旧事,也不足以理会。
后几封信笺,却是耐人寻味,不知出处,也不知何人所写,更不知为何会在这,但上面的一字一句,都是楚宫惊人的秘密——
“蒲夫人的事,不论知道多少,全都灭口!那叶叠雨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孩子眉眼与他都像,性子却闹腾,该怎么办,你是知道的。”
“为人母,终究动了恻隐之心,我下不了手便只能如此了,来日如何,且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你也不要怪我,我有我的苦衷,不和叶家联合,我活不下去!我是这般爱他,到了最后,却也算计他了,或许他是对的,这天地间只有那一人对他才是真心真意,呵,可笑那个唯一对他真心真意的人却要被他算计得去,都是报应••••••”
这三封信笺,最后一封最长,字迹娟秀,应是女子所写。
奉酌知道信笺中所提的‘蒲夫人’和‘叶叠雨’,一个是当今楚王的母妃,另一个是当朝把控朝政的太尉,可他却不知道信中所提的‘孩子’和‘他’是谁。
奉酌猜测,若是最后一封是由蒲夫人所书,那么蒲夫人挚爱之人应该是前楚王楚缙,可那个孩子指的究竟是谁?他脑中闪过一幕,是当日楚承禄拉着他去见太尉,太尉对楚承禄•••像是父亲的宠溺,莫非!
呵,若真是如此,那真是好一出大戏,怪不得太尉会选择扶持楚承禄上位,难道说大公子央华也是死于太尉之手吗——这些都是奉酌的猜测,猜测不见得是真的,但只要有了猜忌和调查的放下,接下去,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信笺被重新放好,一叠一叠,藏得小心。
“吱——”有人推门,轻轻走进来。
“谁!”奉酌回头,锐利的眼神在烛灯照耀下像是狼的眼睛。
“•••酌酌•••”楚承禄像是有些被他吓到,小声说道,“寡人路过,进来看看•••你要是忙寡人立刻就走!”
“大王,站在外面许久只是路过?”
“果然被酌酌发现啦•••”楚承禄不好意思得笑笑,自然得走到他近前,“寡人一直在想,到底该不该进来,怕你已经睡了,对了,这个时辰你怎么还不休息?”
“大王不是也没休息吗?”
“寡人有烦心事,睡不着,酌酌也有烦心事吗?”
“••••••”奉酌没回答。
楚承禄自顾自找了个地方坐下:“今日仲父说寡人该立后了,你说,寡人立不立后关太尉什么事啊?仲父又不是管姻缘的月老,为什么那么在意寡人的婚事呢,何况这种事,哪有强迫的,为什么那些大臣都要上谏呢?寡人立后,是寡人的私事,他们管别人的私事干什么,要都这样,那寡人也帮那些大臣挑些女人送到他们府上去,看他们高兴不高兴!”
“君王立后,不是私事。”
楚承禄撇嘴,满脸不高兴:“酌酌也觉得寡人应该立后,你也要像那些大臣一样上谏吗?”
“不是。”奉酌的确不爱管这种事。
楚承禄听到他否定的回答一下子就很开心,拉他同坐:“还是酌酌明事理!”他又看向窗边,“酌酌,寡人送你君子兰可还喜欢?”
“还好。”
楚承禄突然松开奉酌的衣袖,站起来到窗边看了看,窗外正对一片竹林,竹影摇曳,投下一片阴影。楚承禄眼神一黯,用手指在窗边敲了一下,竹影间的阴影就散去了一小片。
楚承禄看向窗边就知道那些暗卫在,因此才扣手让他们全都走开。心下恼火,奉酌又不是他囚困在笼中的鸟,不需要人来监视,那些暗卫竟敢擅作主张!
他想起前些日子,刚离开思君殿,就有暗卫来报,先前要查的事情有了下落;楚承禄听完来人的禀告,嘴角一勾,笑得还是那般纨绔:“查到就可以了,若是有旁人插手,你们也不用管。”
前来禀告的暗卫望向思君殿:“那•••那若是旁人插手来查•••”
“让他查。”楚承禄的命令简单干脆。
暗卫心下明了:“大王想让他查到哪里?”
“就查到•••”楚承禄略一思索,“就让他查到寡人不是楚王的儿子•••”
“喏。”暗卫再次隐入黑暗。
楚承禄想起这些,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奉酌,酌酌,抱歉了,其他的一切,楚承禄可以三倍四倍百倍千倍得补给你,但身为君王,则不可以。
“大王在看什么?”奉酌在身后发问。
“在看那些监视的人啊。”楚承禄把这件事说得云淡风轻,“想来是仲父安排人来监视寡人吧,真烦!”
奉酌先前发现了那些监视的人,他故意没说,没想到楚承禄却如此坦诚:“大王,都知道?”
楚承禄关上窗子,转身对他说:“酌酌,你是知道,寡人就是个傀儡,仲父大约是怕寡人哪一天起了别的心思所以一天到晚派人监视着,反正寡人习惯了,只是连累你•••”
奉酌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言语,半晌才说:“大王,我想太尉对您的监视,应是好心•••”
“好心?为什么这么说?”
奉酌不能把自己发现的信笺和那些猜想都说出来,便又低头不语了。
好在楚承禄也习惯他说话只说几句的性子,也不追问:“酌酌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有道理的。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寡人先走了•••对了,酌酌,你这里人也太少了,若是觉得冷清,寡人多派些人来,可好?”
“不用,现在就很好。”
“那也好,反正都随你,你开心就好。”
作者闲话:
楚承禄是个切开黑,除了那句‘你开心就好’,其他没一句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