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药方被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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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灵筠原本想着这几日歇戏,找个时间去湖广会馆赔礼道歉,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找到了他?
不过……
眯起眼,钱摆州与沈啸楼相识,想找他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北京饭店是什么地方?”名字起这么大,听着就不是普通的小饭馆。
戴沛川摇摇头,他也不太清楚,“我只听柳方他们讲过,说是一个有五层楼高的大饭庄,里面还有好多洋人,只有坐大轿车的人才能进去。”
白灵筠摸着下巴,“五层楼啊。”
这时期的房屋高于三层以上的基本都是西式建筑,中央银行才四层,这一个饭店竟然比中央银行还高,看来规格不低。如果钱摆州是因为他把朱老三引进湖广会馆的事跟他算账,属实没必要搞这么大的排场。
太阳还没升起来,白灵筠就起了床,不是他不想睡懒觉,实在是疼啊,翻个身都跟在砧板上打滚似的。
戴沛川把昨天大夫开的膏药拿出来给他贴,衣服一掀起来,发出疑惑,“咦?兄长,你后腰上怎么起疹子了?”
“啊?疹子?什么样的?”
白灵筠反手去摸,在靠近左边的位置上果然摸到几处小小的凸起,指尖一碰,疼的他两股夹起,火烧火燎,刺刺啦啦的。
“我靠,什么东西啊?”白灵筠疼的忍不住爆粗口。
戴沛川找来镜子反照给白灵筠看,他皮肤白,后腰上几块零星分布的红色皮疹一眼就能看见。
“这是……荨麻疹?”
白灵筠不太确定,他皮肤一直很好,青春期的时候都没长过痘痘,不过以前剧团里有个学员被风吹的满脸起红包,又疼又痒,越抓越严重,去医院检查的结果是荨麻疹,治了有一阵子才好,外观上瞧着倒是跟他腰上起的皮疹有些像。
“啥是荨麻疹?”戴沛川从没听过这个病。
“就是鬼风疙瘩,可能不小心被风给吹了下。”白灵筠放下衣服,“行了,我没事,你把膏药收起来吧,咱俩不是一个病。”
戴沛川猛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昨天大夫也给他兄长写了一张方子。
“兄长,昨天华大夫不是写了张方子给你吗。”
白灵筠也想起来了,对啊,那爱吟诗的老先生给他切了脉开了药方,让他按方子抓药一天两剂的吃来着,开方子那会他还没觉得后腰疼呢,如此看来,陈福生还真是请了个神医啊。
两人翻箱倒柜的开始找药方,可把屋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张药方在哪。
白灵筠扯着昨天换下来的长褂前襟,这种褂子外面是没有口袋的,前襟里有个隐蔽的大内兜,是专门放银钱或者信件的,安全性和保密性都很好,一般不会丢。
“奇怪了,昨天我明明塞进内兜里的?怎么不见了?”
“会不会换衣服的时候掉哪了?”戴沛川拎着煤油灯往柜子底下照,整个身子趴在地上朝里面看。
白灵筠皱起眉头,那么大一张纸,掉了他不可能看不见,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药方被偷了。
这间屋子里能储物的柜子只有一个,柜子有上下两层,上面一层是他当初让戴沛川当着陈福生的面锁大洋的,下面一层装的是衣服鞋袜之类的日常用品,经常开关,又不是值钱东西,所以是不上锁的。他昨天换完衣服就放在了柜子里,眼下放在内兜里的药方不见了,看来是有人趁他不在的时候来翻过他的东西,偷一张药方有什么意义呢?
白灵筠把手按在胸前,隔着一层布料摸到叠成巴掌大的纸张,是昨天在中央银行签的合同和票据,他目前的全部身家,如果来偷东西的人不识字就很好解释这个问题了,知道他去银行存过钱,所以把药方当成了存根票据偷走了。
将戴沛川从地上拉起来,拍掉他身上的灰,“别找了,回头再去请老先生开一张,去把前儿个沈司令送的盒子拿来。”
“好。”
戴沛川从脖子上拽出一根红绳,红绳上栓着一把钥匙,踮着脚将头顶的柜子打开,拿出前日在胡同口沈宿扯着大嗓门喊的全韩家潭都知道沈啸楼送给白灵筠的那个木盒子。
盒子上有一个很特别的小锁,捏住两端用力往上推才能开锁,白灵筠拿到手之后研究了好长时间才打开。
掀开盒盖,里面平放着一枚双鱼玉佩,两条鱼首尾相连,鳞片油润亮泽,造型十分逼真。
伸手摸了两下,触手光滑,温润细腻,是枚品质极高的暖玉。
叹了口气,重新锁上盒子,“待会我写个条子,你带上这块玉佩去中央银行,找一个叫曹少华的人,让他估个价格。”
“兄长要把这个卖掉?”
