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1霜天晓角 第七章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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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司马彻殷切为元定夹菜,“来,这是你最喜欢的春笋。御厨做得不涩,味道很鲜。”
京城处北境,此时仍是大雪隆冬,这二月最早产的嫩笋也只有最南边温暖潮湿的地方才能挖到。吃到嘴里质嫩爽口,仿佛还带着南方早春湿润的水土腥气。
元定心中暗想,司马彻对他确实是宠得没边。也难怪会有人看不过眼,一定要他死。只是想到他初来乍到,明月楼上第一面,司马彻只看到他稍稍疏离便发狂翻桌的脾气,也觉得司马彻对元定这些好,也都情有可原。
司马彻爱元定爱得发狂。爱到稍有不顺心就生出暴躁脾气,又在一看到元定惧怕脸色就立刻压抑下来反过来劝慰元定。他不能容忍元定离开自己身边太久,因此早朝结束便匆匆赶回寝宫,定要见到元定仍然好生生睡在他的龙榻上方才安心,他每日早中晚三餐,必要与元定一起,即使与心腹于书房商讨,也定要元定坐在不远处的侧室,他能时不时抬头看到的地方,方才心情安定,干活有劲。
这种爱在外人看来偏执深厚得不可思议,甚至极端到变态。元定却是习以为常——他现在以为这种习以为常的情绪是原来那个阿碧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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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难得的雪后晴日,元定想去御花园走一走,司马彻用完午膳还是要马不停蹄辛苦地投入工作中,奏折厚厚地叠了一堆,看到元定要出殿,也还是拿了白色的貂绒披风亲手给元定系上,在青年唇上亲了一口,柔声道:“外面融雪正冷着,早去早回。”
元定点点头。抬步走出。
司马彻站在原地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元定离开的背影。那青年的身姿高挑行云,走路间自带华艳风韵。一点鲜艳的瑰丽孔雀蓝衣袂在白色的貂绒披风下若隐若现,分外吸睛。
司马彻心底有些慌乱。想叫住元定让他回来。却又怕自己突然上来的脾气惹得元定不高兴。只能呆呆站了好久,直到再也看不到元定。方才失落落回去继续艰苦卓绝地上岗工作。
爱情这种东西,谁更爱得深,谁就越恐惧失去。司马彻虽然年少掌权手段天赋都惊才绝艳,却独独栽在元定身上,他本该强悍得无懈可击,如今却自甘拥有一个致命弱点。
……
梅园香径徘徊,元定本是男子,即使下身穿了条开高叉的裙子也并不觉得腿冷。他也不反感开高叉,毕竟大步走路更方便不是?
什么,你问脸?元定表示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又美又艳的贵妃画风,习惯了之后……感觉次次看到旁人见到他便走不动路的样子也是蛮爽的。
我们在身体和心理上都快要融入这个遥远时代的男主角,终于在一个回首间,见到了本回合中的反派角色。
淮南王,先帝胞弟,单名昱,字明镜。史书记载他多智狡诈,个性深沉隐忍,善妒,擅伪装。先帝时期便以温和脾性、翩翩风度享誉朝野,处心积虑隐忍不发,待到彻帝三年以元虚碧泼茶之辱为启由,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联合众藩王起兵逼京。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雍容自若,雅人深致。
司马昱今年三十有二,几乎是司马彻年轮的双倍。相较于司马彻张扬邪肆,充满侵略性的少年锐利容颜,叔叔辈的司马昱是内敛圆融、极为熨帖人心的。
他见到元定原本探了一只修长手臂,手指搭在一枝探出头来的梅花上,想要使力攀折,却又犹豫不忍,几番流连,雪白披风下烟灰水袖袅袅飘动,终是收回。
而修长身姿的美人儿就呆呆地站在原地。可惜地看着这支极为好看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