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2 美人泪,英雄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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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泓枫的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俯身将它拿在手里,赫然看到后面月盈他娘的名字,顿时怒急,某人看他那神色火上加油道,“还不止呢。”
这次再钉在偶人后面的是云罗殿主自己的名字,安泓枫恼怒地扬手,袍袖翻卷挟雷霆之势,千蝶舞脑中一片空白,面无人色的闭上眼。
火花电石间,安浅陌身形闪动挡在千蝶舞身前,眸色淡淡地看着安泓枫暴怒的神色不闪不避,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捍卫的意思很明显。
安泓枫眼中怒色消退了许多,他不是不疑心的,可是月盈她娘是和他相互扶持的人,他不相信她会害自己,而千蝶舞,毕竟这情节多少有一点曲折,恨他想来也是应该的。
但是现在他忽然想起来安浅陌的感受她还是要顾忌的,云姝看到这里猛地站起来,神色焦急想要上前,却被流珠一把狠狠地拽了回来,跌坐在椅子上。
看着云姝委屈不甘的神色,云墨默默地把一碗荷叶煮的小丸子推到她面前,云姝舔舔嘴唇眼神阴郁,拿起勺子化悲愤为食量。等到云墨放下心来再看的时候,赫然只见云姝和自己的碗都空了,尤其是珍珠的脑袋还在他的碗里没拔出来,云墨直接拎起它来恶狠狠地拍了拍它的脑袋,惹得珍珠委屈地嘟囔。
反正他也听不懂,索性当作没有了。
最后千蝶舞被押下去了,安泓枫也答应给浅陌一些时日让他还千蝶舞一个清白,只是那神色显然是不信的。安浅陌一贯以温润如玉的形象示人,今天慷慨激昂正义凛然的样子倒是把人们惊了一跳。
流珠妙目缱绻,关心地看着刚刚默默溜回座位的玉隐,伸出莹白如玉的手轻轻抚摸他的头。玉隐的头发还残留着梧桐叶的清香,蓬松柔软的像是小动物的毛,手感极好。
玉隐抬起头来没精打采的看着她,就连原本璀璨得像是星索一般的眸子都黯淡了,扁着嘴无辜的神情就像是被狂虐过的小白狐狸一只。流珠看着他讪讪地笑了,嘴里安慰道,“玉隐别难过啊。”
流珠就不明白了,一直以来安浅陌对千蝶舞都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现在人家觉悟了,倒是安浅陌锲而不舍,真是的,把她们家玉隐置于何地啊。
玉隐低下头用筷子来回戳着,含混不清道,“我才不介意呢,如果安浅陌真的能对千蝶舞见死不救,那我才要后悔自己瞎了眼。”玉隐这话说的决绝,流珠细想了想也蛮有道理的。
令云相当happy,看到冰做的灯盏,说是灯盏可是却亭台楼阁样样俱全,很是跟凌风赞叹了一番,这感觉舒坦,像是寒天的暖房,盛夏的冰块,天空绽放的烟火,一切绚烂到美好,璀璨到夺目。
看着两个人欢欣鼓舞,聊着聊着就high了,多少有点担忧千蝶舞的云姝嘟起唇做不开心状,妙目盈盈满是幽怨在两个人身上逡巡。凌风眨眨眼睛神色不变却变化姿态背对令云,被抛弃的令云刚气愤的想要反驳,却忽然有种哀怨的感觉,摸摸自己脖子上竖起来的汗毛咧了嘴抱怨道,“您晚上演咒怨,不吓人啊。”
夜半弦,安浅陌无声无息地溜进柴房,找到形容狼狈的千蝶舞。千蝶舞容颜憔悴,大概是受令云的影响太深了,所以此时看着她的手竟想到了一句无厘头的形容,这都绑成猪蹄了好吗。
细心解开她手腕上的绳索,抚摸着道道红痕,他以为自己不会心疼,心却不由自主的泛起涟漪,失却了珠圆玉润,蝶舞唇色苍白,比玉隐还要瘦弱。
千蝶舞从来都不是顶漂亮的,可是一直都白嫩嫩的很有福气的样子。修长的指抚上她曾经脆弱同蝶翼的眼皮,这双眼要是睁开,会不会流光溢彩,璀若碎金。
大概是感受到他的触碰,千蝶舞缓缓地睁开眼,美眸流转,像是星蕴重明之时的光流泻开来,看到他眼神闪了一下,“我想清楚,真的想要救我?”
