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北道漫行沙场怨3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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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这明明就是赝品……”
    “你那个才是赝品!我这可是从中原‘古来旺’花了九百两银子买来的,你这算哪根葱?”
    “咱家开的就是当铺,这自然是客人当的!”
    永州城南集市上,两名男子堵在一家古董铺子前,要老板帮忙过目一下手中宝贝的真假,也好自己心里有底。这个宝贝就是南唐后主李煜用过的羊脂白玉踏香砚,这砚台是用那上等羊脂玉锻造,经过上百年上百人的呵护,已是晶莹润泽,并且上墨后,放那日光下是黑白分明阴阳不交,还能散发清香阵阵,虽说这永州地界小,那古董铺老板平日也可算是阅宝无数了,本来已经敲定了当铺老板的砚是真的,可巧,另外一个客人也拿着相同的东西来鉴定,又逢当铺老板的真货已经坐实,古董铺老板为了教训下这个冒失的客人,好让他死心些,便照原来的方法又鉴了一番,还真是又巧,结果居然一模一样,就连那玉砚散发出的香味也是一样。
    那古董铺的老板左看看,右看看,本想断定那两个砚台都是假的,但是看那成色质地,居然又是真的。如此引来一群人围观,那鲁簧和易了容的廖琰也在其中,只见鲁簧双眼在这两个东西上游动着,又悄悄拿着羽扇挡在嘴前,附在廖琰耳边说些什么。
    廖琰听着,便是连连点头,后走到争执的两人面前,说借来看看。那两人倒也客气,双双将自己宝贝递给廖琰。廖琰左端详右端详,叫古董铺老板提来一桶水,将两个砚台在桶里洗个干净,出水后竟好一块清透白玉!廖琰看了看底部又拿手指敲了敲砚身,听了听声音,又在阳光下看了一看,那样子逗得鲁簧持扇捂脸笑了许久方才罢休,最后将两个宝贝双双还给两位客人,自己又回到鲁簧身边,贴在他耳朵前说了些什么。
    “怎么样?”古董铺老板,当铺老板,还有那位客人异口同声问,都想知道结果。
    “恩……”廖琰沉默一阵后道:
    “其实两个都是假的!”
    “胡说八道!”三个人又异口同声说。
    “我没骗你们,不信你看?”说完廖琰将两个砚台在那阳光下一现,让三人看着那砚身的内里,居然有一半个米粒大小的“鲁”字,两个砚台的鲁字都留在不同的位置,这立刻就让三人傻在一旁。
    “你们看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姓鲁的人仿的!”
    “怎么可能?”
    “太像了……”
    廖琰向人群中一望,发现鲁簧打着手势告诉自己离开,便匆匆撇下两个冤大头跟着鲁簧走了。
    “好你个鲁簧,居然做了这么些个缺德事!”廖琰在鲁簧身边道。
    “这个东西不仅是我做过,就连我祖师爷也做过,当然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祖师爷做的。”
    “那你怎么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东西是假的?”
    鲁簧淡然一笑:“那是因为风格大同小异,一看就是出自我们鲁门之手。”
    那廖琰与鲁簧刚要走远,忽听后面一阵呼唤,廖琰转头,却见那位客人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追了上来,拿着砚台道:
    “这位兄台慢走……”
    廖琰没明白过来,只看他气喘吁吁道:
    “刚才大家都怀疑我这宝贝是假的,我心有不服,现多亏兄台慧眼识珠,辩了真假。虽我这也是赝品,倒也没失了面子……”
    “你啊你,怎么就如此争强好胜啊,好像他的是赝品,你的就是真货一样……”廖琰刚想教训他,却又听他抢辩道:“总之,今日算我高兴,想这块玉看来也是块好玉,兄台如果不嫌弃,留作纪念吧。”
    那位客人将砚台交到廖琰手上,忽一抬头,看见廖琰身后的鲁簧,一时便是酥在那里,回过神后便又告辞走了。
    “你们真是用上好的玉做成的?”廖琰拿着那砚台在自己手上把玩着问。
    “若是真玉,哪里还有可能在内里刻字?”鲁簧得意地笑着,便又走到人群中。
    廖琰望着鲁簧的背影,呆立一旁。
    胡人的草原,今日却是无风,人言有雨时便会如此,只是向那天空一望,却又是晴空万里,然而曹灿却是不闻不问,只将自己关在帐中,刚平静几日,见那帐外又有响动,而那位胡人小侍婢又在帐内,不禁紧张万分。
    “是谁?”曹灿警觉地问。
    “曹公子,是我。”一个熟悉又低沉的声音传来,只见游音一身锦衣出现在帐内。
    游音只见帐内清冷,东西又乱作一团,那曹灿面容也甚是憔悴。
    “是皇上要你来的?”曹灿看着走动的游音道。
    游音没有多言,只是用胡语与那小侍婢说着什么,那小侍婢立刻就跑出了帐外,然后他又卷起了帐窗,让一股清新空气贯入帐内。后又走到曹灿榻边坐下,将一封书信递给曹灿。
    “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曹灿不可思议的看着游音,接过那封书信,赶忙拆开来,神色立刻又开朗起来,那原来是李冰的书信。
    李冰与巴尔多去了南边的军营,当即便与要与连书誉一战,初战下来,连书誉暂退,胡营又向南行了百里。
    李冰见胡人兵马强健,又及善于骑射,若是在平地草原,就是骁勇善战,若是要打进中原,长期与朝中兵马抗衡,少不了进入山川地腹,而胡人大多离不开马,行军尤其鲁莽,便与巴尔多商议让胡人勇士操兵的时候,除了那大刀羽箭,也需习些兵戈剑枪战略谋术才好,道那当年无论是曹云化还是陆风,都曾言打仗需谋,无谋则危,再或是那些古书兵法,都曾强调计谋运用知己知彼之说,常言也有兵不厌诈之道,故又需在军中普及汉人沙场谋略。
    “他是什么人?凭什么拿汉人的东西教予我们!莫不是那中原皇帝许诺,谁还为他当那箭靶子!”
