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头时，江户川景昭身边的小警卫把樱内华生带出了监狱。时隔近半个月，华生又一次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他舒展了臂膀，骨头咯吱咯吱的响。
    那小警卫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樱内华生，他依旧如华生还在驻地时一样红着脸，细声细语地问：
    “司令说可以去洗漱换衣服，您要不要……？”
    樱内华生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还沾染着血迹的衣裳，摇头淡淡道：
    “这驻地里除了关东军的军服还有别的衣服吗，不必换了。”
    说着，他缓缓走到前面，望着天上一轮玄月喃喃道：
    “杀完了人还是会脏的，又何必换呢？”
    那小警卫光顾着紧盯樱内华生的脸看，没有听清华生在说什么。他见华生已经走远了，亦步亦趋地紧跟了上去。
    樱内藏亨早已在古朴的饭厅里等候多时，身穿和服戴着帽子的厨师站得笔直的在一旁等候，桌上摆着珍贵而新鲜的食材，食材上覆盖的冰块还在不停地冒着冷气。
    樱内华生拉开那扇和式木门的时候，入眼便见樱内藏亨正襟危坐，苍老的一张脸布满颐指气使的强硬，与他素来认识的一样令人作呕。
    他走过去，轻轻地盘腿坐到藏亨对面，笑道：
    “好久不见，外公。”
    樱内华生落座便带来一股闷臭的味道，藏亨皱眉瞅着他脏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掩鼻：
    “成何体统！你应该洗漱过后换件衣服再与我见面！我早说过支那人不讲礼节，这些糟粕全被你学走了！”
    樱内华生没有一丝难堪或尴尬，转而对厨师笑道：
    “我有些话要对外公说，麻烦你出去一下。”
    那厨师得到藏亨的应允，便走了出去。
    饭厅内只剩下祖孙二人，樱内华生一言不发地脱下肮脏的白衫，露出白皙如脂的上半身，笑得更加蛊惑邪气：
    “您看不过眼，我把衣服脱了就是。可咱们不带污蔑中国人的，您别忘了，我骨子里也流着中国人的血呢。”
    他边说边跪起来，拿起桌上的刀，优雅地切着生鱼片。
    藏亨的老脸在华生脱下衣服的一刻起便已通红，华生望过去，笑着用刀插住一片鱼肉，递到藏亨的嘴边：
    “外公老了，不再像从前那样，看到我脱了衣服就见缝插针的折腾，都顾不上我是在反抗或求饶。”
    藏亨转头唤着华生的名字，华生则是把鱼片递得更近了一些，笑得更加柔媚好看：
    “外公得补补身子，不然今晚就真的折腾不动了。”
    华生白花花的身子差点晃瞎藏亨的眼，他听到“今晚”二字，刺激得心尖都在乱颤。他一向喜好漂亮的男孩，而他的外孙则是他最得意的宝贝。但自从华生翅膀硬了之后，便变得比从前更加孤僻乖戾，再也不许任何人碰。多少年了，他终于又能碰触这具他梦寐以求的身子了。
    美色当前，说出的话便犹如咒语。
    藏亨听话地张开嘴巴，口水顺势流出来。
    樱内华生笑靥如花，慢慢地把生鱼片递进藏亨的嘴里，随即手上用力，尖刀便狠狠地插进藏亨的喉咙。
    那藏亨疼痛难忍，手脚不停地乱踢。樱内华生一只手揪住藏亨的头发，以此固定住藏亨的脑袋，另一只拿刀的手狠狠地一下又一下插进藏亨的嘴巴。
    “即便是这样，这些年你对我们父子欠下的债，也永远还不清。”
    樱内华生盯着藏亨那已经被他捅到满目疮痍的脸，强忍泪水哽咽道：
    “樱内藏亨，一命抵一命，黄泉路上，别忘了对我爹说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