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2】我会照顾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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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尼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可能都已经碎成渣了,一阵剧烈到让他简直无法忍受的痛感瞬间把他裹住,又在刹那后消失,然后他惊喜地发现自己可以呼吸了!
视角和刚刚也不一样了,但这感觉很熟悉。
攸尼试着动了一下手脚,这短短的,连自己肚皮都摸不到的感觉,还有这想往前必须两条腿一块儿扭的感觉——他变回来了!!
开心的在海水里转了个圈儿,辨认了一下方向,攸尼用力地摆动着尾鳍,朝“蓝色海湾”的方向游了过去。
他游得太快,整颗心又都扑在储锋身上,身体感官也因为之前那一瞬间的强烈疼痛而被暂时麻痹住了,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感觉到其实自己身上很多地方都带着伤而且正在往外淌血,一路向前游动的时候身后拉着一条长长血线。
“蓝色海湾”离他们暂时落脚的小岛不远,攸尼没用多长时间就游到了附近,他探出水面往外看了一眼,天色渐白,马上就要出太阳了。而他的目的地就在眼前!他能大致感觉到储锋的位置,只要再往前游一点然后上岸,他就能找到他了!
攸尼用尾鳍搅弄着海水,欢天喜地地冲了过去。
监控室里忽然响起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负责盯着的人还没来得及看清画面里的动静,那东西就已经冲过了水下的第一道防线,奔着岸边儿来了。
那人不敢大意,连忙接通上线汇报情况,上线迅速把那一段截出来的视频反复看了两遍,却也没能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冲了过来,只觉得应该是条长角的怪鱼。
因为卡俄斯曾经说过不要轻易动附近海域里的大型鱼类的命令,所以他一时间也拿不准怎么办,于是又连忙联系一夜没睡,一直在看微型监控实时传回来的画面的卡俄斯。
届时卡俄斯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意,正悠闲地看着显示器上被亚伯拉罕背在背上的储锋摇头叹息:“可怜的家伙。”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面无表情,没有搭话。
卡俄斯将显示器的画面调成两部分,把另外一处的监控画面调了出来,看着镜头里萌萌的正在要奶喝的小狮子笑盈盈道:“可惜我需要的只是他的基因。太桀骜的试验品只会惹麻烦,亚伯就是个例子。你说是不是,雾?”
被叫做雾的男人仍旧没有回答,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显示器,关注着已经陷入昏迷一段时间的储锋。
他不回应,卡俄斯也不在意,把满是笑意的蓝黑色眼睛转回到储锋身上。
手边儿的内线电话响起,卡俄斯心情很好地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的人立即把自己这边的情况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
卡俄斯听到“长角的怪鱼”这几个字之后,眼睛一亮,立即道:“把画面传过来。”
显示器上正在播放的画面静了半秒,而后便切换到了离“蓝色海湾”不远处,位于海下的一个监控器传回的画面。
那段被截取出来的视频只有两分钟,从那条“怪鱼”游进监控器的拍摄范围到游出,却比这个时间还要短不少。
卡俄斯先粗看了一遍,然后又放慢看了一遍。
但“怪鱼”的速度太快了,就算他把画面静止定格在某一个节点上,能看到的也不过是一团蓝灰色的影子。
角的部分也十分模糊,细看的确像有,但又不明晰。
卡俄斯正琢磨着,忽听没有挂断的内线电话里传出了一声惊呼:“天啊!它上岸了!”
“切过去!”卡俄斯命令道。
足占了一面墙的显示器上的画面即刻转变,从海底剪出的视频片段变成了岛上的某个监控器传回的实时监控上。
控制监控器的人显然在调整焦距,画面模糊了片刻之后才清晰起来。
那条“怪鱼”此时正搁浅在海滩上,将近六米长的庞大身躯,酷似大白鲨的外形,还有那把他与真正的大白鲨区分开来的长角——
卡俄斯惊呼一声,完全出于下意识地站起身来,眼睛盯在那画面上根本挪不开了!
看了足有半分钟,他才恍然反应过来:“不要动他!雾,准备车,现在跟我过去!”
男人盯着显示器上的画面看了几秒钟,扭头去吩咐人照办,临出发前又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显示器。
攸尼靠着划水的冲力冲上了沙滩,却在身体大部分都离开海面之后忽然察觉不对劲。
身体太重了,“四肢”又软得不像话,适合在水下使用的鳃也开始变成负累。他站不起来,身体动都动不了,而且再次陷入了无法得到氧气的困境。
这么下去自己会不会死掉?上一次自己是怎么变成人的?