    李冰想法一出,胡人军中校尉塔木就朝着巴尔多大动肝火。
    这塔木虽是校尉之职,却是巴尔多的异母弟,塔木母亲早逝,由巴尔多母亲抚养,巴尔多又比那塔木年长七岁,故是倍加爱护,成年后巴尔多掌了部落兵权,加之现在又代部落与中原皇帝交好,羽翼渐丰,塔木也染其光泽,在部落众王子中地位也渐渐升高了。
    “弟弟莫要动怒,当初为兄也与你想得一致,不过与那李将军交手后,却也是自叹不如,后面的几场战事,也是如此,想当日李将军带兵扫我部落,若不是那场意外,估计我们还得被朝堂军牵着鼻子走。”巴尔多道。
    “那是他们狡诈!胜之不武!”
    “然胜负就是胜负,弟弟只需记得此点就好。”
    李冰旗开得胜,胡人士气大涨,巴尔多带着兵马一路连连追击,那连书誉兵马倒也有些抵抗,之后却又连连败退。
    郭紫博闻讯,也拔营向南,连夜行了一百五十里。
    李冰见此状,不免觉得奇怪,想那连书誉并非庸才之辈,而连书誉的荆州军也无多大损失,他们粮草又充足,却不知何故连连败退,于是心生疑惑。
    直到巴尔多一路追击到幽潭山峡谷,李冰观测两地地形,才渐渐明白一二,于是下令不再追击,在距幽潭山峡谷外百里处安营扎寨,整备兵马。于是那晚,李冰帐内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只见塔木一脸怒火,早早便在帐外嚷了起来,更不顾周围人劝阻,擅自闯入李冰帐内。
    “李冰!现在我军连胜,为何不直接追击朝堂军!莫非还念你在朝堂军中的情义不成?”
    李冰见那塔木怒气冲冲,虽他只是个校尉,却也明知他背景,便先行了礼,又道:
    “校尉莫动怒,李冰此举,也只恐那连书誉有诈。”
    “他们既已逃至绝路,又怎会有诈?”
    李冰淡然一笑,将塔木邀到案前,指着地图,那塔木虽是不屑,却常听兄长称赞此人,便也屈身坐至李冰案边。
    那幽潭山乃北方一座山峰,山峰由底而生,后因为地变,由一座极大的山峰变成了兄弟二峰,在中间便形成了一道狭小的峡谷,直通南方丘陵,此地靠北只有怪石嶙峋寸草不生,至南却是树荫丰茂清河连绵的风水宝地,又有道通至渭城边界的月族境内。
    “校尉请看,我军进入峡谷后,便无边道可行,若是连书誉率兵退至此地,对其及危,我军只需进谷歼之,但若他们在这里……这里……这里几处进行埋伏……我军则就毫无胜算。”塔木看着李冰在山谷周围做的标记,也开始明朗起来,便闭口不语,仔细听着。
    “峡谷内多为山地,现在我营后方二百里处,还有朝堂军兵马万人,若是我军鲁莽而行,遭到埋伏,再遭夹击,便毫无生路可言,且此处多为山路,更不利我军行军,校尉应当在巴尔多将军处多有听闻。”
    塔木虽有不服,却也知己军之短,便点头闭口不语。
    “故必不能以我军所短,攻朝堂军所长,否则此战必败。”
    “那我军既不能追击,李将军可有高见?”塔木问。
    “朝堂军行至此地,只怕是请君入瓮之计,但非长久之策,那地渺无人烟,不到几日后必是粮草吃紧,现只需在南北两侧紧密布放,向北,防止那朝堂军供给粮草,向南,便是防那连书誉举兵攻打我军。”
    塔木听后,微微点点头,心想看看形势也好,便听李冰所言,在南北两侧布防弓箭手及步兵阵,如有异动,先放箭攻之。
    果不出三日,那峡谷中的连书誉大军突然向北而攻,幸而胡人早有准备,连连抵挡,连书誉派出一队兵马与胡人拼死厮杀,自己则带大军撤回那郭紫博营地,损失兵马近四千余人,李冰见胡人粮草尚未有供给,故不再追击,以保将士们体力。
    巴尔多和塔木都不得不服,李冰果真是棋高一着。
    连书誉退兵后,塔木依然悄悄独自骑马上那幽潭山崖,见地势险峻,又布置了几处投石机关,若是当初自己固执带人攻之,必定凶多吉少,从此便对李冰刮目相看。
    巴尔多派人去部落中接应粮草,李冰见身边许多小将拿着书信给粮草吏,不免奇怪,细问之才知原来那胡人小将会与家人通信,他们皆通过粮草吏将书信带到部落,再传到家人手中,知晓后李冰便立即书信一封交予巴尔多,让他叮嘱粮草吏无论如何交予曹灿,巴尔多见此,也渐渐明白了什么,便按李冰所言,将书信交予粮草吏,并再三叮嘱将其转交予曹灿曹公子手中。
    帐外月色朦胧,李冰躺在榻上,手上握着那缕被红线绑好的头发,轻轻在脸上抚着,闭上眼,便满是他的身影,却不知那信中只言片语,是否能传情于心中所属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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