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楔子与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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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棵闲松,一张石桌,些许飘忽着的云彩,两个童颜鹤发的人正在对弈。
“不好了不好了!”
“玉衡星君,又什么事情,风风火火的。”身着藏青色宽袍的人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思考须臾之后果断落下手中的黑子,又收获了一大片白子。
“哎呀,你们还有心思下棋!那……那个!那只妖挣脱了寒铁囚跑了!”被称作玉衡星君的人火急火燎的跑到两人面前,说出的话都开始不加思考了。
“什么妖啊……你说什么?!寒铁囚?你是说……”白子的主人是一身灰袍,听到这话原本捻在手中的子骤然坠落,他神情一凛,连忙掐算一番。
“怎么样?”藏青色宽袍的天玑星君也一扫之前的轻松神态,有些紧张的盯着灰袍的天枢星君。
被问话的天枢星君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竟然一口血喷了出来,让坐在他对面的天玑星君猝不及防,衣服上沾染上猩红点点。
“我只能算出她挣脱了寒铁囚逃离了雪山之巅,去了人间。其余的就跟当年一样,强制透支就会气血翻涌,被反噬。”天枢星君说出这话,心口一阵绞痛,果然是这样吗?两个都是上古时期的产物,即便是他们掌管命运的北斗七星,也窥探不到这天机。
顿时,其他两位星君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呢?他醒了没有?他知道这件事了吗?”天玑星君抱着一丝希望问来报信的玉衡星君,可是他也明白,如果他醒了,玉衡也就不会特意跑过来说不好了。
“如果他不自己苏醒,我们是唤不醒他的。”玉衡星君念此,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知道她这一次去人间又是所为何事,只愿她不要捅出什么篓子就好。”
“这件事其他人知道吗?”天玑星君急忙问道,那只妖是由他们看守的,虽然说她要走他们根本拦不住,可是脸面上还是过不去的。
“我也是恰巧发现的,还没来得及去上报。”玉衡星君现在才回过神来,其实一直以来也就是他一直在强调她的身份,她貌似并不像能够毁天灭地的上古妖神。
“我还是先将事情上报,然后召集其他星君我们一齐去天尊的府邸,看能不能唤醒他。”天枢星君缓过气来便当机立断道,三位星君相视一眼,便赶紧朝云海深处走去。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天庭经过几百万年的休整,一直以来也算是和和睦睦美美满满。虽然天地分为天、妖、冥三界外带人间,可是历来也是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一切的动荡来源于一千万年以前,天界地位最崇高的两位天尊——元始天尊和创始天尊产生了分歧,创始天尊负气出走,恋上妖界的叛徒桃夭,蒙蔽心智触犯天规,被元始天尊大义灭亲。
最后桃夭灰飞烟灭,创始天尊自剔仙骨散尽修为挽回了桃夭的一丝魂魄,投胎转世。
创始天尊临死之前曾经以上古的神的身份对元始天尊设下诅咒,只是诅咒的内容除了他们两个知情人士其余一概不知,众说纷纭。
直到八百万年以前,元始天尊的府邸出现了一个小小茶花仙,与元始天尊日夜相伴,琴瑟和鸣。其实天庭之上,仙与仙之间是可以相互联姻,合并双修的。只是元始天尊作为上古最后一位神,其修为和法力的高深莫测无人能敌,也便是无福消受。
突然在某一日元始天尊的府邸邪光大盛,众仙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心悸,纷纷飘往元始天尊的瑶清殿。
据一些酒后吐真言的仙家透露,那时清艳绝仑、淡漠孤傲的元始天尊衣衫不整,眉间缠绕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戾气,手上自成一柄无刃神剑,先是逼出自己眉间的那缕情丝,决绝的挥剑斩下。而后左手捻念成诀,给自己下了一道封印,然后持剑劈向那邪光的发源地,一个烈焰般的红色结界。
电光火石之间,众仙家只见一阵白光直逼眼前,让人睁不开眼,而后就见元始天尊单膝跪地,怀中环抱着一位面色苍白的红衣女子。
有人识得,正是那颇受宠爱的茶花仙。
之后的事情就让人唏嘘不已了,元始天尊亲手将那茶花仙锁入寒铁囚,封印在雪山之巅,对外宣称此女非仙乃妖,由于是上古的妖神,只能封印不能毁灭。再然后,元始天尊就开始闭关,再也没有踏出府邸一步。而他那被随手斩断随意丢弃的情丝,也不知所向何踪。
楼台水榭,曲苑山石,即便是对于富饶的东隅国而言,这座面积庞大的建筑群也算的上是精致的首屈一指。
位于皇城中心类比行宫的它,却不属于皇家,此乃三朝开国元老安国公尚盷的府邸。安国公年轻时陪太祖皇帝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而后在开国年间的几次边疆战役中也是所向披靡,威名大振。于是太祖皇帝赐爵赏功,嫡长子世袭安国公,尚家女子入主中宫,一时之间风光无限,势不可挡。
如今,当年的镇国大将军已经早已步入古稀之年,虽然尚未过世却因为早年的旧伤被折磨的痛苦不堪,二十年前就让爵静养。现在的安国公是尚盷的嫡长子尚韫骁,位居兵部尚书一职,正房乃内阁大学士胡硕的独女胡丽景,纳有一房侧室,是掌管西北军权的威武大将军盛鄣的妹妹盛莳。
