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莫把行礼放在地上，抬脚就往床边坐下，看着还站在门口一动不敢动的人，“过来。”
    谦谦听着凌莫的声调，只是犹豫了片刻就按着凌莫的说的过去，他怯弱的眼睛还是不太敢看着凌莫，就像个做错事等着挨批的模样，低着头耷拉着两只耳朵慢慢挪到凌莫的面前。
    凌莫说话向来喜欢用拳头，身边除了袁九和向北，大部分都是些耀武扬威的家伙，其实就是没事的时候喜欢瞎起哄，愣是这样，也都是一些有情有义的家伙，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个孩子，这样怯弱，就像刚出生的麻雀，稍稍用力就能夭折在摇篮里。
    这样的人无疑是很弱的，放在平时，凌莫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更别提是把人往家里带了。
    从某方面而言，谦谦之于他是不一样的存在。
    谦谦的弱小仿佛在提醒着他，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无能为力，甚至连哭泣的权力都没有，所以那晚他才会做那样的梦吧。
    其实比起无能为力，凌莫更生气更痛恨，所以一看到谦谦那耷拉着耳朵一副小绵羊的模样凌莫气就不打一边来，他故意冷着声音，“抬起头来。”
    谦谦也感觉到那声音的冷淡，明亮的眼眸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很快就把脑袋抬起头
    一直没对上的眼神，这会终于四相对了。
    凌莫还没打算说什么，谦谦猛地就哭起来了。
    哭声不是很大，谦谦咬着唇，瘦削的肩膀微微的颤抖，原本眉清目秀的小脸完全皱成一块，大颗大颗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掉，偏偏想哭的人还拼命的在忍耐。
    凌莫左眼跳了好几下，所以说他最讨厌照顾小孩子的，特别是这种动不动就哭的小屁孩，他什么都还没敢，就哭得这么撕心裂肺，他真要做了什么，那双红通通的眼珠子岂不是早就哭瞎了。
    谦谦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小哥哥的眼睛心里就很委屈，眼泪也跟着不受控制的掉下来，他知道小哥哥一定不喜欢他哭，还说谦谦哭起来难看死了，可是眼睛坏了一样，不听谦谦的话。
    约莫过了十分钟，还能看到谦谦削瘦的肩膀在颤抖，凌莫看着眼睛已经哭得泛红的小家伙，完全没有上前安慰的意思，又过了五分钟，原本还发出细小抽泣声音的人儿，终于停下来了。
    凌莫这才换了一个姿势继续坐在床边。
    “你今年几岁了？”虽然看模样也知道就五六岁左右，凌莫难免还是要问一句。
    谦谦又抽泣了几下，“十…十岁。”
    凌莫，“……”
    十岁，说出去谁都不相信，这小子全身上下没几两肉，身高只到自己腰间，要不是亲耳听到他说，凌莫根本无法相信，转念一想，赵邵那小人本就不是他亲生父亲，平日里对他拳打脚踢，不给饭吃也是正常，难怪瘦得跟个难民似的，索性这几天在萧何那待着，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一想起赵邵那副嘴脸，凌莫就恨自己当时没一剑把他废了，省得留在世上多一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