白灵筠点点头,手脚不干净的人又冒头了,他身边不能再留值钱的东西,曹少华的贵金业务不只有黄金投资,还有其他一些古董玉器投资,鉴定个玉佩应该不成问题,如果价格不错,他打算出手卖掉,换成金条存起来更安全妥当。
“先让他掌掌眼,别的什么都不要说,出门小心些,不要弄丢了。”
“好。”戴沛川找出一个布包斜跨到身上,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进包里。
临近中午,两人一起出门,在韩家潭外的胡同口分别朝两个方向而行。
待人走的远些,遮光蔽日的胡同里走出一道人影,看着两个方向犹豫片刻,最后选择了戴沛川的方向快步跟上。
白灵筠站在街角的拐弯处,冷眼目视着那道细瘦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从胸前的内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手掌摊开,正是沈啸楼送他的那枚双鱼玉佩,冷哼一声,转身招了辆人力车去北京饭店赴约。
“八爷,您看这个灯,好亮啊,好大啊,万一掉下来砸到人可怎么办啊?”
悦竹仰着脑袋,脚下打着转目不转睛的盯着头顶的水晶灯瞧,他从没见过从棚顶直接垂下,足有两层楼那么高的灯,太壮观,太刺眼了。
钱摆州无奈的摇摇头,懒得搭理这个没见识的土包子,心里寻思着以后不能天天让他在家跟狗作伴,时不常的也要带出来见见世面,免得以后丢了他的脸。
“钱会长!”
一个身穿三件套绅士西装的金发蓝眼洋帅哥从二楼快步跑下来,跑到钱摆州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钱摆州反手拍了拍洋帅哥的后背,“卡尔,你怎么又变香了?”
“前儿个一朋友从法国带回来的香水,这味儿怎么样,待会儿送你两瓶。”
洋帅哥的名字叫卡尔·帕西诺,是个生在美国,长在法国人,五年前定居在华国的意大利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京话,十分有经商头脑,几年之内将一间街边小酒馆扩张到如今政客富绅出入的北京饭店。
“香水就算了,我闻不惯那味儿,要是有好酒倒是可以来几瓶尝尝。”
卡尔豪气的一挥手,“没问题,这次我回来带了很多葡萄酒,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钱摆州也不客气,“中午的饭局先来两瓶,我请了个非常有趣的朋友过来,可要好好招待。”
“哦?是阿兰吗?”
“不是,他算什么有趣。”钱摆州嫌弃的撇嘴,“是一个即将要认识的新朋友,我那只比孔雀还骄傲的雪獒第一次见到他就抱着他的腿不放。”
“真的?”卡尔是见过钱摆州那只雪獒的,一只狗浑身上下透着股蔑视一切生物的王霸之气,怎么逗它讨好它都不理不睬,搞的烦了还会用它那双三角眼给你翻白眼。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白灵筠刚走到北京饭店门前就被门童拦住。
拿出请帖递过去,“赴钱摆州会长约。”
门童看过请帖,有些犹豫,常年进出北京饭店的人他都有印象,眼前这人没见过,一身素色棉褂,着实不像饭店的贵宾。
“怎么?有什么问题?”
门童脑子一转,“请您稍等片刻,请帖需要到前台进行确认。”
白灵筠点点头,侧身站到一旁,从北京饭店的外观装修便可以看出这是个专门接待政要商贾的高级场所,门童守卫严格也没什么不对。
“汪呜——汪呜——”
“哎呀,小白你去哪啊,停下,快停下!”悦竹手里牵着绳子,被雪獒牛拉犁的冲劲往饭店外拖去。
白灵筠站在门外听见熟悉的狗叫,头皮一麻,条件反射,拔腿就要跑。
“哎呀,白老板来了?”
钱摆州一看雪獒那个兴奋劲儿,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来了,快步出去迎接白灵筠。
“白老板快进来,外边天儿冷。”
白灵筠抻脖子看了眼另一边跟悦竹一前一后拔大河的獒犬,步下生风的走到钱摆州内侧,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招狗待见,这狗一见他就跟见了肉骨头似的,发了疯的往他身上窜。
“钱会长,这里还可以带狗进来吗?”人进来都要再三确认,钱摆州养的一只狗竟然可以随便出入?
钱摆州闻言,朝旁边打了个手势,立马过去两个人帮悦竹把雪獒带出去。
“今天是特殊情况,小白每个月要例行检查身体健康状况,约翰医生下午的火车去广州,请到会馆一来一回时间来不及,所以就把它带来检查了。”
钱摆州撒谎不带打草稿的,什么例行检查健康状况,什么约翰医生,瞪着眼睛编瞎话,他今天带雪獒来就是为了要再次验证它见到白灵筠的反应,究竟是一次意外偶然,还是真的异常兴奋,现在已然有了结论。
雪獒是獒犬中的稀有品种,同时也是古人一度信奉的灵兽,代表着财富、高贵与幸运,钱摆州一介商人,多多少少有些迷幻的信仰,所以当雪獒对白灵筠表现出异常的反应之后他便生出好奇,心里隐隐觉得这个人十分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