尚韫骁膝下两女一子,长女尚诗娓两年前由当今圣上文景帝赐婚于东宫,嫡长子尚诗易原本是太子侍读,三年前跟随盛鄣去了西北历练。现在府中只有一位未出阁的小小姐,虽然是侧室所生,但依旧备受宠爱,据说与户部尚书家早已定了娃娃亲,只待这位小小姐尚诗妩及笄过后便迎娶过门。
近日,坊间流传着两件事。
一是十三岁便被太子太傅称作“将相之才”的安国公之子、太子侍读尚诗易不日就要回朝祝贺当今太后七十年寿辰,并且行弱冠之礼,论功行赏就此选亲。想当年尚诗易年仅十五便名满京城,诗词歌赋无一不通,与太子燕桓卿交情甚笃,并称为“易卿公子”。如今这梦中情人从边疆磨砺而归,且要娶妻了,实在是让城中的女子雀跃不已。
二是这桑榆城最大的茶坊来了一位倾国倾城的冷美人,她每日申时在茶坊临窗而奏,酉时携琴离开,一袭绯色薄衫,轻纱掩面,步步生莲,摇曳生姿。来的离奇去的莫名,有不少打小心思的纨绔子弟都在几次出手之后偃旗息鼓,却让茶坊的生意越来越好。美人不曾自报家门,有人识得她所用的琴乃是古琴“独幽”——琴面黑红相间漆,梅花断纹与蛇腹断纹交织,背面牛毛断纹,龙池上方刻有独幽二字。于是乎,众人皆称她为独幽姑娘。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小姐小姐!”一个眉眼清秀的十三四岁的丫鬟带着一股清新的风从走廊那边小跑而至,说话的声音掩不住一丝兴奋。
尚家小姐尚诗妩此时正挽起裤脚,将精致白皙的一双小脚丫放在水池中,与那五颜六色的锦鲤嬉戏玩闹,听见贴身丫鬟流水大呼小叫的声音也不曾回头。
直到听到身后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她才懒懒的相问:“什么事啊?一惊一乍的,越发没有教养了,要是被嫡母见着了我又要被说教了。”
其实由于大姐尚诗娓就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奇女子,所以尚家对家中女儿管教都比较松散自由,不过对于丫鬟的管制还是颇有大家风范的。
流水先是听到自家小姐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话暗地里翻了个白眼,然后才把言简意赅的说道:“小姐,少爷回来了。”
“哥哥?”尚诗妩闻言回头,眼神骤然一亮。“不是说还要过两天才到吗?”尚诗妩赶紧把脚从水池里拿出来,旁边一直站着没有存在感的行云上前一步用丝帕轻轻的将她脚上的水滴擦干,并为她穿上鞋子。
“现在他人在哪里?”
“刚才奴婢过来的时候少爷刚去向老爷和夫人请安,应该还要去见过老太爷才会来小姐这边吧。”
“嗯。我也去看看爷爷好了。”尚诗妩计算着,以自家哥哥的脚速此时应该刚到爷爷的香河园才是。
尚诗妩住在后院,与香河园距离比较远,在穿过两个院落之后,她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方洛舟?你怎么在我家?”尚诗妩一改之前喜上眉梢的面孔瞬间变得凶神恶煞。
“阿妩,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待见我,你以后可是要嫁入我们方家的,这样可不好,家庭要和睦啊。”方洛舟乃户部尚书方始芩的长子,尚诗妩内定的未来相公,此时一把紫檀木扇握于手中,端的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在桑榆城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
“什么嫁不嫁的,我还没及笄呢!”即使是尚诗妩这般大胆开放的闺房女子,提及嫁人这种事情还是不禁红了脸。
方洛舟这个流氓!自己才不要嫁给他,整天流连花丛,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
“阿易回府了,你见过了吗?”方洛舟调戏过后也步入正题,其实他与尚诗易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与尚诗妩也算是青梅竹马,这么些年,他见到她总是忍不住调侃一番,挫挫她的气焰。
“你是来找我哥的?”
“莫非阿妩你认为我是来找你的?”方洛舟一双狐狸眼往上挑,微微上前一步,带着一丝邪恶的味道。
“干什么。丫鬟们都看着呢!”尚诗妩有些不自在这样的近距离,好歹她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已经不能镇定自若的与方洛舟眼对眼的吵了。
方洛舟挑眉,眼神越过尚诗妩往她身后看去,行云和流水连忙一个抬头一个看地,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
“阿舟,阿妩。”
“哥哥!”尚诗妩听到那熟悉的呼唤连忙一把推过方洛舟向前走去,被推开的人无所谓的笑笑,刷的一下打开木扇转过身唤上一句:
“阿易。”
“三年不见,阿妩也长高了。”尚诗易原本长得清雅俊美,或许是这三年军营生活,让他的眉眼之间增添了些许刚硬和坚毅。他略带宠溺的摸了摸自家小妹的头发,随即便将视线转移到不远处的方洛舟身上。
“阿卿想见你。”方洛舟轻声开口,尚诗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眼神一对,彼此都是欣喜了,因为他们能感受到,彼此都没有变,还是那个可以一起谈天说地,一起喝酒耍横的兄弟。
“什么时候?”
“明天未时三刻,一品茶。”
作者闲话:
哦吼吼,每当一个坑暂时不想填的时候本阁就会开另一个坑就这么无限循环的坑下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