攸尼使劲儿地回忆着,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怎么办?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但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再过几个小时太阳就出来了,自己一定会被晒死,然后晒成小鱼干的!!
啊,不对,在那之前自己肯定会因为缺氧死掉,然后再被晒成小鱼干!!
攸尼不开心了,他还没找到储锋,他还没把肚子里的小崽生下来,他和宝宝就要变成晒一赠一的小鱼干了!!
身体越发沉重,攸尼试着动了一下自己的尾鳍,还能碰到海水,但他却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退回到海里去了。
乌溜溜的眼睛费力地转了转,攸尼觉得有点儿懵,缺氧让他除了使劲儿地鼓动鱼鳃企图得到更多的氧气外,什么都做不到。
攸尼有点儿伤心,他第一次做爸爸,却连自己的小崽长什么样都没见到就要死掉了。而且他还没找到储锋,虽然储锋不相信他怀了小崽,但怎么说储锋也是小崽的另外一个爸爸……
正在被迫晾鱼干的攸尼拼尽全力用完全不可能把自己支撑起来的鱼鳍在身下的细沙上划拉了几下,无果,身心俱疲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恍惚间他用圆溜溜的黑眼睛看了看天空,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升起来了,天色蔚蓝万里无云,啊,还真是个晒鱼干的好天气!
卡俄斯人还在车上,心却已经飞到了躺在沙滩上晒鱼干的攸尼那里。
自从当年他发现自己家族的秘密之后,他就一直渴望亲眼见到这种神秘的生物,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弄一条回来做实验对象,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独角鲨的数量稀少,并且往往生活在人力很难到达的海底深处甚至海沟里,所以他经过多番努力却一直都没能真正的捕到一条。
坐在副驾驶上的卡俄斯兴奋地眼睛直发光,唇边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雾,这条可是纯种的哦!不像咱们,只是连鱼形都变不回去的杂种。”
正在开车的男人听他说到“杂种”,几不可见地牵了牵嘴角,像是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卡俄斯催促道:“快点,虽然让人把防鲨网升起来了,但如果他要离开,那些破玩意儿可拦不住他。”
男人看了一眼仪表盘,此时车速其实已经飙到220迈,但他也不辩驳,只是把脚下的油门踩得更狠了些。
两人几乎是风驰电掣般往海边赶,卡俄斯根本就没有心情再管储锋等人的死活,一心只想着搁浅在沙滩上的攸尼。
莉莉丝一行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了一会儿,很快便看见消失了一晚上的柏油路出现在了眼前,莉莉丝心中大喜,但还没来得及欢呼,就见一辆车身上喷着“UN”两个大写字母的黑色越野车疾驰而过。
他们本能地想躲回到树林里,但转念一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不管怎么样得先把储锋送到有医疗设备的地方去,于是又想拦车。
可此时那辆车早就开了过去,连影子都没了。
莉莉丝正懊恼着,不知道该跟着车开过去的方向走还是往“城堡”的方向走,就又听见引擎声。
和卡斯罗对视一眼,两人纷纷朝对方点了下头,决定脸先不要了,拦了车再说,实在不行抢车也得回去。
很快第二辆车便开了过来,不等莉莉丝伸手去拦,车便先一步停下了。
开车的人带着顶鸭舌帽,大半张脸被帽檐遮在后面,但应该很年轻,而且穿着打扮明显异于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些黑衣人。
他停下车后朝站在路中间的莉莉丝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上车。
莉莉丝反倒狐疑起来,可眼下的情况不容他犹豫,于是几个人二话不说,直接先上了车。
出乎他们预料的是,车上除了开车的年轻人之外竟然还有别的生物!被卡俄斯强行留下的小雪豹也在!
看见亚伯拉罕和莉莉丝,小雪豹高兴坏了,在两人身上又舔又蹭,好一番亲热。莉莉丝怕它踩着储锋,又推又躲,小雪豹却不肯放弃,还往他身上贴,一刻也闲不下来。
几乎是在他们上车的同时,年轻人就把车开了出去,边开边对几人道:“卡俄斯没去码头,现在那边的防守不是很多,你们自己解决。船上有一些简单的医疗设备可以用,啊,你们有人会开船吧?嗯算了,不会也不关我事儿。晨雾让我送你们到码头,送到了我这边儿的事儿就完啦。”
说着打内视镜里往后排看了一眼:“还有哈,他叫我给你们带个话:‘我会照顾好他的’。”
几个人听得一头雾水,却大致明白是有人刻意趁卡俄斯心思没在这边儿给他们放水。但“我会照顾好他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指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