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女寝十六楼:梁徵在(一)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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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大学都会有这样的女孩:生活刻板得让人发指,早上六点起床晨跑、背单词,提前半个小时到教室占座,上课只记笔记从不发言,永远只坐倒数两三排,几乎不参加社团活动,平时成绩中等期末大考却像开挂。考研考博永远险险落选,到最后却总是出人意料的好运气。相貌平平,脾气嘛,几乎没有。本科四年加上硕博连读还是单身。十年之后,当你拿起毕业照,会问陷在沙发里的闺蜜:“哎,这是谁来着?”闺蜜答曰:“1603的,叫啥来着,哎,给我来杯水,中午的卤鱼咸得像盐巴。”
    在青芫大学女生寝室十六楼,这个被遗忘的女孩叫梁徵在。自诩才子的父亲在女儿一出生时就给她取了这个与孔子他老母一样的名字。梁妈妈对此十分支持:这才是书香家庭,楼下的老徐家就不行了,叫什么丽啊红啊,多俗气。这个“有文化”的标签——梁家人自己写的标签——在梁徵在的脑袋上一贴就是十七年。
    梁徵在高中成绩很不错,北大清华的自主招生也都通过了考试,谁知正赶上高考改革,加了分也没能上一流大学。幸好梁家父母十分开明,既然变不成凤凰,索性就当父母身边的小家雀,让梁徵在填了本地青芫大学的志愿。青芫是个二线城市,青芫大学虽然不出名,但是出来之后在本地找个工作倒是毫无压力,以后嫁个家世相当的老公,这就算安定了。
    梁徵在拉着沉重的旅行箱在宿舍区里迷路时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早就这样规划好了,她有点路痴,陌生地方总要走上五六遍才勉强能分出方向。学生会对新生十分热情,每人发了一份手绘校园地图,可惜艺术性有余学术性却不足,梁徵在正反左右看了半天还没明白自己在哪里。信息时代的新青年,哪能被一张地图难倒。来的时候也是换了手机的,正好打开导航。机械的女声从扩音孔里放出来:现在导航开始。前方直走一百米左转。梁徵在跟着导航来来回回走了大半个中午,树荫下的猫都睡醒了,她还在迷迷糊糊地转动手机寻找方向。她来的晚了些,中午正是大家都在午休的时间,路上只有细碎碧绿的新槐花,连个求助的都没有。
    “喂,你是学妹吧?找不到路了?”冷不丁地回头看,是一个挺高大的男孩子。
    梁徵在长到十七岁,和男孩子最亲密的接触还是两岁半跟隔壁家小虎打架。懂事之后格外敏感的梁妈妈严令禁止徵在跟异性来往,加上徵在读书早,严格来讲进入大学时只有十七岁不到,身边人二十来岁情烈如火时徵在还处于懵懂期。这下她就慌了手脚:“嗯,是。导航,好像不太管用。”
    男孩子倒是很大方的样子,一边帮徵在提起行李一边跟她搭话:“地下通道前几天才修好,以前确实是要绕个弯的。走这边近一点。我看看你在哪个寝室楼。你叫梁徵在?“男孩子的问题来的突然,徵在正数着过了几个路灯才拐弯,被他一问,下意识就答应了。”嚯,历史系的,名字就是好听。“梁徵在的专业也是父母选的,历史系,听着多么高大上,全没考虑到徵在连十字军东征都不甚了了。她想到这一点,有些脸红。
    男孩子带着她下了地下通道。两边的墙上全是社团涂鸦。她发现脚下有一个画着脸谱的窨井盖。男孩子发现她盯着脸谱看,得意道:”好看吧,我们系组织画的,有学分加。“徵在才知道他是美术系的。偷眼看他,白色T恤没有任何油彩的印记,干净的裤脚也规规矩矩在脚面上,不像不良少年一样卷的老高,一坨一坨地压在膝盖上。地下通道很凉爽,有零星的社团招新在这里摆摊。一个打着银色耳钉的男学生向那男孩吹了一下口哨:“蒲启明,又诱拐少女啊?’蒲启明看徵在的脸色一下就绷紧了,安慰她道:”他们开玩笑的,别介意。“徵在微不可见地点点头。蒲启明又扭头向耳钉同学做个鬼脸,用口型道:“清水得很。”徵在背对着他,没有察觉。
    蒲启明把徵在送到楼下,告别道:“女寝室我不方便上去,楼下就有电梯,你等下自己能行吧?顺便认识下,蒲启明。”说着十分郑重地伸出手。徵在不太好意思握紧他,指尖微微触了一下。蒲启明收起严肃地神情说道:“我是评书社的社长,有兴趣的话可以加入哦。”徵在有些意外,一个美术系的学生居然还会穿着长褂坐着说评书,她简直不能想象长得像工藤新一一样的蒲启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她生出一点无奈的感觉,就像qq里的笑哭表情一样。这样一来,两个人好像很熟的样子呢。
    

    作者闲话:

    军训的空闲时间写一些校园小文贴在后面娱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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