对于安浅陌来说最重要的人玉隐肯定算一个,可是最了解安浅陌的人就没玉隐了。区区一个庶子熬到今天这步,付出多少努力才成为云罗宫享誉天下的少殿主,这还是能放在明面上说的,更别说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阴狠手段了。
欲望浓墨重彩到遮天蔽日,将是变非,将白变黑又何妨,只要他们都不介意。岁月太匆忙,乱煞年光变,美人泪,英雄冢,箫声噎,琵琶凝。羽翼折断,笙歌都止歇,她曾经期许能有个人为了安浅陌将星辰都点亮,在血淌过的地方伤痕都绽放如花。
可惜不是她。
看着俏脸煞白一脸紧张的千蝶舞,她莹润白皙的右手紧握成拳,用力之大骨节都紧攥到发白。保养良好的指甲,昨夜睡觉前还被小心涂抹了亮粉色的蔻丹,此时却被折断,也不只是划破了掌心还是指甲下的软肉受了伤,滴下殷红的血来。
安浅陌眨眨眼按捺心底酸涩,养一只小宠物养十来年还有感情了呢,何况这货以前天天缀在自己身后当小尾巴呢。安浅陌捧起她的手认真在上面涂抹药粉,小心翼翼的神色显然将她视若珍宝。
千蝶舞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思无比复杂,他若是在乎自己何必等到今日,他若是不在乎自己又何必现在还来趟这趟浑水,还是说这是看着自己快被安泓枫宰了,打算做好临终关怀。
“还没吃饭吧,我弄了一些汤水过来,我喂你。”看着安浅陌真诚的神情,千蝶舞心中一哂,如果不是桃花林中亲眼所见安浅陌对玉隐是多么在乎,她恐怕以为他对自己还是有几分情意的。
说是暖男,但实际上这种温暖还不如寒凉,至少无望之后就慢慢释然了,可他却总是挑起她的希望,下一秒却又将她推入更深的谷底,说到底这样的温存没有也罢。
“还是我自己来吧。”看着千蝶舞接过碗去,但她的眼中且没有温度了,安浅陌只觉的自己的心似乎被刺了一下。“蝶舞,我送你回魅族吧,他就再也没办法伤害你了。”
千蝶舞恼怒地把勺子砸进碗里,汤水四溅,明眸中似有火焰燃起,“我才不!我就要和那个女人斗下去,都说是色衰则爱迟,爱迟则恩薄,我倒看他她能猖狂几天。何况你要记住,她只是你嫡母!”
看到千蝶舞因为怨恨而宛若恶鬼罗刹的模样,安浅陌避开她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蝶舞,你不懂,之所以她会成为云罗殿的主母,是因为父亲当年承明月司的恩情,说起来就是等价交换而已,所以她才有恃无恐。”
千蝶舞美眸频闪,显然也是在揣测安浅陌的话,安浅陌见她心思有转变,轻叹一声道,“所以蝶舞,放下执念吧,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千蝶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炬射向安浅陌,“安浅陌,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还真当自己是救苦救难的佛祖了!”
安浅陌低下头看见自己的领口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攥紧,眸光洒下阴翳,不可思议地看着千蝶舞宛若厉鬼的模样心里有丝隐痛,“安浅陌,我告诉你,今天我之所以落到这个地步全是拜你所赐。”
在这繁星璀璨的苍穹下,只余洛渊一人倘佯在微风中,千蝶舞的话一直回荡在他心间。“陌哥。”听着月盈小声的呼唤,安浅陌冷幽默的想,这给他一种呼唤鬼的感觉。
回头看到小碎步的月盈,她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香粉的味道越发浓郁,几缕发丝随着丝带飘扬在风里,浅绿的颜色很是漂亮。
“陌哥。”月盈的手从丝质拢袖中伸出来,紧张的握住他的手腕,软嫩嫩的皮肤很细腻。“这次的事情。”“不用说了,我明白。”月盈的羽睫颤抖若蝶翼,“所以你是真的要跟娘为敌吗?”
安浅陌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道,“那怎么可能。”“可是。”看着月盈的手都快把自己的袖子抠破了,他知道月盈内心的忐忑。“蝶舞我一定会救,但是你们也一样是我重要的人。”
第二天看着安浅陌身边的侍女过来说是自己做的,安泓枫渐渐觉得事情有点诡异,但是到底安浅陌还是以一个人的牺牲换取了千蝶舞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